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厮杀声慢慢的降了下来,传入耳中的大多是狂暴的风声。
秦军喘着大气,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联军。
李九带来的大多只是步卒,骑兵并没多少,所以那联军待清理完秦军的骑兵后,便围成了盾阵,配合弩手绞杀秦军。
那铺天盖地的箭头从四周刺来,刺向秦兵,打出一阵闷声。
寻常步卒逼的无奈,一狠心抓过身旁的尸体挡下身前。
那黑甲可要蛮狠多了,往那盾甲奔去,一个痛击将那盾兵甩开,将那盾牌夺过,往后边一甩,便往那弩兵杀去。
另一边,见着那楚国大将与那白甲厮打,自然不敢放暗箭,只是退开几步让开地方。
李九可没如此应付,只见缟鱼吐了口热气,四蹄发力,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李九一矛划去,便是一排人倒地,那鲜血将白甲都给染成大红甲了。
“放肆!”
项燕奋马向李九袭去,一柄楚戟向李九砍去。
正在调马转向的李九眼看来不及多,便横向放在身前。
那楚戟的身柄压在李九长矛的身柄上,戟刃离李九的肩膀只有半个指甲盖的距离。
“呀!”
项燕高喝一声,使劲往下压。
那戟刃已经没入了李九的肩膀,带出一边的红血。
李九身下的缟鱼已经转过向来,便往一旁奔去。
感受到缟鱼转向的李九自然是出力往上一挺,将身子往一旁缩去。
见着楚戟击空了,项燕没有丝毫犹豫,策马便向李九扑去。
李九没有理会正在留着血的肩膀,抓着长矛便往项燕刺去。
项燕昂身弯下身子,那长矛便从项燕的头上划过。
见着项燕跑到了身后,李九马上绕着缰绳让缟鱼转向,转好后,正好项燕往他袭来,便架着长矛迎敌。
“当。”
矛头和戟刃碰在一起,发出金属相碰的轰鸣声。
······
随着这边的打斗越来越烈,后营的红光也算越来越明亮,也不知是谁先发现,告诉了帅旗下的魏无忌。
魏无忌望着那熊熊的火光,眼皮一跳,下意识道:“遭了,声东击西!”
没有多加思索,魏无忌吩咐了句:“魏军八万人,随我去后营。”
待魏无忌行了一步,后营突然响起了三声长长的金锣。
不知情况的联军自然呆滞了一下,而秦军则是咧嘴一笑。
李九吐了口血水,大笑道:“破阵,撤军。”
李九看了眼同样呆滞了一会的项燕,放低重心靠在缟鱼背上。
缟鱼甩了甩发颤的马蹄,往一处少人的地方跑去。
秦军见着目的达成了,靠着黑甲开路,活生生给劈开一条通路来。
剩余几千人左右的秦军迅速靠拢,从那缺口跑出围圈。
见着那缺口旁的联军往缺口合拢,李九纵马,左手紧紧抓着缰绳,右手长矛向缺口袭去,让那缺口更大。
剩余的围军不过十层之圈,靠着李九和一旁的黑甲,很容易便弄出个可以容许十人并肩通过的缺口。
没有丝毫犹豫,那秦军离了围圈,便往出发前的那个山坡去,那里有接应。
李九才刚抬头,便看到项燕怒吼着往自己砍来,便说了句:“先走,我殿后。”
说完,便往项燕迎去。
有着楚大将在一旁的缘故,弩兵可不敢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残余秦军逃走。
只能是步卒追赶着那支残军,毕竟魏无忌原先的打算是将秦军围起,徐徐而图之,至于赵营则是被他放在后军中,做最后的突袭。
李九一心二用,眼睛看着眼前仅有几步的项燕,斜眼注意着后边联军步卒的位置。
李九每次突刺便会顺手带走几个步卒,当然,代价蛮大的,身上的白甲都裂开了好几个口子。
“莫要小瞧人啊!
项燕不过二十五,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然被李九不专心迎敌给气到了。
说起来,李九可比项燕大了两岁,见着项燕往自己砍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在缟鱼的马背上用手画了个圈。
只见缟鱼突然转向,绕着项燕转了一个角度,李九便顺手将长矛在项燕坐骑上划了一个口子。
那马吃痛,一把将背上的项燕甩了下来,搞得项燕满脸沙尘。
李九没有停留,顺着原先的缺口便跑。
项燕从地上起身,喝道:“快追。”
“算了。”黄歇从阵中纵马走出,“莫要追了。”
为了攻破函谷关刮分秦国,除了领军赶往后营的魏军,其余诸侯国早就原地歇息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军的好戏。
原先那支追赶秦国残军的千人小队也是楚军的。
毕竟黄歇才是楚军的领军,见着黄歇如此说了,楚军便也跟着原地歇息了。
“攻打函谷关才是最重要,那残军便让它逃吧。”
说罢,黄歇取过一旁的弓弩,眯着一个眼睛便向狂奔着的李九射去。
只见那弓箭如流光一样刺入李九的后背。
李九强睁着眼睛,脸色苍白的俯下身子,贴着马背。
李九肩头上的血已经凝结,在黑夜看上去如同紫褐色一般,身上的白甲也是染成了紫褐色,混夹着自己和别人的血液。
见着快要追上那支楚军小队,李九靠近缟鱼的耳朵微弱道:“鱼哥,给我跳起来,回去给你找匹上好母马。”
缟鱼似乎听懂了一下,不满地呼了口热气,在靠近楚军小队时,前蹄奋力一跃,带着李九越过楚军的头上。
只是似乎不够力,后蹄踩在了一个楚卒的头上,再一发力,借着楚卒的力气才越过了这支楚军。
至于那楚卒自然倒在了地上,待那金锣响起,才被一旁的伙伴给抬了回去。
将要追上残军时,李九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李九身下的缟鱼似乎知道了李九晕了,便放慢脚步,缓缓向山坡走去。
······
早在山坡的蒙骜慢慢等候着,早就撤军回来的蒙武拍了拍蒙骜的肩头,沉默地看着左面。
突然,坐在黄沙上的蒙恬大叫道:“回来了!”
众人只见得约莫三千人,皆是一身血水,在军队中间还有一匹伤痕累累的马,驮着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