寒风刚刚冲上山巅,就被一股杀气牢牢锁死,顿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千刀万刃在身边旋转一般。
“武神威压!”寒风艰难地看向背对着他的李无心,气喘吁吁。
李无心缓缓转过椅子才看到是他,连忙收起气势,按下腰间的冬雪挥挥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寒风出了一身冷汗。
自从那年强行动用秘技?武神决意抗住了崩灵裂的破灭魂火后,李无心的力量就再也无法突破武仙。但是他的意境却丝毫不亚于武神时的超然,甚至略胜一筹。
“唉,人还是会老的,感知气息的本领大不如前了。”李无心顿了顿开口道:“你老爹叫你来的?有什么事?”
李无心端起一杯茶水一口就喝的底朝天。这个男人可不讲究茶道什么的,喝茶简直比喝酒还要豪迈几分。
寒风一抹汗水,一字一字地回答他:“王上,神道家族的皇帝回来了。”
天启大帝突然一颤,琉璃的茶杯坠落在地,伴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摔成了闪闪发光的碎片。
“传说中的皇帝吗?很有趣。千年的传闻,居然在这个时代出现了。我女儿怎么样?”李无心抽出冬雪,哼着小曲叉着腰,随后向远山空挥了两刀,他似乎对”皇”这种东西兴致勃勃。远处的山阳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看起来像是提前到来的凛冬。
“公主的灵魂受了点伤,我已经把她送到大祭司那里去了。”
“好。”
李无心点点头,回头看了看这个坐了五十多年的龙椅,诸侯献龙椅的那天,李无心获得了天启这一帝号。
这位九十多岁的人间帝王望向北方,自己在位的七十多年挺过的风风雨雨历历在目,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神道之皇,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家伙。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呢。
……
极恶之地,人们说那里是亡灵们居住的净土,死神的使者们常常在丛林里穿梭,他们拖着厄运的钩锁耕过极恶之地的每一寸土地,因此那里不能生长出任何能吃的植物。一望无际的森林占据了极恶之地的大部,阳光不够充足的时候森林内部阴森而又黑暗,雨后的积水常年聚集形成密布于之中的沼泽。
有人说在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大湖,一条长达十余米的毒龙栖息在湖底的淤泥床上。毒龙每三天会浮到水面上来换气,将体内的毒瘴尽数吐出。因此极恶之地外围和林中都常年毒雾缭绕,夜间在月光之下毒物随风飘散,映射到丛林外的投影像是飘荡在世间的鬼魂。
但拥有神血之人对于剧毒的侵蚀有抵抗作用,神道之人在此中生活不会受到一点影响。
……
“终于安稳了吗?”千年前皇族残部刚刚进入极恶之地时有人悻悻地问道。
“不会的,权力的落空会诞生罪恶!我们来到了这里,外面又要乱了。”花咏月看着古皇城的方向,轻轻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入了亡魂之森。“传说这里有条剧毒大虫,我去会会他。”
花咏月的预言实现了,失去了共同敌人的诸王又为了权力的分配而兵戎相见。乱世之下安有完卵。极恶之地外的景象甚至大不如其内部。路有饿殍,山有白骨。杂草布满良田,英魂未能归故里,山河破碎飘絮于乱世之中,男子无所归,女子无所依。人类为了生存抛弃了圣贤,圣贤的话在那乱世算个屁。圣贤不能让人活下去,但是野性能,人类因此追寻野性的道路。如果只有野性能让人们活下去,他们会毫不犹豫地退化回野兽。
……
“凡人就是这样,口口声声说厌倦战争,否认战争。可到了争夺权力,金钱的时候。他们还是更喜欢拿起武器而不是讲道理。”
花行喜欢那些外来的书籍,他能从其中了解到那个近在眼前却不曾接触过的阳光世界。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一时有感而发。气势磅礴而出,当即凝聚于灵子于指尖为刃在林中的一块巨石上畅快的书写:“战争的法则,人们深陷其中却毫不知情。他们的情感总是那样反复无常,就算与所谓信任的人交往时也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心塞在深邃的城堡之中,隔着厚厚的城墙说话。因此人类是最难以推测和相处的生灵。人复杂而又多变,虚伪而欺诈。一边残害弱小的生命,一边说要怜悯生灵。但是当遇到比他们更加强大的种族时,他们往往会先射一箭过去,一旦发现自己的渺小又会立刻跪下去舔他的脚面。神族就是最好的例子。”
……
皇族因为强大的力量被归为异类。神道家族发挥过的作用和意义与其说是世间的统治者,不如说是工具。曾经是神族的工具,后来是众人的工具。
凡人曾怂恿统御天皇推翻神族的统治,拥有大智慧的统御早已预料到可能出现的结局,他在行动前就预见了皇族的陨落和下族的自由。就在这种情况下,统御还是决定让皇族牺牲所有换取他们的自由,帮助世人挣开神族规则的枷锁。
统御成功了,他将人间界的所有神明驱逐回了神界,他清除了存在于大部分人血脉中的神之印记,他率领众生踏入神明的领地,派遣精英打开了尘封万年的灵族结界,自此人类彻底从神明的枷锁之下挣脱。代价是他和皇族的生命。
