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玄嘿嘿一笑,连忙将其收起。单是这一发现,今天这趟就不算太亏。何况,时辰还早。
约莫走了一两个时辰,他都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杂草倒是揪了不少。俏雪也无聊地摇着小脑袋,就这样跟在身后。
差不多也到点了。清晨,正是村民们上山伐木的时候。
远远便听见后方有人喊着浑厚的号子,苏宇玄决定再向前探索一番。
迎面是竹子的清香,男子便催促他快去前方竹林看看。
脚下渐渐变得湿润起来,泥土很是松软,呈棕黑色,想必是一片肥沃土地。难怪老师会觉得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在老师的指引下,他顺着竹边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小道向内探去,奇异的味道也在此齐聚,这让他不禁兴奋起来。
“啊……有蛇!”俏雪小脸慌张尖叫一声,整个身子就像只可爱的兔子,忙往苏宇玄怀里钻去,紧紧抓着哥哥的手。
苏宇玄立刻便警惕起来,抚了抚妹妹的头,安慰几下,一手护在她的身前,元气急速运转,同时将精神力向外探去。
虽说后山不大,也并没有异兽存在,但有几条蛇出现也并非不可能。他以前便听过村民上山被袭击的事情。
这样一想,或许把妹妹带来真是欠考虑了。
正当他自责之时,老师却是哈哈笑出了声:“哪儿什么蛇,一定是你妹妹错把竹茸荪当成了蛇,你看前面。”
“竹茸荪?”苏宇玄稍稍放松,牵着妹妹便向前走去。
果真,一根有自己大腿粗细的竹子下方,生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某种菌类植物。
高度大约有半掌长度,顶部的菌帽呈卵形,颜色深灰,有纤细的茸毛,其下便长着拇指粗细的雪白根茎,有着一条条粗细不一的褶皱,看上去很是柔软。
而由菌帽发散而出的网状结构,似是银线交错,将根茎包裹在内,看上去,就像是条刚蜕下来的蛇皮。
苏宇玄这才笑了,方才虚惊一场,便指给妹妹看。
“这叫竹……”他刚准备告诉妹妹,却发现忘记了。
“竹茸荪,记住了。”男子笑了一声,便又说了一遍。
这种奇形怪状的药物,他也是第一次见。
男子让他用手套将其摘下,还要注意不要破坏了外面易碎的网状结构,说是具有一定的毒性。
这是种半寄生类的生物,喜爱潮湿的环境,常随竹子伴生,并汲取其中的营养。而被依附的竹子,则会因营养缺失,渐渐干枯,原本坚硬的外壳也会变得脆弱不堪。
对竹子来说是天敌,但对炼丹师来说可是少见的宝贝。
闻言,苏宇玄如获至宝,立即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入维玉之中,高兴地甚至忘记了有毒的这一事实。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摸索,也总算发现了其他的药草。
望着逐渐高升的烈日,苏宇玄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小雪,你怎么停下了?”他回过头,看向一动不动似在站桩的妹妹,刚问出口,便发觉了不对。
“小雪,小雪!”他连忙大声呼喊妹妹的名字,却发现她只是轻微地张张嘴唇,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立刻冲上前,神色慌张地抱住妹妹,脑中的第一反应便是她生了病,或是中了什么毒。
俏雪脸上的红润只一瞬便消退殆尽,化作惨白。
而苏宇玄则觉得自己好像正贴着一块万年寒冰,手指触到的细嫩皮肤处涌来刺骨透心的冰凉,让他犹如雷劈。
“一会儿……就好了。”俏雪的眼睛几乎闭上,雪白的小嘴发出模糊的呢喃,细眉紧皱,似在忍受极大的苦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宇玄只觉脑中一阵嗡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额上顿生冷汗。
“别慌,不是中毒的迹象,应该是她体内突然紊乱的元气造成的,你试着对她经络汇入元气,看能不能停止扰乱。”
听到老师的话,他这才像是活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搂着妹妹的肩,一手则轻轻点在她手臂上的血管。
元气汇入的瞬间,苏宇玄便感到无数强大的冲击正涌向自己。
“怎么会这样?”苏宇玄脸色惶恐,因为俏雪体内的情况极为特殊,闻所未闻。
一般人体内自行的元气紊乱,只会是受伤时才会出现,而且也是杂乱中有序可循,不然还没等元气稳固,就自己先因脏器破裂而死了。
但俏雪体内的紊乱未免也太严重了。即便是上次面对黑壮男受重伤濒死之际,自己也未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俏雪尚且连武者都不是,怎么会紊乱成这样?
随着俏雪体内的紊乱愈发加强,苏宇玄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觉丹田的元气如江流般倾泻而出,眨眼便是干涸一片。
他的脸上也逐渐现起白意,紧咬牙齿,脸部的肌肉如拉满弓的紧弦,僵直无比,眼睛死死盯着妹妹雪白的脸。
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裂开一般,每一秒都是在剧痛中的缓慢挣扎。但他不能松开自己的手,因为妹妹还需要自己。
“小雪……”苏宇玄的眼前渐白,视野变得朦胧起来。
男子也对这情况无比惊疑,还没等他说上什么,苏宇玄便倒下了。
“这股气息?”他刚欲附身之际,便察觉一股压迫袭来。
一位面容凌厉眼神深邃的布衣男子很快便现了身,来人正是苏宇玄的父亲,苏修。
只见苏修将手里的工具扔向一边,绷着脸叹了口气。
他随即便俯身在俏雪的丹田处连点数下,又在多处穴位来回游移,手法娴熟,看得人眼花缭乱。
如果苏宇玄还醒着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俏雪体内的紊乱竟被止住了。
接着,苏修便抱起两个孩子,飞身踩在一颗高木之上。
当苏宇玄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仍面露痛苦。
他连忙起身,焦急地喊了声:“小雪!”
母亲伸过来一只温热的毛巾,在他的额头上一番擦拭,便嗔怪道:“你妹妹可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着呢。倒是你,怎么突然就倒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