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婚,公主嫁之,陌上荣光。
“不知这位清河郡王,他……”有人不解,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清河郡王啊……”
清河郡王乃是恭亲王第五子,据说貌若潘安、文采过人,不过身子弱了些。
恭亲王妃怀清河郡王当会儿,恭亲王正带兵御敌。许是心忧丈夫的紧,心思不免些许重,清河郡王未足月便降生了。本以为活不过的,可是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命虽就过来了,可这辈子该是和这药汤子过罢了。
梦中,女孩,血泊,侍卫们都断了生气,却还是一圈圈将她死死护着。女孩死死护着一高烧昏迷的女童。
她的面前,一个白衣披孝的同龄男孩。半臂被鲜血染红!
“你来了……”大雨倾盆中女孩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来了他。
苏璃凰一下被惊醒,尚有几分青涩的圆脸,多了几分苍白。我闲的小碎发已然被汗水打湿。
他抚摸上手背狰狞的伤疤,星辰般的眼眸深邃如临渊。神色中带着一丝嘲讽,又透着几分惋惜。也不知道嘲讽何人,惋惜何人……
“殿下!你又做噩梦了?”
苏璃凰淡淡地应了一声,撩开帘子,却见以日上三杆。
一路走来――破败的河山、苦难的百姓……那双带着忧郁的双目带上来一层无奈!
“还有几时才到帝都?”才问忘,便一手握拳抵在嘴前咳了起来。
“快则三日!”念着殿下身子,本该从王城到帝都一个多月的路程,生生拖成了三个月。
“不急!不急!”苏璃凰坐了回去。持起书卷,苍白的指尖划过每一个字。
父亲来信时说了,会想办法退婚的。虽然恭亲王这个当爹的既不负责任,又不靠谱。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
热闹繁华的街道,人来车往,吆喝声此起彼伏。朱楼青瓦,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
帝都!呵!百万枯骨无人晓,朱门何知家国碎!谁知道,哪天敌都兵临天下了,这些人还在自娱自乐……
“仔细风大!”侍女仔细掖好帘子,还不忘检查一遍有没有透风。
苏璃凰瞧着手中被扯走的帘角,无奈一笑。‘她的身子何时金贵的,连风也吹不得了?’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了马车。苏璃凰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了出去?
“殿下!”众侍卫惊呼!生怕方才一撞,曾将苏璃凰撞出个好歹来。
“无,无碍!前……前方可是发生了何事?”
“回公子,似乎是左相府三小姐与萧世子发生了口角。”
萧国公府可谓真正的钟鼎世家,满门忠烈。连皇帝下榻,对着萧老国公也是行得弟子之礼。白三这可是踢了铁板?
据闻萧家的子弟们皆若兰芝玉树,温文尔雅。可不是会主动挑事的。
“殿下可要绕行?”傲夏担忧道――殿下此番出行,只带了几个侍卫。万一一会儿百姓暴乱,他在想有几成可以保住主子。
“不急,把车靠边吧!”
虽是侍卫,傲雪,傲霜两个女孩子,自然是坐在宽大舒适的马车里。两姐妹看了一眼斜靠在榻上浅眠的苏千凰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多少有些担心主子的身子。
眼睛时不时往苏凰璃身上扫,搞得她也没心思睡了,干脆坐起来看戏。
“打起来也不担心丧及百姓?”
“人如草根,命似蜉蝣。”苏璃凰把玩着玉佩,满不经心道。王权富贵不正是喜欢游迹在把百姓当儿戏中吗!
外面吵闹声音不止,刀光剑影不断。马车里都是安乐祥和一片。
忽然听到一尖锐的叫声,叫到“刺,刺客!有刺客。护驾,护驾……”
相继,便是百姓跪拜声此起彼伏,惊惶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说先帝在世,就当今万岁爷都没有公主诞生,而大臻唯一的公主殿下,自然是长陵公主,苏璃凰的未婚妻。
长陵,为其封号。其本姓南,名暮云。乃邻边小国送来的质子殿下。来大臻约有十年了。深得先帝欢喜,手里握着三千赤羽军。
苏璃凰远在王城修养时,便听说过这位的威名,传说他修八尺有余,青面獠牙,凶残非常。有人开玩笑道“长陵长公主之像,有震宅安家之用。”如此一来,着实不敢与他扯上半点干系。
据说两年前洛王获罪,无人掌管的十三司便被万岁交到了长陵公主的手上。
主掌刑法的十三司到了长陵公主手中,可算是到了恶觉天下的地步――为自己搜罗财富不说,还为铲除异己,不惜杀千人、屠十城!