被权力和自由迷昏了的天道人族没有赞誉为自己而死的统御,而是给他安插了一个魔王的罪名。高喊着自由的口号推翻了他们口中暴虐的皇族。
……
花行曾问圣树,又或是自言自语: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没有规矩的限制就无法生存的生灵却要一味地追寻自由与公平。他们口中的自由与公平究竟是什么?是把统治者不断削弱的过程还是为了表示对权力和财富的报复而编造出的词语呢?或许是人们为了登上世界的顶峰才诞生了这对冠冕堂皇的词语吧。”
……
本以为到了世外之地就可以远离人间是非的神道家族在简单的调整和适应后再度繁衍生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间统御之孙花咏月逝世,但神道的光辉终于在这片恶土上再度闪耀,圣明之地的神道人族再度崛起。
可好景不长,这光芒终究是刺伤了天道统治者的眼睛,平静不过百年。一场浩劫再度席卷了与世无争的他们。
“位列神道者,不可称之为人。神族之奴,吾嗤之以鼻。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合天下之力共伐之。”龙氏王族率先喊出响亮的口号,早有此心之人听了便匆匆赶到。硬是把蓄谋已久的约定称作临时公约,一股大军浩浩荡荡开往皇族最后的土地。
刚刚恢复元气的神道家族再次遭受毁灭式的打击,为了捍卫皇族最后的尊严,七成的战士鏖战而死。皇族的抵抗使得这次三十万讨伐军全部留骨在极恶之地。几乎把亡灵深林的每一片树叶都染成了红色。
“神道不可辱!皇族不可没!”时任大长老上官鹊在这一战后警示了世人,虽然仅仅只有这十个字,但震撼人间诸王五百余年。
“二十多万精兵,过万数魔导师被不到一百个人打到全军覆没?那些修行者武者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龙傲气急败坏,这次讨伐他几乎将举国上下八成的武帝境,金丹境以上高手送入了这条不归路。他不会知道,这些自称人仙的修行者们在神道异能者的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武道的巅峰存在也抵挡不住皇族异能战士的万钧天雷。神道家族,一代武神萧可可仅凭一己之力连斩三位武道大能。一剑送君归,帝国杀神陈明平临死前终于见识到了他究其一生都在追求的滔天剑意,不尽杀机。
不久后,龙氏帝国覆灭,查氏取而代之建立了通天帝国。
人们的侵袭虽然失败了,但是大魔导师卢光义在死前以战场中的全部亡魂作为献祭品一连布了五大杀阵。随后其他魔导师在死前也纷纷效仿,将极恶之地彻底变成了生命禁区。虽然杀阵对神道的存在无效,但是会压制他们拥有的力量。对阵法一窍不通的神道战士们只能不断用灵力冲击着这些杀阵,竟然硬生生被冲散了大半,直到今日,阵法的威力不过是刚刚能杀死金丹期的修士而已,对于之中异能者毫无影响。
神道人族源于神族,神族赐予他们强大的血脉和力量来辅佐神明统治这个世界。神道人族由此拥有和神明一样控制自然法则的力量。
异能的原理就是用法则的力量控制自然界中的灵子形成各种各样的超自然现象。有别于武师,修行者和术法师,异能者拥有他们难以企及的力量。而神道的每一个人都是异能者。
……
神道家族的演武大会不像外界的擂台那样热闹好玩。刀光剑影,武道魔道的绚丽交融。这些都没有,就连喝彩声都没有。观众很安静,全身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二人,观察每个人的战斗习惯并找出应对方式。家族规定演武时既不能伤了对方还要尽力显现出自己的实力,属实难题。
轮盘轻轻转动,匹配需要战斗双方。一上午过去,结束了十几场战斗。然而萧然和花耀两大巨头还未曾被命运轮盘青睐。众人颇为期待他们两个擦出绚丽的火花。究竟是花耀一鸣惊人摘去千年老二的帽子,还是萧然稳如泰山继续保持着冠绝当世的称号?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也就只有那个倒在后排睡觉的花行了。
扑通一声,花龙耗尽灵力倒地不起。上官绝气喘吁吁艰难地获得了胜利,凭借着将异能攻击逆转变为灵子并吸收的能力,上官绝一连化解了花龙十八次苍蓝龙炎,最终将他拖垮。
“花龙居然输了。”
“这次亏的大了。”
“呕吼,孤注一掷,中了!”私下里的赌注也是他们的娱乐项目之一,长老会对此视而不见也算是默认了。
上官剑南食指一弹,一枚石子拖着光尾击中命运轮盘的正中。命运再度转动,一颗小小的蓝色灵子球从轮盘正中飞出落在花耀的头上,随后一颗红色的灵子球也钻了出来,四处飘荡。众人的目光随之摇晃,一番摇摆后飞向萧然所在的位置,稳稳地落在她侧面那个正在睡觉的花行身上。
“萧……花行,到你了。”花巍尴尬地叫了他一声,但花行没有反应。
萧然摇一摇头,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少年。花行颤动了一下,这才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道:“到我啦?弃权,下一位吧。”
话音一落,百余双雪亮的眼睛同时闪烁了一下其光芒亮如白昼。花耀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去了,似乎能挤出水来。
“你!”
