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贺大王。”
赵高站在嬴政一旁,轻声笑道。
也不知那燕使如何搭上中庶子蒙嘉这人,让他给燕人作说客,以燕国督亢之地,免于秦军攻伐。
秦王自然答应,并要以九宾之礼待之。
朝中众朝早早便入了宫,排列两旁,当然,不知为何,某个最闲的将军没有到,可能是秦王特许吧。
“燕使到!!”
荆轲随着礼官,缓缓行石阶而上,入了那宫殿。
两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的目光,只是荆轲面不改色,看着那王座上的黑服男子,重重拜了一礼。
“燕人荆轲奉太子令,特将督亢献于大王,此为督亢地图,请大王过目。”
“免礼。”
嬴政也是在打量着眼前这人,面容刚毅,重要的是,有一股不知名的气劲,绝不是来使所有。
“呈上来,待寡人看一下。”
嬴政说着,双眼观察着荆轲,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荆轲闻言,呈着地图,慢慢向嬴政走去。
荆轲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手中是百斤的重物一般。
礼乐响着,只是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燕使身上,顿时,空气有些凝结。
“慢。”
在荆轲离嬴政还有几步之遥时,嬴政轻笑一声。
“不用麻烦贵国使者,且让侍从呈贡上来即可。”
呵呵,察觉到了么?
荆轲抬起头,望着嬴政的双眼,笑道:“大王可是不信我?”
“先生贵为使者,怎可行这等粗鄙之活,且让侍从呈上来便可。”
当即,只见右旁一侍从走出,快步走向荆轲。
侍从笑着就要拿过地图,安慰道:“先生,我来即可。”
不料,荆轲却是将地图一缩,走开一步,冲着嬴政道:“太子吩咐,需让我亲手交给大王。”
“寡人不需先生呈上来。”
见着如此坚定的秦王,荆轲笑了笑。
若是再抗拒,怕是旁人也能看出些什么吧。
“尊听大王令。”
荆轲向着嬴政一拜,全神贯注地看着嬴政。
不愧是那白甲先生追随的人,这等洞察力么?说来,如那白甲先生言,自己不该回来的。
只是,礼遇之恩,不得不报啊。
见着荆轲松口了,两旁看着的朝臣也是松了口气,真怕这人犯倔,把这好事办成了坏事啊!
嬴政也是松了口气,将放在腰间佩剑的手慢慢放下。
难道真如缭老先生所言,寡人疑心太重了?
“谢过先生了。”
侍从擦拭了下额头的汗珠,感激般冲着荆轲笑了笑,而后,双手慢慢向那地图探去。
当侍从接过地图那时,荆轲脸色一变,卸了些力道将那侍从踢开,向着嬴政冲去。
只见荆轲将那地图缓缓打开,露出了地图里包着的匕刃,挥着向嬴政刺去。
这一动作,几乎是在一息间完成的,因此,众臣还未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嬴政左旁的内侍李斯,高喊道:“大王!”
嬴政自然早反应过来,当荆轲踹开侍从时,他便把手摸到了剑柄。
只是嬴政失策了,因为接见使者,嬴政所配的剑是礼剑,而不是那把太阿剑。
而这礼剑很长,难以拔出。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但没人敢上前。
因为秦国律法,不允待武器入朝。
“王负剑!”
李斯自然看到了那剑拔不出,着急大喊。
在荆轲离嬴政还有一个身位的时刻,嬴政左手推剑鞘,右手拔剑,剑身恰好打在刺来的荆轲的腹部。
其力道之大,竟将荆轲砸出了五步开外。
此时,宫殿外的卫士听着骚动声,连忙涌了进来。
“拿下!”
嬴政拿着剑,居高临下地瞪着荆轲。
这时,荆轲只觉身子不禁地颤抖。
这药劲,来得这么及时么?
因为荆轲知道这一趟必是死路,早早便吞食了毒药,毕竟,谁知道被秦王抓着,会有什么下场呢?
吐出一口血,荆轲看着四周扑来的侍卫,冷笑一声。
他荆轲游走天下数年,见证了天下人的颠沛流离,天下各地的战火纷飞,总之,这乱世啊,人不似人。
这道义啊,是忠国的道义重,还是天下人的道义重呢?荆轲不知道,也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只是他想赌一把,毕竟卫国,早不存在了。
能结束这个乱世的,应该只有这秦国了吧。
想着,荆轲紧紧握住那匕刃。
没人看清楚荆轲是怎么出刃的,只见白光一闪,那把匕刃划破空气,在嬴政的肩处擦衣而过,没入了嬴政身后的柱子。
嬴政还是持着剑,只是呆呆的看着荆轲,发冠已被那匕刃的气劲给冲乱。
没人知道嬴政看着那飞来匕刃的那一刻,想了些什么,只是后来啊,那些内息之术在后世多为失传,应是这个缘故吧。
抛出那一剑,荆轲已是用光了所有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那一剑,报的是知遇之恩,而不中,是为了天下人的道义。
见着荆轲躺下了,侍卫涌过来。
下一刻,一柄剑划破了荆轲背后的衣裳,露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在背上,还渗着血。
荆轲的意识渐渐迷糊,直至逝去。
原来,被人用剑砍这么痛啊!
······
看着如此狼藉的宫殿,没人敢出声,便是吸气也要小心翼翼的。
只是那蒙嘉卧在宫殿的角落颤抖着,四肢瘫软,无力起身。
侍卫拎起已血肉模糊的荆轲,低着头,不敢看着王座上的嬴政。
而嬴政则是不发声,手拿着那从柱子里抽出来的匕刃,案台上,呈着荆轲带来的地图。
突然,嬴政将匕刃猛地插在地图上。
“将此人抛尸于市,日曝三日!”
“燕国竟如此欺辱寡人,王贲,随我令,速往赵境告于王翦将军,伐燕!”
······
在荆轲曝尸于市的第三天,不知哪来的一伙人混入城中,趁着夜黑,将本就不多的守军打晕后,将尸首盗走。
颤颤惊惊的咸阳守将这消息告于嬴政,却不料嬴政只是应和了一句,摆了摆手便算了。
咸阳守将以为这只是假言,认为嬴政的言外之意是说自己无能,连忙拜礼,立下军状去寻那伙人。
最后,还是嬴政耐着性子,“客客气气”地将这守将请了出去。
“寡人真有这么残暴么?”
嬴政写着简书,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过,这内息之术,必要焚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