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音剑阁紫汀坛
用于长老会谈才会开放的紫汀坛,此刻被手谕重新激活,里面的气明灯和道畿图都因为机关的启动而重新活灵活现了起来。一刻钟前,瑶音剑阁现任宗主宋鸾带着几位不速之客造访了这里,尽管同行者中有人没有达到进入此间的条件,但看门的高级弟子并没有丝毫异议,他们连带着镣铐的沈默都选择性地视而不见,这也证明宋宗主的不拘一格。
“掌门,我还是不敢置信,您居然还习得气疗功法。”李凌羽拱了拱手,她左手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竟是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更加深了她对掌门的崇敬。人言修仙路易,悯世人难,仙典本就难学,而用于帮助恢复的就更是少之又少,刚才宗主只是随便挥了挥手,她的手就顷刻间完美如初了,这对于担心留下伤疤的她来说,不外乎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修剑路途中无意为之,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法门,你若想学,此间事了后我可以传你口诀。”宋鸾爱惜地用自己的手擦拭着之前从李凌羽手中得到的剑,对方也在微微鸣叫着回应她,此剑和她背后剑匣的剑器同出一门,都是由这个本身实力就极为骇人的剑仙炼制而成。“幸好当时在你手上的是刹罗,要是血祭的其他不是由我炼制的剑,远在皇城的我可就感应不到你的危险了。”
“弟子惶恐,其实……此剑应由律音长老携带。”李凌羽心中天人交战,这柄剑其实是她师父的佩剑,是她自己擅做决定私自带下山,尽管掌门很少在意这些弟子间的犯错,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掌门。
“这样,那是律音那家伙的事情了,不必特意跟我说这个。”经过宗主的几番擦拭后,因为施展血祭而变得灰暗的刹罗,又隐隐回到了之前有灵韵的样子,她行云流水地将剑转了几圈,然后双手将其递回。“虽然你师父也可以完成注灵,不过我比她要轻松一些,收好了,下次不是这种生死时刻,最好不要使用血祭。对了……算时辰的话,她应该也到了啊。”
“你还是这么急啊,知渊,为了赴你这个会议,我生生毁了一炉即将出炉的丹药。”宗主的话音刚落,原本虚掩的殿门被人重新推开,首位来者皮笑肉不笑地端着玉瓶,活生生一副观音的扮相,眼眸中有隐隐有着几分怨气。“今天若是还拿之前那些搪塞的借口来糊弄我,我就必须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得你下不来台。”
尾随她的几位也是颇有仙姿的长老,青白色的制式道袍异常统一。沈默观察了半天,除去几位气质上的区分,服装上只有胸前所佩饰物的区别,且在场之人出去他这个不知所措的路人,全是清一色的女子,瑶音剑阁重女轻男的传统,此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哎呀,这不是有外人在这嘛,时谷,你有话好说,再说律音的徒弟也在这呢,要矜持。”由于瑶音剑阁层级的特殊性,即便是宗主,也只是占据长老一席的虚位,再加上她的性格也没法在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面前摆架子,所以之前那个面对妖魔杀伐果断的宋鸾,此刻居然微笑着开始向对方赔罪,这让本就很少看见宗主做派的李凌羽瞠目结舌。“再说了,你也打不过我……”
“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大屁眼子。”时谷道长倒是真性情,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几柄之前沈默见过的气剑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不过无论是模样的凝实还是气剑本身的威压,都要远远胜过沈默之前所见的剑光,而看剑身上萦绕的风暴所展现出的狂涌姿态,吹得一旁的气明灯都几近熄灭来看,这位道长很明显是动了真格。
“好了时谷,掌门虽然时不时有玩闹心性,但她捉弄你的时候,可从未把我们也叫上,想必这次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时谷身边手握长笛的长老摇了摇头,伴随着她的这个动作,之前时谷所召唤出的气剑,竟是在这一刹那就消弭无形,其中表现也许有时谷想通的缘故,但更多的则是双方实力的差别。她向着宋鸾拱了拱手,周全的礼仪和李凌羽如出一辙,想必她的法号就是律音。“知渊掌门,不知紧急召集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律音,你门下弟子刚刚在剑阁山下的渔村中巡逻时,突然出现了登云境的妖怪,这是我记录的一些画面。”宋鸾的手中出现雾状的气团,其中隐隐有异样的光华流动,她将其扔到律音一行人的面前,在行进过程中雾团开始急剧扩大自己的体积,等在她们面前停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梳妆镜那般大小。令人称奇的是,雾团中央的雾气开始逐渐消散,开始慢慢出现了一些拟真的画面,画面中既是不久前,宗主出剑斩杀妖怪的那一幕,从对方的各种手段上,要分辨其境界并不太难。
“的确是登云境无疑,”律音的眉头轻蹙,但还是下定论地点了点,她的眉宇间隐隐有些克制的憎恶,修道之人总是对斩妖除魔比较热衷的。“只是,它们这个时候出现在剑阁附近,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人界刚宁静了十几年,难不成它们要毁约不成?”
“那群卑劣的种族,要是真有这种魄力,何须连誓约都需要龙族担保?”最后一位手持羽扇的长老将扇面收起,面容冷峻地看着那个妖魔化为灰烬的一幕,她的表情应当是在场几位中最平静的,这也与她的性格有关。“知渊,他们若想是想不开想要重蹈之前的覆辙,只管应下便是。”
“徽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宗主摇了摇头,“登云境在妖族也是不容有失的强大身份,按我知晓的情报,拥兵百名应该是毫无难度,但对方却单枪匹马出现在了这里,为的仅仅只是一位御铭台普通的行道使,这岂止是大材小用,简直有辱身份。”
“让我们在此地乱猜,也是毫无头绪。”律音重新接上了话,“知渊掌门召集我们来此,想必是有些头绪了吧。”
“当然,你们刚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吧。”宋鸾指了指在一边旁听良久的沈默,凝重地点了点头。“那位行道使就是为了押送他才来往此处,虽然他在此事之中更像个局外人,但依我的直觉,要想获悉线索,只能从他身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