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之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凉意遍布全身,那种从高处坠落的感觉无比的真实,黑暗中的最高处,有一道看不清面孔的身影,他站在那里,俯视着下方坠落的我。
身下是不见底的深渊,上面像是峭壁悬崖,整整一夜,我都在这样的轮回中度过。
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这样的噩梦中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到我的床上,今天的天气太阳有些暖,噩梦让我出了不少汗。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早上九点半。
街道上的雪已经被阳光融化,尽管春节还没到,但是西川仿佛已经迎来了春天的气息。
我叫陈秋年,今年二十七岁。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梦里的我是她,她也是我,每一个梦都发生一个黑暗的天台上,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剧本。
逐渐的,我习惯了这个梦,在梦里,我尝试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天台风吹动的时候,我转过身。
可是,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朦胧的影子,他慢慢的朝着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但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那张脸,接着,他抬起脚,一脚将我从天台上踹下。
这些天,我比上个月要勇敢得多了,梦里,我会尝试反抗,尽管一个抬手的动作就显得那么吃力,但是,我不甘心每一次的梦里的我都担任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如果这是一场博弈,那么我最起码要和他同归于尽。
我想我应该快办到了。
这个噩梦是我的心脏给我带来的,三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手术,心脏移植,我老而衰竭的心脏变得充满了活力。但是,我每一个安静的夜晚,却变得极度的紧张。
最近这些天,我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奇怪。
平时我不太喜欢看书,因为我是一名小说作者,什么题材我都尝试写过,所以我不喜欢看小说,因为每看一本精彩绝伦的书,我满脑子都想的都是与这本书题材相似的情节。作为一名小说作者,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代入。
但是这些天却很不同,我莫名其妙的买了一本“梅子黄时雨”书写的《人生若只初相见》,这本该是姑娘们喜欢看的爱情童话,我却百无聊赖的将它看完了。
里面的一句话我很喜欢。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便愿停下来看细水长流。
可过了些许天,我忽然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买一本爱情小说?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这本书的封面是淡蓝色的?像是我向往的蓝天白云?
我觉得有些古怪。
可更古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以前我比较喜欢逛书店,可能不会看,但是会买一些书放在家里,算作珍藏。
可忽然有一天,我鬼使神差的逛了一下午的商场,最要命的是,我逛的是女装店。
一条米色的裙子,我看着看着就模糊了眼,居然有一种想试穿的冲动。
我这才后知后觉,我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我,但是她能影响到我的思想,让我在潜意识里接受我曾经排斥的东西,或者说,她的存在,已经让我不断的在变得不像是一个男人。
我这辈子从来没用过玫瑰味的沐浴乳,我出门的时候,连卖菜的阿姨都说我身上清香扑鼻。
如果我再这样下去,我想我距离变成一个女人就不远了,所以,我找到了西川市最有名的心理医生。
“黄医生,这就是我所有的症状了,请问,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状态,都是正常的吗?”
昏暗的一个房间里,我坐在一张办公桌前面,面前是一个戴着银丝边眼睛的男人,他穿着西装,手里拿着银色的钢笔,还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
过了几秒,他放下了钢笔,抬头看着我。
“陈先生,你这种情况属于多重人格,并不是因为你的心脏引起的,心脏只是一个器官,它带动你身体正常的运转,并不能让你出现第二人格。”
黄瑞的表情显得很严肃,看起来他很想让我接受他说的话。
“可是...在做心脏移植手术之前,我并没有感觉到我有两种人格。”我并不愿意接受黄瑞的理论。
黄瑞喝了一口水,他安静的看着我,随后微微一笑:“陈先生,我给你推断一下。你刚刚说你内心里有一种女性化的偏向,这种偏向,让你潜移默化的接受女性的生活用品,但是过了不久,你又会觉得你这种行为很不正常,你会重新意识到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吗?”
“对。”我很肯定的点头。
我认为我家里面所有一切和女性有关的东西,都与正常的我无关。
“那好,那我现在就以猜测的方式,认定你有两个人格,第一个人格是人格A,第二个是人格B。人格A,我们定为正常的你,而人格B,我们定为不正常的你。那你能告诉我,人格B有具体的出现时间或者规律吗?”
我思索了好一会,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没有,我感觉...我感觉你的猜测的是错误的。”我有些不敢肯定的说道。
黄瑞怔了一怔,他看着我,可能因为我的反驳,让他变得有些不悦。
我不等黄瑞继续开口,我说道:“我觉得...我仍然是一个人格,如果...如果按照你的猜测来说的话,我在换心脏之前,应该是人格A,而现在,我...我是人格AB。”
“人格AB?”黄瑞的表情变得有些好笑。
我点了点头,思索了两秒:“对!就是人格AB。”
“陈先生,你...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从来没有见过,我...”
“黄医生,我是来主动找你进行治疗的,我不会对你撒谎。”我打断了黄瑞的话。
黄瑞舔了舔嘴唇,看得出来,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奇怪。
“好吧,那...那你能告诉我,你从人格A,转换到人格AB,需要什么因素和条件吗?”黄瑞毕竟是个心理医生,他很耐心的对我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现在应该就是人格AB的状态。”
我有些紧张,手不由自主的在桌下捏动我的衣角。
我并未曾意识到,这是一个女生在紧张的时候才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