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商汔将小人儿拽到了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意和自嘲:“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认为爱情是用物质来衡量的。然后遇见了你,我发现,我只能拿命来形容了。”
他亏欠她,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可是他不知道那件事之前,就觉得,这个小姑娘,他得占有一辈子了。
一腔孤勇和余生,都想给她了。
之前从怀疑到确认,他只用了两分钟。毕竟,他原商汔从来都不是对什么新鲜事物都感兴趣的人。
能让他感兴趣的,只有他喜欢的东西。
比如空闲时弹弹吉他,比如无聊时发发呆,再比如,无时无刻都想见她。
攒了二十几年的温柔,终于有发泄口了。
落纾祎嘴巴张成“O”型,杏眼里满满都是呆滞的神色。
“还看电影吗?”原商汔突然转了话题。
他得忍,不能操之过急,尽管他很生气她跟别人单独看电影,但毕竟不确定小姑娘心里的人到底是谁,鲁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落纾祎心里好像拨开一层厚重又阴暗的乌云,怒气统统无影无踪。听着原商汔的询问,她也只是愣了愣:“啊?看什么?”
“《满天星落》。”
“可、可以。”落纾祎结巴了,有些郁闷地拍拍额头,“不过场次都爆满吧,现在买不到票呀。”
“我有,过来。”
只是淡淡说了这么几个字,便迈步向VIP贵宾厅走去。
落纾祎:“……”她忘了,这人是个比她还闲的大总裁呢。
原商汔接过唐则冀递过来的两张票,刚想叫他干公事,结果身后的小姑娘也跟了上来,很是诧异道:“唐特助?你没去跟你夫人过七夕节嘛?”
经过向燕眉彧了解,这位唐特助也是有妻儿的人。
唐则冀笑着笑着,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不会让自家老板那刻板死人的形象变得高大上。
最终,十分敬业地说:“我很爱工作,七夕节不重要。”
“对你不重要,对你夫人可是很重要呐。你想想,在别人都在空间秀恩爱跟男朋友什么出去玩的时候,你夫人却在冷清清的家耍朋友圈,这多不好呀。”
原商汔懒得看他们两个再聊下去,不太客气地撵人:“没事就赶紧滚。”
机智的特助这时候是最不用问为什么的,跟落纾祎道了再见后连连拔腿就跑,生怕原商汔反悔。
落纾祎有些一言难尽地望向原商汔:“原……怼怼,你对手下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不然?我还得笑着请他们离开吗?”原商汔态度很不友好,神色也冷了不止一个度,“别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
落纾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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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原商汔进了贵宾厅且坐下以后,电影已经开始了两分钟。这里的人同样多得要命,唯一好处就是椅子坐着贼拉舒服。
对于本命的电影,落纾祎本以为看几遍都不会腻,但事实并非如此。
正因为是本命的电影,所以每一处都记得十分清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她在聚精会神看了半个小时后有些昏昏欲睡。
原商汔的余光看见小姑娘又打了个哈欠,看来御崤也不过如此嘛,都让她看睡着了。
周围一片抽泣声时,她在睡。
周围一片嬉笑时,她在睡。
周围一片沉默时,她还在睡。
就这样,落纾祎几乎睡了全程,灯光亮起的那一刻还微微刺了她的眼,让小姑娘不高兴地皱皱眉头。
原商汔拉起睡眼惺忪的人往外走,带着她来到了栏杆边吹冷风。
果然下雨了,还是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跟针尖儿似的拼命往下砸,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现在还未到八月中旬,山城禾丰市还十分闷热,所以这雨倒是下得适时,为这座火城带来了一壶快意。
清醒过来的落纾祎突然意识到:奶茶不见了。
刚想问身旁人,结果他就操着那微沉又清和的嗓音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御崤?”
“啊……”落纾祎动动唇,好不容易又回到正常状态的情商让她犹犹豫豫了,“你真想知道?”
原商汔没看她,只是点点头,盯着前方的雨发呆。
密密麻麻的,像一层手绘薄纱。
落纾祎想了想,思绪回到了初见御崤那天。
那年她十二岁,已经上高中了。
晚上八点,春初的雨说来就来,还夹着冷风,即便戴上了卫衣帽子,还是刮得她脸生疼,毕竟她没有伞,只能在雨里狂奔回家。
她一直都是特殊学生,高中唯一走读的。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常回去的路上好多好多人,大街都要被挤满了。
她就像刺猬一样逢人就躲,抱着书包的手指尖泛白,手臂发抖。
突然的一下,这群人就大叫起来,好像是追着一个人跑。而跟她们对向的她根本来不及躲,被这些人撞阿撞,就像陀螺一样到处转。
很成功地,被撞倒了。
可是没人顾及到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踩得体无完肤的时候,一双白鞋闯进她视线里。
少年蹲下后直接拽住她胳膊就将她拉了起来,似是有意或无意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再次挤出人群。
什么话都没说,却仿佛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磅礴大雨处在夜色中,她只看得见对方戴了个口罩和鸭舌帽,浑身包得严严实实。
有个女生激动地拉住她的胳膊:“御崤,御崤居然拉你了!我的天呐你真的是神的宠儿!”
还有好多好多女生放弃追逐,围着她摸她胳膊。
她记得了,那个像光一样的人,有点粗鲁却又细心的人,叫御崤。
虽然就此粉了他,并一直持续到现在,可落纾祎都在他身上看不到当时那种少年略带戾气却又夹着温柔的感觉了。
御崤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很温柔,不带戾气,就像翩翩公子,温暖似水。
而那晚的人,从黑暗中来,却好像满目星辰又戾气浓浓,风尘仆仆又温柔至极。
但,当时只有御崤,所以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被温柔以待的人懂得这种美好的感受,所以,每个人都值得拥有温暖。
也许他有戾气,只是未表现出来而已,毕竟他演技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