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咸阳的晚风还是很凉,更别说函谷关外的一片平原,冷的让人直打寒颤。
李九是半夜出关的,毕竟是袭营,总得找个意想不到的时间节点。
袭营分为两军,一军是由李九领的三万人,袭击联军大营,吸引联军的大部分注意。
另一军则是由蒙武领军,待李九袭营后,绕到联军营地后方,烧掉联军的攻城器械。
当然,本来蒙骜想领军的,被蒙武一口否决了,毕竟关外的寒气可不比关内,若是老人家出了些事,那可就没法交代了。
蒙武好说歹说,最后拉上蒙恬劝说,才勉强将老爷子留在关内接应他们。
联军营地地势较低,在稍微有些远的山丘上俯视一番,便能大致摸索到联军的布局。
晚风呼呼吹过,刮起一阵黄沙。
李九一手抹去脸上的沙子,将右手上的青鬼獠牙面具带上,配着一袭黑夜,倒是有一番吓人的模样。
“我去了。”
李九淡淡地看了眼一旁的蒙武。
蒙武抬手碰了碰李九的白甲,低声道:“活着回来。”
“自然。”李九笑了一声,“前军有,随我出击。”
约莫半刻钟后,那袭大营的军队便集结完。
“此番袭营,我们便要给后军拖上些时间,怕是九死一生,若是怕了,便自行回关中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毕竟袭营,若是突然胆怯,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整队人。
没人出声,只是静静坐在黄沙中看着那鬼将军,手擦拭着武器。
“鬼将军,莫要当我们左军怕死啊。”
那咸阳左军将领大笑一句,只是回头看了一下函谷关方向,那里灯火黯然。
李九叹了口气,也是坐在黄沙上,笑道:“我教你们一首战歌如何?”
闻言,那些将士别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白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刚说完,便有将士笑骂道:“将军哩,谁还不会,哪用你教!”
只是笑骂过后,军中轻轻的响起了歌声,声音比不上发狂的风沙声,只胜的连绵,不绝。
好一会儿,李九才从黄沙坐起,骑上马背,望向联军营地,高声道:“莫要回头了,且看前方。”
“全军有,出击!”
······
大营旁,两边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卒慢慢走着。
“什么时候替班啊。”左边的士卒拉紧身上的衣裳,“这鬼天气!”
“还早着哩!”右边的士卒翻了白眼,“我们倒是什么时候才回去啊,这满地黄沙,让人看着心烦。”
两人轻声聊着,生怕吵醒不远处靠着篝火睡着的士卒。
说来也怪,这士卒睡着,连兵器也是不离手,就连头甲也没脱去,一派全副武装的模样。
营帐里走出一位将领,轻轻走到营边看着外面一片黑暗,只是有些许星光点缀着。
莫不是魏先生猜错了?那军不来了?
只是将领刚刚想回身,便听到了一阵行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那将领嘴角上扬,大声喝道:“敌袭!!”
大营旁,李九望着一眼四周,满是人群。
难怪连个斥候都没有。
李九早猜到了这联军应是早有警觉,但又能怎么办?即便知道了,他也得袭营,不然拖不住三天。
“死战!”
说罢,李九将手中缰绳一挥,向四周杀去。
四周战鼓响起,那联军已将这闯进来的敌军层层围住。
秦军见着李九动了,便也怒吼一声,往四周扑去。
这秦军中可是有两千武卒,只见那武卒一个突刺,便是有一人倒下。
那联军将领们看着那杀气腾腾的黑甲武卒,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操着兵器便跟着卫军杀入敌阵。
当然,那些大将只是在中军看着,绝无冲阵的念头。
李九使着内息一击约莫有千斤重,加上骑着缟鱼突刺,这一击普通将士怎可挡住。
所以李九所到之处,皆是人马翻腾,一个瞬间便将首阵杀破,只是身上白甲多了几个缺口罢了。
没有停留,李九纵马直奔中军,望了眼帅旗下的老人。
那二列的盾甲只挡不住,毕竟李九身旁还有几百黑甲骑兵,直往中军突去。
那老人低声说了句话,一旁的卫军从队列杀出,拦住了那黑甲的去向。
那卫军将领将李九拦在身前。
面甲上满是血的李九可理不得你是何人,挥着长矛便是刺去。
那卫军将领操着兵器一拦,“砰”的一声,长矛在卫军将领的兵器中留下淡淡的口子。
李九将长矛横向一劈,便将那卫军将领甩下了马,接着往马下的卫军将领一刺。
只是那楚国大将看不下去,冲出楚阵便将李九的长矛拦下,示意让那卫军将领退下。
那卫军将领仓促行了谢礼便是赶回军阵中。
“楚军项燕,请鬼将赐教。”
李九喘了口大气,高喝一句:“来,战!”
一时间,大营中厮杀声,吼叫声,风沙声急促,没人注意到后营里突然响起的哄闹声。
更没人注意到,不知何时,那后营燃起了火,照的后营如白日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