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神亭岭交锋之后,孙策便把太史慈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孙策心道:“太史子义是个颇具勇武的大将,若能得到此人相助,江东之地,何虑不可平定耶?”
秣陵城中,张英向刘繇献谗言道:“大人,末将观那太史慈与孙策交手数日,本有拿住孙策之机,可太史慈却故意放水,屡屡错失良机,故此,末将怀疑此人有投敌之嫌。”
刘繇道:“子义与我同乡,为人素来忠诚,必然不会作此无耻之事。张英,你乃是孤部下大将,理当知晓若主将不合,必然使领内动荡,于我部不利。”
张英道:“主公,人心隔肚皮,而且主公与太史子义久不相聚,那厮旧时曾为孔北海部将,怎会诚心归顺主公?末将看了几日,此人与孙策惺惺相惜,或暗中早有勾结,故不得不防,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繇沉思片刻,看向谋士许靖道:“许文休,可去请子义来此。”许靖出门。
张英又道:“主公,不如在此设下伏兵,待主公摔杯为号,伏兵一拥而上,拿住那厮,主公再温言相劝,其若真有反意,可即刻拿住砍了,若无反意,主公再温言款待,其必然感激涕零,于那时,太史子义方才真正归心也。”刘繇深以为然。
太史慈正与樊能巡营,忽然见许靖急匆匆走来,连忙唤住,樊能笑道:“许文休行走如此匆忙,莫不是又有紧急政务?”
许靖道:“张英向主公献谗言,要害太史将军,主公命文休来请太史将军。”
樊能怒道:“张英这厮又出幺蛾子,岂不知如今孙策正与我军交锋,我军中唯有子义可与之敌,这厮如今不思进取,反掣肘主公,陷害大将,诚当真乃小人也。”
许靖轻笑道:“公与张英一同辅助大人,岂会不知?”
樊能怒道:“休要将某与张英这无耻小人相提并论!某虽无能,断不会因嫉妒而害贤,断送主公领地。”
太史慈对许靖道:“既然主公相召,若果避而不往,只怕主公会听信那献谗之人,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那可真就是百口莫辩了。”
在许靖陪同之下,太史慈来到银安殿,刘繇道:“啊哈,子义来了,来人,看座。”
太史慈道:“谢主公赐坐,只是末将身份低微,当不得主公如此厚爱。”
刘繇道:“孤与子义乃是同乡,自幼|相|好,某视子义如同兄弟一般,岂是外人可比?只是近来孙策攻我秣陵,不知子义有何对策?”
太史慈道:“虽说擒贼理当先擒王,然孙策部下有黄盖、丁奉、程普等大将随侍左右,末将几度要捉得孙策,尽皆被数将抢回,子义虽然有些勇力,然单拳难敌四手,故此不能取胜。”
张英阴恻恻道:“呵呵,到底是不能取胜还是阁下与孙策私底下暗通款曲,人心隔肚皮,未可知也。”
太史慈勃然大怒,指着张英道:“子义在前方与孙策抵死交锋,虽不能成功,却也不容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在这里肆意诋毁某家声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慈虽不才,也知礼义廉耻,岂会背主求荣,为荣华富贵出卖毕生清名!”
张英两眼上翻,一脸不屑地说道:“有几个叛贼会说自己是叛贼的!太史子义,你自诩武艺高强,区区一个孙策你都拿不下来,何谈助主公平定天下?须知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许劭道:“张将军这般说,莫非有了破敌之策?”
太史慈见许劭如是说,忽然省悟,道:“末将本领低微,不及张将军武艺高强,愿交还主公虎符,破孙策之事,还需劳动大将军之英勇。”
张英见太史慈如此识相,当下笑道:“太史将军前番辛劳,本将军也是知道的,若本将击败孙策,定不会忘记太史将军之劳苦功高的。”
看着张英远去的身影,太史慈摇头叹息道:“主公麾下都是如此嫉贤妒能之辈,如何能得天下?汉室江山何事方能平定诸侯之乱?”
许劭道:“若子义真想要有所作为,刘正礼绝非明主,何不西投?”
