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违反所谓异种的铁律,恐怕康斯坦丁也无法保全他们。
但TiAmo还是义无反顾了,世上总得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值得豁出命,更何况这还不到豁出命的地步。
殁王的戟刃前突几乎要割破了Blind的喉咙,但杜兰达尔及时地穿插进了三道戟刃之间的空当,剑刃摩擦在戟刃上交擦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加身于席赤琛周身的空气乱流荡漾开来,如同潮水一般的巨大力量使得殁王影得以退却。
Blind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才察觉到自己救下的男孩并非常人。
开玩笑,平常人在这里哪混得下去。
“喂喂喂,你......你的胸口正在冒血啊老弟。”尚还来不及惊愕,Blind瞪大了眼睛指着席赤琛的胸口嚷嚷道。
“无妨,你先离开这里。”席赤琛侧身挡住了那三名忍者以及还未消逝的殁王影,冲着身后的Blind冷然道,听起来有些吃力。
“阁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为首的人影竟开口说话。与血黑色的装束相匹配的,他的声音过于喑哑,如同被人掐着脖子的公鸡,苍老的声调干涩难听,“救下他,恐怕你的性命还用不着我们来收。”
席赤琛没说话,不是因为他不想,冷汗顺带着粘腻的血液已经浸透了他里面的衬衫,几乎每次呼吸他都会感到胸膛如同一个破败的风箱一般嘈杂阵痛,他怀疑一旦再开口说话,血液就会从胸膛那道蜈蚣般的伤口中如蓬勃的花一样绽放出来。
“将他抹杀掉,阁下跟我们走,你们的性命无虞。”为首的忍者中文晦涩,但勉强能听懂,他在试图劝诫,异种的秘密因他们而公之于众的话,怕是他们自己也得脱一层皮。
依然没有说话,肃杀之气弥漫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Blind已经跑出去了,五个人在里面都显得有些拥挤。
忍者们冷哼出声,殁王的血影再度凝实起来,既然不听劝诫,那么只好先试图将席赤琛和TiAmo解决掉,再去抹杀掉Blind。
通体血色的战马自殁王身下驰骋而来,嘶鸣声响彻在整片南部町的天穹之下,远处街道上西装革履正准备上的日本男女们回首看向了酒馆的方向,他们听到的嘶鸣,如同来自地狱的无头战马。
那块地区已经被日本警方出面封锁,警车已经把那里堵得水泄不通,对外宣称是捉拿南部之星广场一案嫌犯。
除此之外,一辆惹人注目的商务车却鹤立鸡群,在统一颜色的警车之间显得颇为别样。
“这样插手苏我家的计划,一旦这匹老狮子没死的话,恐怕死的就是我们。”车内面容儒雅的中年人沉声道。
“听闻丰臣大家长年轻时善赌善博弈,难道在已经一把年纪的现在,还会怕豪赌吗?”坐在中年男子身旁的是一位面容十分出色的三十雍容贵妇,身着镶有牡丹纹路和服,温婉至极。
“千代宫大家长还是不要取笑在下了,此次赌的可是我们两大家的命脉,本来坐看这场关乎苏我家的博弈就好,反倒我们自己也钻进了这个圈子。”中年男子苦笑道。
看二人对话模样,竟是来自日本黑道中除却龙头苏我家以外的其他两大家。
曰丰臣,千代宫。
而眼前的中年男子和雍容贵妇,就是时下两大家的掌权者。
丰臣下书。
千代宫凉子。
“谁人不想要更多呢?万一苏我家通过这两位来自巢穴之人的帮助侥幸存活,吾等两大家数百年如同斥候般的命运就会接着延续数百年,还不如此次放手一搏,您说,是这样么?”千代宫凉子虽说面容装束温婉至极,但言语中却丝毫不乏野心壮志。
“中国古话中有一词曰巾帼,是女英雄的称谓,素问千代宫大家长壮志不下男儿,看来不假啊。”丰臣下书慨叹道,“但这两个孩子真有那么大的重量么?足以左右苏我家的战局?”
“来自巢穴,丰臣大家长可不能小觑。”千代宫凉子眼帘下垂,“听说随便一位都已经不会逊色于苏我家的千。”
丰臣下书眼瞳一缩:“那可是一头忠心的小狮子啊,上次见到他的战斗影像还是在肃清其他黑道小家族们的时候,异种的血液奔涌在他体内,顽石般的肌肉让他如同巨人,手撕了那个以驯养赤狼而闻名的家族靡下最矫健的狼,狼王同样威武的身躯中的鲜血浸透了整条街,那种力量恐怕只有强大的重武器才能够拿下了。”
“那大家长认为,他们与丰臣家的七忍者相比如何?”千代宫凉子问道。
丰臣下书倒是一愣,他没想到千代宫凉子会知道丰臣家的七忍者,也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询问这方面的问题,从某种方面来说这已经触犯了双方合作的底限,但他看向千代宫凉子的眼睛,两人却都无丝毫躲闪。
千代宫凉子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看来,千代宫家的消息比我想象得灵通啊。”丰臣下书摩擦着手掌,眼神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千代宫凉子,“那可是德川时代留下来的东西。如你所知,我们丰臣家以驯养忍者为生,数千忍者中的精英却唯独七人,这是从德川时代就传承下来的七个分支,因异种血脉之间的......遗传而衍生出来的七个分支。”
千代宫凉子有些心惊,千代宫家主营政坛、商业,偌大的家族是实实在在的人类而非异种,通过某种与苏我家频繁接洽才恰恰接触到异种这个层面的她也知道异种血脉的不可遗传,但谁都没料到隐藏在背后的丰臣家竟有办法打破这一局限。
若是被外面其他异种势力知道了,怕是得被拉出去解剖分析。
丰臣下书也没有此方面停留,只是随口带过,继续侃侃而谈。
“七分支曰七魂,对应七大原罪,暴食、色欲、嫉妒、怠惰、贪婪、愤怒和傲慢,一魂成暴食曰枭,二魂成色欲曰欲织心,三魂成嫉妒曰殁王,四魂成怠惰曰天回宗,五魂成贪婪曰狱婪,六魂成愤怒曰夜诛,七魂成傲慢曰......”
丰臣下书的声音有些沉重,似乎那最后的名字即使隔着现实与神话的维度也让他胆寒。
“无间常暗皇。”他擦了一把额头细微的汗渍,“传说七大分支是受了众神的诅咒才变成这副鬼样子,七魂的传承并不依靠繁衍,而生命却久于常人,大限将至时他们会找到一些隐晦之地,老时结茧抽丝,出茧时重回年轻。”
“这个时候,来自巢穴的朋友们应该已经对上了殁王影,足够了。”他长吁了一口气。
沉思良久的千代宫凉子这才回过神来,丰臣下书的坦白也让她有些惊讶:“看来丰臣大家长对三魂很有信心,那我也就不过多叨扰了,只是......”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把这些如此坦率地告诉你么?”丰臣下书侧头看向千代宫凉子,眼神坦诚而清澈。
“嗯。”
他嘴唇微动,眼神又有些复杂,似乎是在试图下定决心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权当是表明我丰臣家与千代宫家合作的决心吧。”
他缓缓闭上了眼养神,没有再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