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声,门被推开。
景祎看清了眼前的来人,一位身形略宽,穿着像是宫女服,看不清颜面,但明显是宫里管事嬷嬷。
“赵小姐。”她先是行了个礼,“皇后娘娘听闻您今日暂住宫里,特请您鸾凤殿一叙。”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即是皇后娘娘,待我收拾片刻,莫要对娘娘失态。”景祎陪着笑脸。
“小姐,娘娘可还等着,劳请赵小姐还是麻利些。”那宫人似有不快地催着。
“谢嬷嬷。”景祎见她关了门,才松了口气,林献之正躲在狭**仄的床下。
“告诉哥哥,我一切都好。你还是尽快出宫吧!”景祎小声的交代,急急地拿起梳子将头发挽了个垂云鬓。
林献之艰难地爬起来,明明进时很容易的。他看着急匆匆地景祎,半晌才说:“你不走,是为了宁王吗?”景祎手一顿,又开始忙乎,她没有说话,林献之却明白了。
“既你如此不听劝阻,往后还需自求多福。”林献之冷冷地说着。
景祎抿着唇,那双清澈明亮的杏眸里,只有固执的坚定,林献之忽然知道了,父亲与外公多年前的感受,明明知道步步都是陷阱,却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沉沦。
她打开门,轻声说了句:“有劳嬷嬷。”林献之听着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盘算着她能走出这座宫的可能已经是微乎甚微了。
景祎七拐八绕地来到鸾凤殿,中宫娘娘住的地方,果然气派奢华,上好的琉璃瓦闪着透亮,在月色与灯火下发着金光。
笔走龙蛇的鸾凤殿三字,赫然入目,景祎不敢怠慢,紧随着嬷嬷进去。
一进去景祎才发觉整座宫黑漆漆的,有些许昏暗的光照射进来。影影绰绰,景祎深感不妙。
“你就是赵景祎?”景祎惊得一个激灵,转身行礼。
“民女赵景祎拜见皇后娘娘。”
“你家主母是本宫嫡亲妹妹,还是免礼吧。”
“谢……”
“听闻你今日见过王上?”景祎还没起身,皇后便发问了,只好继续毕恭毕敬的回着
“回娘娘,见过”
“哦?王上可有和你说些什么?”皇后娘娘,语调轻快,听着像是普通的训问,但实则也是在试探。
“王上一切安好。只是同民女简单地叙叙话。”
“呵,你当本宫是傻子吗?”皇后一把捏起景祎的下巴,迫使和她对视,景祎才看清皇后的长相,她同主母有七分像,一双美艳极致的凤目,与主母神似。带着几分英气,又不失母仪天下之度。
此刻她姣好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愠怒,生于习武之家,手上的力气自然不会减少,景祎被捏的生疼。而皇后看到景祎略有痛苦的表情,仿佛变得更加兴奋。
“本宫瞧着你,倒是信了几分。”她一把甩开景祎
“你只需告诉本宫,王上还有几日活头,本宫就不同你生计较。”
景祎倒也并非没看出来,王上怕是多则月余,少则半月。宫中医术高明者无数,却没把消息放出一丝一豪,可见王上对王后早已起了戒备之心
“回禀娘娘,景祎虽习得一些医术,却也只能治些小毛病,王上看上去龙体康健,景祎也着实不知娘娘这话是从何而起?”
“放肆!”往后身边的嬷嬷健步冲上,正欲狠狠来掌景祎。景祎侧身一转,用力掌劈了她的肩膀并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同我母亲是骨血嫡亲,我大哥是朝廷命官,二哥是御上亲封同皇子待遇的伴读。日前,圣上册封我郡主之称,娘娘都未曾发话,谁敢动我?”景祎厉色道
“本宫那妹妹倒是把教你教的伶牙俐齿。”皇后轻笑,红唇勾出好看的幅度,狭长凤睐精光一闪,“你不说我也知道,奉延璋许你一纸婚约,你就死心塌地的任由他们圈禁,再聪慧又如何?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物。”她长袖一挥,背对着景祎,给人无限的孤寂之感。
“本宫亲掌六宫,已十数载,这宫里最怕的不是明争暗斗,而是连争得资格都没有。”章若颖眼里只有无尽的寒冷,冷得彻骨,“宁王冶王不过是想靠扳倒江王扈王来推翻我。可笑至极,王上活着,本宫还是六宫之主,王上就算死了,他们哪个不得把我奉为太后?”
章若颖转身对上景祎的眼“赵景祎,你父亲的一切不过都是他给林嫣的,而你的一切……”她紧看着她那双杏眸,“许是他寻遍天下,都难以再现的容颜罢了。”
“娘娘,景祎是和母亲像了些,可我不懂娘娘唤我来此意欲何为?”
“你竟同你母一样天真。你还真当宁王对你有几分真情?哈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欲夺王权,必先无情,王上再爱林嫣,不也一样封我为后?”景祎抿着薄唇正欲反驳,就见有人前来通传。
章若颖闻言甚悦,“今日还请你同本宫看出好戏了。”章若颖笑得阴冷,嬷嬷上前架着景祎。
“这是做何?”景祎杏目微愠,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近乎疯狂。章若颖看了这表情欢喜更甚
“你马上就知道宁王与你是不是同心同德。”她冷冷一笑,遮住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