他刚刚吐出一个字,花巍就大声道“胡闹!演武大事,岂可儿戏?你快下来!”
“那好吧。”
花行无奈地耸耸肩,托着沉重的身体走上了台。当看到另一端的花耀时他忽的眼前一亮,惊讶道:
“我的对手是你吗?大哥。”
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十几秒后花耀才扶着额头轻声说道:
“扶不上墙的烂泥。”
像是自言自语。
随后是一声雷鸣,台上的电光爆闪使得寂静再临。可视的电弧在花耀身边缠绕,一层又一层,蓝色的电弧在他身边游走,形态如腾龙并发出噼啪的声响。
雷鸣领主,五阶雷系异能。花耀二次觉醒时获得了这个异能。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双异能者。
花行看着被雷霆环绕的兄长,轻叹一口气,黑夜般的瞳孔渐渐淡去,直至成为浅红色。呼吸之间掌握世间一切的灵魂能量,在花行微红的瞳孔中,每个人的灵魂状态一清二楚。
心境,人间界出现过的第一个六阶幽魂系异能。
“你终于觉醒了。”
“是啊。”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原来,你这么强!”
花行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花耀就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不动如山岳一般威严,挥手似千军万马一样气派。
雷霆如蛇龙一样在花耀身边游走,汇聚于左手掌心之中,凝聚成了一杆六尺长枪。空间以此枪为界向两分开,一半污浊,一半洁净。连台上的保护屏障都开始摇摇欲坠,忽隐忽现,似乎已经不堪一击。
雷霆之枪,其内蕴含的灵力足以将一座山丘化作低谷。花耀的三绝技之攻绝,拥有分割空间,净化污浊和抹除罪恶的力量。
台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比武是不允许杀死对手的,花曜怎么把雷霆之枪都掏出来了?听说他确实挺恨他这个克死父母的废材弟弟的,但也不至于在演武场上当众杀了他吧。
花龙身体微颤,哆嗦着自言自语道:“大哥别杀了三弟啊。”
虽然他总对花行冷言冷语,当面背后都嘲笑花行的无能,但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曾经那个忽闪着大眼睛叫自己二哥的孩子死在大哥手上的。
火龙之魂悄悄盘绕在花龙身边,只需要一息时间他就能冲到花行面前,但凭自己四阶的赤练龙魂能不能挡住雷鸣领主的雷霆之枪他也不敢确认。
高台上的萧然正襟危坐,双掌之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三棱锥状空间。
花巍刚想说些什么,被身边的萧龙挥挥手拦下了。
“二弟,仔细看就好了。”
“心境,”花行睁大双眼,轻声吟唱道:“心月。”
纯净领域瞬间铺开笼罩了结界之内的每一寸土地。他拥有对领域内灵魂的绝对支配之力,心月如同一颗极度闪亮的夜明珠在武台中央升起,光芒投射在花耀的身上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半点阴影。
“这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花耀的意识之海中有两幅画面,一幅是被拖拽出一半的灵魂盯着另一半身体,另一幅就是那一半身体看到自己的灵魂被拉出。
“灵魂风暴!”花行伸出左手,将一股灵力投入结界中心的心月之中。心月闪烁不已,随后不可感知的灵魂狂风在结界中撕扯着,咆哮着,歌唱着。花行顿了顿,挥挥手将风暴内的三千六百四十三把割魂短刃汇聚到自己背上,形成了一柄七尺宽剑,就在风暴中负剑而立,看上去就是那出世的仙人。
“无法呼吸!”花耀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灵魂被抽了出去。灵魂深处的意识传来了窒息的感觉,他自身的意识同环绕全场的滚滚奔雷一齐飞速消散,足以破灭时空的雷霆之枪发出尖锐的悲鸣声渐渐散去,听上去如同不甘的咆哮。
观战的众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了雷霆之枪带着不甘的悲鸣消散。花耀缓缓跪下,倒地昏迷。花行深深地呼吸几次,向着四周微微鞠躬,他虚握了两下拳头,走向前搀扶起昏迷的花耀,自言自语道:
“获得异能后我能感知到体内的三个灵池了,但为什么它们都是闭塞的,为什么?”
