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琦听闻臧霸、孙观四人前来投降,抚掌大笑道:“今孤得臧宣高,则徐州之北再无战事也。”
当即封臧霸为忠义将军,孙观为孝悌将军,尹礼为骑都尉,昌豨为典农校尉。
昌豨不服,口出怨言,陈琦只当不知。
陈琦长身直立,遥望长安,谓张良道:“如今董贼窃据环宇,秽乱宫掖,逆施倒行,残暴不仁,天子年幼,备受欺凌,孤虽在徐州,恨不得肋生双翼,统天兵十万,得入皇宇,铲除恶孽,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只是徐州路途遥远,中间又被诸侯隔绝,元甫纵是有意,奈何却是无力而为也。”
张良道:“主公既有此心,何不再发矫诏,邀群雄共讨之?”
陈琦道:“不可,诸侯非是一心,而各怀鬼胎,纵然戕灭董贼,不过再兴袁贼、曹贼、大耳贼之类也,或许还有其他,终是一概而论者,不过换汤不换药耳。”
长安西二十里,鹛坞,数不尽的奇宝异珍堆积如山,平素难得一见的娇娘美妇不知凡几。
董卓坐于诸女之间,正上下其手,一时间莺歌燕语,浅唱低吟。
朝堂之上,那一众官员相对而视,却因吕布垂立董卓之后,皆敢怒不敢言。
董卓正在朝堂议政,忽然有侍者呈达一纸书信,董卓看罢,就朝臣之间揪出张温,立时斩了。百官无不惊悚,董卓将出书信:“张温勾结外官,意图谋逆,特斩之,以儆效尤。”
司徒王允回到司徒府,见一少女,斜斜地靠坐于秋千之上。
此场景,若是陈琦看到,必然又会盗诗一曲: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现世的人大都知道,这是宋时李清照的点绛唇·蹴罢秋千,可惜,此刻的陈琦正与曹操军打得水深火热,哪有这闲情雅致,盗诗?不可能的。
嘿嘿,扯远了,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啊呸!让我们回到正题,回到貂蝉身边,保护她……怜惜她。
看到侍女那呆呆模样,王允佯怒道:“|贱|人安敢有私情?”
那侍女貂蝉惊道:“奴婢安敢有私,只因见大人每日踌躇,茶饭不思,故此叹息。”
王允笑道:“哦?蝉儿也知大义?”
貂蝉冷静道:“貂蝉虽然是婢女,也知国家大事,只是奴婢是女儿身,有心无力而已。”
王允心中一动,带着貂蝉回到暖阁。又叱出全部家妇,待一众妇人皆外出,王允见妇人尽皆远去,遂关闭中门,将貂蝉安座于正中,纳头便拜。
把貂蝉吓得惊跳而起,慌忙避到一边,不敢承奉。
貂婵惊伏于地道:“大人何故如此?”王允叹息道:“蝉儿,你可可怜汉天下生灵?”言讫,泪如泉涌。
貂婵道:“适间贱妾曾言:但有使令,万死不辞。”
王司徒跪而言道:“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汝不能救也。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今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字奉先,此子其实骁勇异常。然我观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汝许嫁于吕布,后献与董卓。汝于中取便,谍间他父子反颜,令布杀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汝之力也。不知汝意若何?”
貂婵道:“妾许大人万死不辞,望大人即刻献妾与彼。妾自有道理。”
王司徒道:“事若泄漏,我灭门矣。”
貂婵脸有悲色,俄而义正言辞道:“大人勿忧。妾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王允拜谢。
次日,王司徒便将家藏明珠数颗,令良匠嵌造金冠一顶,使人密送于吕布。吕布见猎心喜,亲到王允宅致谢。王司徒预备嘉肴美馔,候吕布至,王司徒出门迎迓,接入后堂,延之上坐。
吕布惊道:“司徒大人,奉先有一事不明,还请明示。”
王允道:“将军何事不明?若子师能解,自是知无不言。”
吕布笑道:“奉先不过相府一家将而已,竟能得司徒垂菁,甚是汗颜,不知司徒何以如此?”
王允闻言亦是笑道:“将军见笑矣,允无子,徒有一女,名唤貂蝉,早闻将军在并州数伐匈奴,百战无败,那时便有爱慕之意,一直央求子师欲见将军,奈何彼时相隔遥远,不能成行。今将军入主京都为主将,小女更是屡屡央求,子师不得已,这才斗胆邀请将军到府闲坐。”
说罢,又嘱咐婢女将貂蝉扶出相见,那貂蝉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籫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①
吕布本就是好色之徒,此刻早已呆住,直愣愣的目光盯着貂蝉,不敢舍去。
貂蝉被盯得面色羞红,轻啐一口,把脚一跺,慌张逃走。
王允看在眼中,知道此计已成定局,遂道:“将军,今番子师欲将蝉儿配与将军为妻,不知将军肯否?”
