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天过,雨未落,天气干燥。
“樊将军,还望你劝劝沛公,莫要沉迷其中。”
自刘邦入了咸阳后,每天都泡在王宫里,陷入了温柔乡,长久以往,这可坏事啊!
“萧大人,可大哥不听我的呀!”
樊哙也去劝过,可刘邦只留恋于美人异宝,完全将樊哙的话置之耳外啊!
“我有良计,待张军师一来,我便告知与你。”
樊哙上下打量了萧何一眼,身子条件性地颤了下。
“莫不是还要我做那事吧,我可不干!”
上次为了防止刘邦酒后失言,乱封秦旧将,萧何让樊哙一脚闯进宫里,哭着喊着闹了一番。
当然,目地是达到了,但结果很不好,樊哙去领了军罚,若不是萧何,张良等人苦苦求情,怕是樊哙的板子可不太好受。
萧何笑着看了樊哙一眼,背过身去。
“樊将军不愿就罢,只是可惜了,秦便是亡于此。”
闻言,樊哙咬了咬牙,把萧何身子给转了过来。
“好好,萧大人,我听你的还不成么?只是莫要惹上这么一出了。”
挨罚事小,丢脸是大啊,上次在宫里哭闹,可被那混蛋曹参笑话了很久。
“自然。”萧何满意地点了点头,“萧何不会为难樊将军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因着萧何将侍卫遣走了,也没人通报。
张良轻轻打开木门,笑着道。
“不知萧大人寻良之急,所为何事?”
见着樊哙也在,张良笑着拜了一礼。
“樊将军,你也在啊!”
樊哙见着张良,大笑着跑近张良,行了军礼。
这世上,樊哙只服两种人,一种是重义气之人,第二种则是善兵之人。
无疑,张良便是后者。
“樊将军,莫闹。”
见着樊哙拉着张良就要嘘寒问暖,萧何黑着脸笑骂了句。
樊哙也不恼,毕竟劝刘邦之事大嘛。
见着樊哙识趣站到一旁,萧何轻笑望着张良。
“这次寻先生来了,是为沛公一事。”
张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一丝惊讶,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萧何着重看了张良一眼,也没废话,接着说。
“我闻项羽领楚军已破王离上郡之军,并力压章邯,现秦已降,恐项羽为大敌。”
“且项羽之人,自傲不礼,早蔑视我等人,如今沛公如此,恐为亡秦之复,所以,萧何寻来两位,是想劳烦两位入宫劝沛公,以正大业。”
因着曹参要随身护着刘邦,所以萧何没有把他叫来,只是早早便打过招呼。
“萧大人言重了,此乃大义,岂有劳烦之理,我自当和樊将军一起入宫劝沛公便是,樊将军,是不是这个道理?”
樊哙将头上下摇的厉害,嘴上拥护着。
“军师所言极是。”
这话是从曹参口中学来的,虽然樊哙很曹参很不对付,但樊哙不得不承认,这人拍马屁很是一流。
“那便请两位附耳过来。”
待两人轻轻附耳靠近,萧何才小声地将劝谏之计娓娓道出。
“萧大人大谋也!”
听完,张良笑着说。
只是樊哙有些懵懂,全部都我们干了,那你萧大人干嘛啊?
萧何似乎看出樊哙的困惑,笑着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那是一件做完后,足以抗衡项羽的大事。
······
天色渐暗,黑云压城。
萧何送着樊哙这些人入宫后,便沿着大道走着,赶向御史府。
突然,一道闷雷打响,天下起雨来。
萧何狼狈地跑向御史府,见着禁闭着的大门,轻轻推开。
在刘邦入咸阳后,萧何便遣人将这御史府给禁封掉。
雨点打在小石子路上溅开水花,将一旁的嫩草的压弯。
廊道上的积雨随着斜瓦而落,落成一幕水帘。
可萧何没有兴致去看,只是快速在廊道走过,走到书库前。
将有些尘封的大门推开,入眼的是满堆的竹简和一个喝着酒的白衣人。
额,白衣人?
萧何揉了揉眼睛,见着墙角落的白衣人。
诶,大门还是尘封着的,你怎么进来的呀?
那白衣人早听到了动静,仿佛听到了萧何的疑惑,沙哑着声解释道:“这书库,有暗门。”
说罢,缓缓站起身,看了萧何一眼。
“终于来人了?我还以为这沛军,皆是蠢人哩!”
咸阳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那王宫里的奇珍异宝,而是这记载着天下人户,粮田,关卡地形和政令的书籍。
有了这些书籍,便知晓户口多寡,强弱形势,粮草足缺,以致调兵遣将,于不败之地。
只是,李九帮着收拾了这么久,直到今日,才见着这么一人。
“我识得你。”
萧何见着李九年轻的面庞,忽然记着宴席那晚,常伴在嬴子婴身旁的那个白衣人。
他还听着,嬴子婴称之为先生。
只是那晚张良有要事情没来,若不然见着李九,脸上不知该有多精彩。
“我也识得你,萧何。”
李九笑着道。
有这么一人寻来,这才让李九觉得大秦托付无失啊。
见着竹架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竹简,萧何不禁抓着身旁绑成一册的竹简,随意翻开。
里面尽是天下户籍,详尽至一县一里一户,无人或缺。
“这些是先生帮着整理的?”
萧何激动地抓了抓竹简。
毕竟若是待他慢慢来整理,那项羽也该来到咸阳了。
“算是吧。”
这些书籍在赵高死后便有整理,原是为了让子婴比较易简地理政,没想到,终是给刘邦做了嫁衣。
“先生。”萧何看着李九,“为何如此?”
李九笑道:“为了这天下太平吧。”
李九这番没有说笑,毕竟他知晓,有人真会为这话付出一切。
看着萧何愣着,李九摆了摆手:“莫要想了,好好辅佐那关中王吧,让他善待百姓,还有,子婴那小子,还望萧大人多多照看。”
“额?”
萧何见着李九似乎托付一样,忙道。
“先生,这是要走?”
李九笑着没说话,径直走过萧何,也不理下着的雨,一头埋进雨幕中,随着走远,身影渐渐模糊。
雨势更大了些,豆大的雨珠将街道打得作响。
便是这么大雨,一道白衣于雨中离咸阳而去,只是出了城门,回头望着身后的古城,苦笑一番。
再见,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