花行将长兄带回到原先的位置,自己一步一步走回了上排的座位。直接倒下,随手扯下一块衣角挡在眼前便昏睡过去了。吸收花舞的力量后,第一次实战,他连续出了四招,灵力倾泄而出的感觉使得他也不禁虚脱了。
“花耀,输了?”半柱香过去了才有人弱弱的说道。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厅堂之内瞬间炸裂。波涛般延绵不绝的掌声伴着呐喊声,有欢呼,也有咆哮。
“这次虽然压赔了,但是我怎么一点也不难过呢?”
“一代战神输给了刚觉醒的废物?好像是外界小说才会有的情节吧。”
“啊!我的灵子材料啊……”
“花行是不是作弊了?就那颗白色的球球能把花耀秒杀?”
喧嚣声中,萧然的纤纤玉手在花行散乱的发丝中穿梭了几下,替他梳理。她看着熟睡的花行甜甜的一笑,轻声道:“看来我赌对了,谢谢。”
花行一战成名,可这并不影响花耀的威信,谁不服大可出来挑战一番。雷鸣领主从不畏惧,从不退缩。哪怕是有人想说花耀几句风凉话,可刚一开口脑中就满是电离空间的雷霆之枪,下意识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萧然毫无悬念地碾压了她的对手,觉醒后的她拥有控制纬度伸缩的力量。三两下就解决了战斗,带着靠花行爆冷门赢的珍惜宝石就离开了。在其他人心里,她还是那个不可超越的高峰。
极恶之地部分地区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但一日似乎就经历了四季的变化,同一时刻的不同方位也展现了四季的景色。夜晚的风还是那样的刺骨,咆哮着划过窗膜,似乎要把遮盖的兽皮撕成碎片再杀进屋里感受壁炉的温暖。
花行向炉子里添了点柴,就靠在正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火光上下跳跃。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笔记,一根手指插在两页之间,眼睛就盯着火焰。
脚步声由远及近,花行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想动,也不想招待客人,只希望那脚步不是来找他的。可偏偏不尽人意,脚步声在他的房门前停住了,随后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三弟,睡了吗?”
花行将一枚黑曜石薄板制成的书签插在他刚刚手指分隔的位置。随手将笔记丢在茶几上,起身开门。
“请进。”他微微侧身,让门外的男人进屋。男人带着几片雪花钻进门,找了个靠近壁炉的位子坐下。花行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示意他不必客气,男人点点头表示感谢,端杯仰头一饮而尽。花行给他添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他的对面。靠近壁炉的那半边身子烤得慌,所以他想速战速决。但是那个来找他的男人迟迟不开口,只是低头看着刚刚从胸口取出的那个木头盒子,静静地发呆。
“又下雪了啊。”花行说。他总得找点话头,以免寂寞。
“嗯。”
“好久没见过雪了吧,一年还是两年?”
“两年了。”
“每次到了雪天,这里的气温就会降到零下五六十度,又是个难熬的夜晚。”
“是啊。”
“你有足够的燃料吗?”
“有的。”
花耀只是看着手中的木盒,花行摇摇头看着窗外轻声道:
“听说外面的世界下雪是件很美的事,我想出去看看。”
“那就出……”男人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想出去看看?”
“是。”花行点点头,眼神里只有坚定,一脸正经的样子令人不得不信。
“我支持你。”
“大哥,你冒着大雪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来我这里看盒子?”花行终于忍不住了,他虽然生性冷漠但是好奇心极重,再不问他都要憋出内伤了。
花耀含情脉脉地抚摸着那个长条状的木盒,轻声道“这里,是我们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