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建镇北亲王府!”
苏璃凰浅浅一笑,望向巍峨肃穆的大门。
苏氏先祖苏冼为开国功臣,昔日南征北战,为大臻立下汗马功劳。开国皇帝封其为尊亲王,镇北二字为封号。
她望着大门,她似乎感受到了声声战鼓,冲锋嘹号……体内热血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不愧是将门世家!
“殿下!殿下回来了!”
苏璃凰原是住在清音阁,但嫌太喧闹(哪儿是喧闹,要知道恭亲王夫妇为了爱子,严令上下禁止喧哗。),搬去了比较偏的院子。
清风明月――环境寂静,处处修竹。确实是个修养的好地儿!
“兄长都不在?”
老管家慈爱一笑:“王爷寻王妃去了……”
“老王爷身子可还硬朗?”
苏璃凰是随了母姓,入的便是外祖家的家谱。老王爷戎马一生,与老王妃恩爱相守,就得了一个闺女。解甲归田后边带着妻子隐居了,这正被王爵位自然传给了闺女的儿子――苏琼华!(苏璃凰二哥)
就在此时,一模样俊逸男子踏了进来。一身黄色衮龙袍加身,文雅中透着几分王者清风之气。
“沈默说,在城中见到了宁弟,我还不信。不想宁弟是真儿回来了!”他温和一笑,那亲切的口吻,仿佛幼弟只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闹脾气,离家出走几日,一定会回来一一
“元,元封皇兄?”苏璃凰一惊,抿着一口茶,险些没给喷出来。
“上官元封”正是大臻当朝太子殿下,封号为‘仁’,恭亲王夫妇长子,年长苏璃凰八岁。
“宁弟莫不是瞧着大哥,太激动了?”
只见苏璃凰缓缓起身,施了个礼。颇有几分尴尬道,“臣弟见过兄长。”
“皇叔父怎允许兄长随意出宫?”苏璃凰虽远不再京都,却知道,大臻的这位皇帝,是真没有皇帝样儿。
虽说当年是被架上去的,好歹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可这位,是做做样子也不愿意的。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有人联名上书叫他退位,这样就可以带着他娇妻游历四方不被打扰了。
所以自打元封十岁之后,大小国事、礼宴,这个当叔父的是能推给小侄子办的,绝对不会自己搞主动揽着。以至于元封不是一般的忙。基本上是不允许出皇宫的!
额……能不能友好聊天了?
元封捏着杯子,一想到方才在宣政殿,说出那样‘丧权辱国’的话,真是替自己蹴了把心酸泪啊!
半柱香前
皇宫――御书房,紫案焚香乱吹轻。
依伦常,皇帝尚在,储君不得有上坐龙椅,以避嫌。而此时身为太子的元封正坐在龙椅上,埋首在万千奏章之中。
然,当今万岁,正是一幅悠闲模样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直接无视那一道幽怨的……,点了点头,满目赞赏‘嗯,不错,是他最喜欢的君山银针,皇后煮茶的手法又精进了不少!’
瞧着皇叔父那模样,云封气不打一处来。为了见弟弟,但还是忍了。
“皇叔父,侄儿想去接宁弟[苏璃凰,字九宁(九,取至尊之数;宁,取一世长安之意!)皇上亲自赐字。]……”
……
兄弟难得见上一面,一向沉稳,什么事儿的自己扛的太子殿下也难得有人可以诉苦。元封说着,苏璃凰便听着。也不主动打扰,低着头像是对元封说的每个字都听之重之,恐落下半字。
其实连元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给幼弟听,也或许苏璃凰是一位不错的听客。
正在元封抱怨皇叔父都那么大一人了,还不知分寸。三天两头带皇婶婶‘微服私访’游山玩水,十天半月‘身体抱恙’不上早朝……
锦衣卫指挥使穆清火急火燎冲了进来,风中凌乱的飞鱼服带着一股凌厉之风。
“何事?”
“殿下,皇上带皇后出宫了!”穆清将书信交给元封
元封一愣,只见笑意从脸上一点点消失,眼中的怒火放肆的燃烧。
手一扬,信飘落……元封冲出了院子。
瞧着那身影,苏璃凰突然笑了起来。果真是‘来去匆匆’!她当真想放肆的大笑一场,可这身子――却不给情面,不过两息,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咳了起来。
“太子殿下真是的,不知道殿下的身子受不得风吗?还带着殿下吹了一下午的冷风。”
冷风吗?其实正阳春三月的风并不冷。
病来如山倒!当夜,苏璃凰又给病倒了,据说这一次来势汹汹,发了高烧!整个太医院都吓给得不轻。太子殿下也因故守在苏璃凰身边三天没合眼,连国事都放置了一旁。
“都是本宫的错!”