吕布大喜道:“固所愿而,不敢相请。”
不过数日,众人散朝,董卓突然唤住王允,并肩而行。
董卓道:“我儿奉先近来屡往司徒府上行走,不知司徒何以教我也?”
王允道:“哦?吕将军不曾说与太师?”
董卓佯怒道:“此间果然有隐情也。”
王允恭敬道:“允有一女,自来爱慕奉先英雄,允欲将之嫁与吕将军,故此奉先常来府上闲坐。”
董卓道:“岂有此理,子女婚姻,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私自联结之举?”
王允道:“不如太师到府上一观,看小女可能入太师法眼。”
席间,貂蝉出为董卓斟酒,董卓见貂蝉样貌出众,一把握住葱葱玉手,揽入怀中。貂蝉假装挣扎,痴痴而笑。
王允道:“既然太师喜爱,不如送入太师府上,不知太师尊意如何?”
董卓笑道:“如此甚好。”
又过数日,吕布来找王允,王允自然知道个中之意,只是悄然说道:“此地不是说话地方,还请将军移步他处,允有下情上达。”
二人携手来到司徒府中,王允笑道:“奉先与貂蝉相知,太师迎回府中,不知奉先与貂蝉姻缘可成乎?”
吕布怒道:“成何姻缘?老贼自宠溺也!”
王允明知此事,却又假作惊讶道:“这不可能!太师怎会行此无良之事!”
吕布将此事前情一一备说,王允登时跣面跌足,半晌不语;良久方才说道:“不期老贼竟行此禽兽之事!”又半晌,方才说道:“太师淫吾之女,夺将军之妻,诚为天下人耻笑。非笑太师,笑允与将军耳!然允为老迈无能之辈,不足为道;可惜将军盖世英雄,亦受此污辱也!”
陈琦若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大骂王允无耻至尤。可惜,陈琦不在,就吕布的智商,当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果然是蠢到家了。
期间又有许多故事,本文在此不再赘述。
一日,吕布随董卓入朝,见董卓与天子相谈甚欢,遂躲离了董卓视野,离了庭掖,悄悄然回到太师府中,遍寻貂蝉不见,及相问,婢女道:“夫人在凤仪亭。”
吕布提着画戟,来到后园,果然见凤仪亭上,貂蝉施然而坐。
吕布当即紧走几步,来到貂蝉身后,一把搂住,二人诉说衷肠。貂蝉假意迎奉,泫然欲泣的模样,让吕布心中好不酸涩。
董卓与献帝议罢朝事,转头不见了吕布,料定吕布必然回府,当即乘车而返。
回到府邸,见吕布战马果然系于府门之前树上,连忙晃动着肥大身躯,如飞奔向后园。
一番苦寻,终在凤仪亭看到吕布身形。不由得放缓脚步,见吕布画戟倚靠在阑干之上,顿时把画戟执了,要杀吕布。
把个吕布吓得面无人色,慌忙奔逃。董卓肥大,哪里及得上奔跑速度迅捷?正追赶之际,被一人撞个正着,仔细看时,却是李儒李文优。
李儒扶起董卓,说明情况,李儒道:“恩相,如今正是太师用人之际,不如把貂蝉赏于吕布,吕布念太师之好,必然用命厮杀。”
董卓怒道:“李文优,孤以为你是好人,你却教我这个?你怎的不把自家婆姨给吕布哩?”
这话你叫李儒怎么接?得,李儒乖乖的闭嘴了。
吕布跑了,残留的忠心也没有了,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呃,错了,是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董卓的末日就要来到。
吕布在酒肆喝闷酒,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吕布心中有事,哪里喝得几杯,心中心事涌上心头来,一时却是醉了。
伏案睡了一夜,得知董卓带着貂蝉回了鹛坞,吕布驻马于高岗之上,遥望鹛坞,心中思念貂蝉,倒不由得悲从心头起,泪自眼中流。
王允立于吕布身后,道:“董卓老贼乱此伦常,将军何不兴义兵以讨之?”
吕布道:“只是名为父子,如之奈何?”
王允道:“将军自是姓吕,老贼姓董,彼掷戟之时,岂有父子之情乎?”
吕布双眼明亮,奋然道:“多谢司徒,非司徒之言,布几乎自误也。”
王允见吕布决意谋诛董逆,当时就道:“将军若扶汉室,乃忠臣也,青史传名,流芳百世;将军若助董卓,乃反臣也,载之史笔,遗臭万年。”
吕布道:“只是末将一人,恐难成事,须得再有一人方成。”
骑都尉李肃道:“誓杀老贼,肃岂能落后于人?”
王允笑道:“恐事不密,老贼有所防备。”
二人俱都拔刀刺臂出血,发誓道:“若事不成,天打雷劈。”
不得不说,李肃这个人当真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家,那两片嘴,嘚吧嘚吧,死人都能说活喽。
董卓打仗不会动脑子,但他会抢啊,所以他也就是一个野蛮人。对于野蛮人,李肃还真是不害怕的咧!