透过车帘,苏璃凰看到了长陵公主凤驾,紫檀香车,锦帘玉辇。
“上官皇族鲜有公主降世,长陵公主虽只是先帝义女,可也是大臻唯一的公主,自然尊贵逾常。”
一骨节分明的玉手撩开了帘子,“她”走了出来。
雪肤玉容,仙袂飘摇。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好……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苏璃凰细细想着,却实在记不得在哪儿见过这位。
苏璃凰低头轻笑,到是个美人!“这若是要论起辈分,我该唤她‘皇姑姑’吧!”
“万岁也不可能委屈了长陵公主,自然会为她选一个门当户对的驸马爷。”傲霜冷着张脸,“合适的世家公子们得知长陵公主又要择夫……”
“八成的赶定亲去了!”苏璃凰满不在意的笑了。不过两息,又咳了起来。
是啊!又有几家愿意将用心培养的继承人推出来呢!即便是庶子……
傲雪不高兴了:“凭什么叫我们家殿下娶那什么长陵公主?有万岁这么当叔父的吗?”
“即便殿下不是……”
“雪儿,慎言!”帝都不比王城,万不可叫他人捉到错处。
苏璃凰叹了口气,缓缓动了身子,“扶我下去!”既然人家公主都露了脸,他这个未来驸马都尉是没有理由躲起来看戏了。
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塞进地缝里,突然听到有人喊“手下留情!”不有一惊。
心道‘不知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感触这煞神的眉头’,抬头望去,便见――
一素雅简朴的马车,帘子被一纤细苍白的玉手撩开。一少年郎出现在众人眼前,被侍女搀扶着,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众人瞧这步伐轻浮,弱柳之姿的苏璃凰,不由多了几分忧心,似乎是真怕他一个气儿没上来,又给背过去了。
此人是谁?
“三哥,是三哥!”
“三……三哥,三哥救我!”
三哥?能被京城十少之一的七公子苍岚小王爷唤一声三哥的――也只有京城十少排行第三的清河郡王!
这位清河郡王可是受万宠一身的瓷娃娃,碰不得、动不得。
万岁心疼的只有体弱多病的侄儿,不仅将大臻最富有的清河、云中一带给了他作封国,还求得青衫九子为其效命。
“清河君王不是自幼随恭亲王夫妇四海求医去了吗?”
“你莫不是忘了?”有人挑了挑眉眼神在长陵公主和苏璃凰身上来。眼下这两位可是有皇家婚约的人……
苏璃凰听到百姓议论,带着三分假笑的苍白小脸一僵,‘打着为子求医的名号,云游四方的恭亲王夫妇,此时都不知哪儿疯玩去了!她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苏璃凰?”
“她”正在玉辇上,一身白衣如是昆仑上仙,无欲无求、冷若冰川!
“他”立在血泊中,一袭青袍,宛若儒雅谪仙,潇洒自若、清若碧潭!
在长陵公主寒意的凝视下,苏璃凰有些狼狈的低下了头。入眼,便是横七纵八的尸体,回想上一刻,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公……公主,百姓……何辜?”苏璃凰抬起了头,盯着那是眼睛。
长陵公主扫视一周,不咸不淡地收回了目光。优雅的转身回到了车中
“走……”
长陵来的快,去的也快。劫后余生的众人不由拍了拍胸脯。这得叫他们吹嘘几天。
“多谢小王爷!”
“无需多礼。我散漫惯了,礼多了反倒不习惯!”苏璃凰瞧着老大爷颤颤巍巍的要行礼,连忙上去一个虚扶。
老大爷不住的点头称是。
“三哥何事回来的?”
“没看见三哥才进城!”一瞧这风尘仆仆模样,有没有眼力劲……
苏璃凰匆匆别过几人,折身回了马车。
傲夏浅浅行了一个礼,虽是心怀不满,但还是领了苏璃凰的意思,替长陵公主善后。这谁叫她是主子的未婚妻呢!
小巷口,那锦帘撩起一角,只见一深邃的目光看向苏璃凰。
“镇北小贤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