也不管苏璃凰本身这身子骨儿就弱,京城上下可是传遍了长陵公主克夫的事迹。
且不说上几个驸马都尉怎么死的,死相惨状,就苏璃凰,虽然自幼体弱多病,但也没像这会儿一样不是!
寂静的小巷,一阵马蹄声越行越近……
“来者何人!”还不等门卫回过神便被制止了。眼瞧着一白影闪入。
“长……长……长陵……”门侍嗯了半天,似乎是被吓到了。
‘煞,煞,煞……神进,进进……去了?’原谅他吧!他真不是故意放这祸害进去谋害殿下的啊……
“长陵长公主到……”
元封本就不喜欢这个狼子野心的长陵公主南暮云,若非皇叔父让“她”自己选择夫婿,也不会在公子图上出的岔子;要不是有人背后使绊子,宁弟也不会成为驸马……
“你来干怎么?”元封虎着脸,不悦道。
“我……”是啊!他来干什么?
回过神的南暮云没有了方才的急色和紧张,没有了恨不得马上飞过来的冲动。只是眼底依然是掩不住发担忧……
“滚――”镇北王府不欢迎‘她’
“来人……”谁把他放进来的。给本宫找出来拖出去乱棍打死。
南暮云突然出声讽刺道:“本宫来瞧瞧驸马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太子有意见?”
“她”透过元封,瞧着被太医护的死死的苏璃凰。
夜明珠下,依稀――那尚留两份青涩的小脸苍白无比,毫无血色!额头一直挂着汗珠,打湿了小半碎发。
“不敢劳烦!”元封拦住欲往前走的南暮云,挡住了她向里一探究竟的视线。作势要亲自将她赶出去。
“本宫若是不走呢?”南暮云傲慢道,大有一种当家做主的范儿。
“你……”太子气盛,可又那她没办法,大臻被皇爷爷和皇叔父给败的差不多了。他虽是一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委实没有太大权利。
如今帝都的政权有一半在长陵手上……
可恼!可气!可恨!
“二位殿下是吵是打,麻烦到院儿里!”傲霜截住太子出手,拦住南暮云出脚。站在二人之间,冷着张脸,似乎不悦到了极点。
“咳咳咳”微弱的声音重里面传了出来。
“郡王,郡王……”太医们可是没激动的蹦起来,哭的是稀里哗啦。
老天保佑,郡王可是醒了。不然他们可就遭殃了……
“宁弟”元封掀开一众碍眼的太医,大步走到塌前。
“元,元封皇兄……”苏璃凰费力的坐了起来,许多豆大的汗珠挨着两鬓。
“他”捏着手帕有开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声音沙哑道“让……让皇兄,担……担心了。”
“那的话?你是我弟弟!”元封摸了摸苏璃凰的头,有一种照看傻弟弟的感觉。
他拿起毛巾,擦拭着弟弟脸上的汗珠。
苏璃凰淡淡一笑,深邃的目光闪过淡淡的忧伤。弟弟?他元封太子若是知道她不是……
“来,喝点水!”元封接过傲雪递来的茶杯,试了试水温。
喝过水,苏璃凰缓缓躺下。“皇兄,你还要处理国事!”
“臣弟并无大碍……”
元封仔细盯着苏璃凰看了老半会儿,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宫了!”
元封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傲夏。
“宁弟若有什么事,定要告知本宫,不论多晚。本宫叫万将军留门!”
“恭送殿下……”
南暮云看来一眼苏璃凰,转头问太医,“郡王身体如何?“
“回殿下,郡王身子无碍。“太医战战兢兢的行了个礼。
南暮云似乎是不大相信,看着面色苍白的苏璃凰欲言又止。
“听闻郡王吹了会儿风便受了风寒?”
“劳公主挂念。不过老毛病了”
“既然郡王无碍,那本宫便先回去了。”
看着南暮云远去的身影,苏璃凰那捏着床沿的苍白玉手不由紧了几分。那星眸闪过一丝深色。不加掩饰的恨意应出……
“南……咳咳咳!”
“殿下!”不可动怒……
苏璃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抿了抿唇。清泪划过,流入两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