史书记载:次日,李肃引十数骑,前到郿坞。人报天子有诏,卓教唤入。李肃入拜。卓曰:“天子有何诏?”肃曰:“天子病体新痊,欲会文武于未央殿,议将禅位于太师,故有此诏。”卓曰:“王允之意若何?”肃曰:“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主公到来。卓大喜曰:“吾夜梦一龙罩身,今日果得此喜信。时哉不可失!”使命心腹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领飞熊军三千守郿坞,自己即日排驾回京。
谓李肃曰:“吾为帝,汝当为执金吾。”肃拜谢称臣。卓入辞其母。母时年九十余矣,问曰:“吾儿何往?”卓曰:“儿将往受汉禅,母亲早晚为太后也!”母曰:“吾近日肉颤心惊,恐非吉兆。”卓曰:“将为国母,岂不预有惊报!”遂辞母而行。临行,谓貂婵曰:“吾为天子,当立汝为贵妃。”貂婵已明知这里,假作欢喜拜谢。
卓出坞上车,前遮后拥,望长安来。行不到三十里,所乘之车,忽折一轮,卓下车乘马。又行不到十里,那马咆哮嘶喊,掣断辔头。卓问肃曰:“车折轮,马断辔,其兆若何?”肃曰:“乃太师应绍汉禅,弃旧换新,将乘玉辇金鞍之兆也。”卓喜而信其言。次日,正行间,忽然狂风骤起,昏雾蔽天。
卓不解,问肃曰:“此主何祥也?”肃曰:“主公登龙位,必有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耳。”卓又喜而不疑。
既至城外,百官俱出迎接。只有李儒抱病在家,不能出迎。卓进至相府,吕布入贺。卓曰:“吾登九五,汝当总督天下兵马。”
布拜谢,就帐前歇宿,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歌声悲切。卓问李肃曰:“童谣主何吉凶?”肃曰:“亦只是言刘氏灭、董氏兴之意。”尼玛,千里草,摆明了一个董字,十日卜,分明就是卓字,再加上不得生,明白告诉董卓必死无疑。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恨不得董卓早死早超生,谁又会告诉他这些?
次日侵晨,董卓摆列仪从入朝,忽见一道人,青袍白巾,手执一条长竿,上缚布一丈,两头各书一“口”字。这个傻子都知道是吕布,董卓此刻利令智昏,那想到这些?
卓回首又问肃曰:“此道人何意?”李肃哪里会告诉他真相?肃曰:“用心恙之人也。”呼将士驱去。卓进朝,群臣各具朝服,迎谒于道。李肃手执宝剑扶车而行。到北掖门,军兵尽挡在门外,独有御车二十余人同入。
董卓遥见王允等各执宝剑立于殿门,惊问肃曰:“持剑是为何意乎?”肃不应,推车直入。王允大呼曰:“反贼至此,武士何在?”
两旁转出百余人,持戟挺槊刺之。卓衷甲不入,伤臂坠车,大呼曰:“吾儿奉先何在?”吕布从车后厉声出曰:“有诏讨贼!”一戟直刺咽喉,李肃早割头在手。吕布左手持戟,右手怀中取诏。大呼曰:“奉诏讨贼臣董卓,其余不问!”将吏皆呼万岁。当下吕布大呼曰:“助卓为虐者,皆李儒也!谁可擒之?”李肃应声愿往。忽听朝门外发喊,人报李儒家奴已将李儒绑缚来献。王允命缚赴市曹斩之,又将董卓尸首,号令通衢。卓尸肥胖,看尸军士以火置其脐中为灯,膏流满地。百姓过者,其不手掷其头,足践其尸。王允又命吕布同皇甫嵩、李肃领兵五万,至郿坞抄籍董卓家产、人口。
董卓既已被诛,吕布策马奔鹛坞,从内中寻得貂蝉,带回府内。
消息传至各州郡,诸侯具是震动。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政坛大地震,七常委的老大被搞掉了……。
张良闻报,亦是不信。陈琦又道:“接下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必然上书乞降,而后王允必死!吕布必然被逐,献帝为李、郭二贼把持,当真是才出虎笼,又入狼窝。中原乱事将起矣。”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逃居陕西,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王允道:“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今虽大赦天下,独不赦此四人。”
使者回报李傕。李傕道:“求赦不得,各自逃生可也。”谋士贾诩道:“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不若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长安,与董卓报仇。事济,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走亦未迟。”等然其说,遂流言于西凉州曰:“王允将欲洗荡此方之人矣!”众皆惊惶。
乃复扬言道:“徒死无益,能从我反乎?”众皆愿从。于是聚众十余万,分作四路,杀奔长安来。路逢董卓女婿中郎将牛辅,引军五千人,欲去与丈人报仇,李傕与合兵,使为前驱。四人陆续进发。
王允听知西凉兵来,与吕布商议。吕布道:“司徒放心。量此鼠辈,何足数也!”遂引李肃将兵出敌。肃出先迎战,正与牛辅相遇,大杀一阵。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