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透过房间那不大不小的窗户吹得席赤琛衣衫作响。
能让TiAmo和席赤琛同时感到惊讶的也仅仅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出现忍者,异种身份的忍者,但即使如此......
并不代表谁都可以有资格挑衅巢穴的尊严。
“区区二重门,不入眼的东西!”TiAmo的眼睛忽然变得-空灵了起来,她的声音变得冷意十足,如同一朵雪中绽放的白莲,此刻她的声音附着着一种莫名怪异的音调,强大的气息席卷整片空间!
如果席赤琛在与兽影们拼杀的时候知道自己也曾进入过这种状态并且做过汇报的话,那么必然会让康斯坦丁那群老家伙大吃一惊。
那是属于一种超然的状态,能力等级处在三重门以上才会有机会被开拓出来的超然状态!
而白月之潮,却恰恰如此!
故而二重门与三重门的差距,并非简单的数量累积就可以改写!
柔顺的白色羽毛舒展开来,白玉般的狮鹫如同身披锦袍出现在凌空而立的TiAmo身后,她的青丝在这一瞬迅速拉长直至脚底并且变得雪白,让人窒息的风元素再度肆虐,如同在有意识地拥立它们的风之君主!
一只白净到显得有几分苍白但却孔武有力的手臂握住了即将暴走的TiAmo的手。席赤琛用眼神示意女孩不必如此,屋外密集的警笛甚至是飞机桨带来的破风声已经把这个Blind苦心经营的小酒馆包了个结实,对他们来说逃离这个窘境的最大问题不是眼前的三位二重门,而是流逝在他们手掌缝隙中时间。
“靠!你小子是不是背着人老爷子把他女儿给那啥了......直升机都他娘地飞我脸上来了......”房门被Blind一脚直接踢开,他骂骂咧咧地正试图闯进来。
三个忍者在此时也未曾料到会有人在千代宫以及丰臣两家斥候的牵制下回过身来骂娘,但他们接到的命令仅仅是尽量在不露面在公众面前的前提下带回TiAmo和席赤琛。
当然,死活都算是带回。
房间的气氛因为Blind几乎快要开口问候众人的家人而陡然诡异且寂静。
丰臣家的忍者们在考虑在这个局面下该如何抉择,在杀与掠走之间抉择。
TiAmo和席赤琛则满头黑线,努力想着该怎么跟这倒霉熊孩子老板解释眼前乱絮纷飞的样子是怎么造成的。
俩情侣打情骂俏?可人名字虽然叫Blind(瞎),但眼睛也没啥问题,对面四位状似cosplay的老哥还提着刀呢......
“这......各位继续,我走错房间了。”Blind在一开始的惊愕之后讪笑,弯着腰陪着好往后试图退出去。
但忍者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在同样地愣神之后血月立刻将目标转向了Blind。
既然异种的存在被常人所发现,那么最好的补救方法就是抹杀。
这是异种们公然遵守的铁律,只要身处异种的圈子,血管里涌动着异种的鲜血,就会被这道铁律所束缚。
包括TiAmo和席赤琛。
男孩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他的眼神变得有点狰狞和冷峻,但配上他那依然苍白的脸色依然显得有几分虚弱感,胸膛处的那口蜈蚣般的伤口针线已经开始开裂。
说实话从他醒过来到现在跟这二货老板说过的话怎么算也抵不上十句,自己是个异种,该让自己目光聚焦的地方正如康斯坦丁所说的,应该是与众神的博弈而不是在哪个不知名的小酒馆认识的一个中二青年。
死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像巢穴广场上的那座雕像一样陨落的人在异种的历史上不计其数,说白了那些逝去的英雄们其实就是沙滩上的一把沙,再怎么粗糙的一粒也就在潮汐退却之后什么也不剩。
他是,TiAmo也是。
自己可以在忍者抹杀这个酒馆老板的同时寻找到一击必杀或者重创他们的机会,席赤琛看得出来,那三位二重门异种的力量存在着某种联系,正因为这区别于个体的模式,所以支撑强大的血月也必定需要三个人,那么只要重创一位,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
粘稠的血色中冲出了一道身影,红色大氅在身后的空气中带起一道血浪,在它身体前倾的一刹,席赤琛几乎听到了那如同来自远古时期战马的嘶鸣!
殁王,八岐邪神七魂之一,生性好战、暴虐,好杀戮。
席赤琛在看清那道踏步而出的身影之后,想起了神话中的八岐邪神的形象。
果然,除却单单二重门的异种能力,他们的力量中还参杂着其他东西......
那是同脉血系的味道。
与巢穴这个异种所构成的势力所相容的,是无数纷杂在这东西方世界的无数大小家族。
所以在巢穴有着提供系统教学以及培养资源的同时,这些大家族也会收罗大大小小的异种,据康斯坦丁的描述,甚至也不无那些能够摆脱异种血脉的不可传承性的缺憾的大家,也正因为有着这个优势所在,他们时常能够建立起能够抗衡巢穴的大家族。
不过大多数终究会在经过巢穴长老们的谈判协作,邀请他们加入巢穴长老团之后选择各自休养生息。
苏我家是例外,或许眼前的忍者所从的家族也是如此,它甚至比苏我家隐藏得还要深。
或许眼前这种带有血脉力量的家族,才会是隐藏在背后的大鲨鱼。
席赤琛这才有些不安。
被康斯坦丁带进巢穴的他一路上似乎太过顺利,以至于在此次初次会见苏我家的时候他还会带着一点有色的眼光去看待这一个个流离在巢穴之外的大家族们。
后来他才有些察觉,与这些扎根在日本数百年的大家相比,自己这二十载还是显得太过稚嫩。
只是他不愿意去承认。
毕竟还只是个年轻人。
“赤琛!”清脆的女声响起,TiAmo周身巨大的狮鹫光影散去,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些严肃。
银色的剑身随着巨大的破风声横在了Blind的眼前,二十出头的二货老板眼里的惊骇几乎快溢出。
最终席赤琛还是选择了帮助Blind,即使会忤逆异种所立下的铁律,甚至会上巢穴长老会的法庭。
TiAmo还是喊出了声,试图提醒并阻止席赤琛,即使是救命恩人,为了保下其性命而大半会让席赤琛自己搭上半条命。、
异种和常人的界限有如天堑。
男孩的眼神从不经意间思考的恍惚变得坚毅,TiAmo第一次见到他有那么浓烈的欲望。
那种眼神像是自己还在小时候海边恰逢的男孩,把沙子一个劲地往TiAmo身上抛的时候哈哈大笑,然后海风吹了一把,自己吃了满口的沙,呸呸呸胡乱吐。
再逊色的男孩认真起来也会彷佛是上战场的将军。
一如离开锡兰时追在父亲车后幼稚的男孩,扒在车窗上让父亲不得不停下车来。
六岁的男孩盯着十岁的锡兰女孩的眼睛认真道:“我会去找你。”
然后乖乖地露出标牌式的大笑退开冲她一家子告别,咸咸的海风透过他那缺了一口门牙的牙齿吹进了嘴里。
于是在下一刻,凛冽的风元素加身于席赤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