太史慈正色敛容道:“子义自是不曾听说这番话,阁下今后切再莫说出这等无君无父之言语来!”
曲阿,刘繇之根本,张英自辱了太史慈,便领一军,驻屯于此,广设粮食仓禀,于内储屯数万石粮草。
周瑜率水军乘夜前行,忽然有细作来报:“有一人名唤陈武的前来,说有机密事求见。”
陈武,字子烈,本为刘繇部将,庐江郡松滋县(今安徽省宿松县)人,后降孙策,孙策亡故后,为孙权部下的猛将,负责统率精锐的庐江上甲。
周瑜闻听,亲自来接,问及缘由,陈武道:“贼子张英嫉贤妒能,与太史子义争夺兵权,诬陷太史慈谋逆,如今曲阿空虚,若都督能引一枝奇兵,乘夜突袭曲阿,某甘为内应,吹角为号,请都督不吝而行。”
周瑜大喜,吕范却道:“此恐是陈武诡计,不得不防。”
周瑜笑道:“彼肯亲自来见某,断不是假,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使孙贲为前军先行,若其果然投诚,那时刘繇破败,何愁主公大事不成?”
吕范亦笑道:“如今主公在秣陵牵制刘繇主力,张英、樊能等不堪一击,克取秣陵正当其时也。”言罢,二人相顾而笑。
刘繇与孙策交战日久,樊能从曲阿回,正值孙策在城下讨敌骂阵。于糜道:“前者太史慈将军连番交锋,身体劳累,小将不才,愿替太史将军出敌。”
樊能道:“孙策勇武,于糜将军一人恐不能敌,能虽不才,愿为于糜将军撩阵。”
刘繇大喜,令于、樊二人领兵出迎。
站在城头,刘繇满心欢喜,仿佛看到于糜大杀四方,孙策军一败涂地的景象。
但老话说得好,期望越大,往往失望也越大,功夫不大,孙策挟死于糜,喝死樊能,刘繇只得躲入城中,不敢与孙策交战。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忽然陈横急忙忙自银安殿下奔走而来,刘繇道:“何故惊惶如斯?”
陈横道:“主公,周公瑾偷袭曲阿,陈武献了濡须口要塞,孙静、吴景纷纷响应,如今秣陵势若垒卵,危在旦夕,请主公早做打算。”
刘繇道:“张英何在?”
陈横道:“张英与薛礼守秣陵,周瑜来犯,二人执意要出城厮杀,横苦劝而不能成功,又被陈武作内应,将二人诱杀,末将若不是见机得快,也不能回来报信矣。”
刘繇大惊,看向身边,不见太史慈,因此问道:“何不见子义乎?”
陈横道:“张英假传主公口令,如今将太史将军陷入囹圄之中,是末将下令好生看护,不得伤其性命,不然定早遭了张英毒手。”
刘繇大怒:“张英无知,险些使孤伤了一员大将也。
告诉诸人,如今秣陵既为周瑜所得,再复抵御孙策则徒害人命也,当停止抵抗,愿向孙氏投降者可自去,孤不罪也。”于此时,正值前将军陈琦讨平濮阳吕布之乱,班师长安之时。
长安未央宫,献帝与伏皇后说话,皇后伏寿道:“陛下,妾乃女流,本不该涉足朝政,然当今朝廷危难之际,妾身有一些粗陋浅见,还望陛下能够听纳。”
献帝道:“皇后乃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今既有诤谏之言何不直言?”
伏寿道:“陛下,先前王允设计诛杀董卓,此国家大义,董卓无道,人人得而诛之,此无可厚非,陈元甫虽草原真番,然归汉日久,并无恶行,王允屡次三番置大义不顾,不遵旨意,擅杀朝廷大臣,灭了陈琦陈元甫满门七十二口,被陈琦反杀于野,陛下由是震怒,如今要杀陈元甫。妾窃以为,陈元甫国家重臣,几次三番殄灭恶贼巨寇,献祥瑞,增岁入,此天降贤者于陛下,当年光武中兴,岂非亦是如是乎?陛下乃大汉天子,国家首脑,行事切不可意气用事,今王允自取灭亡,死便死耳,何足道哉?
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时,陈元甫一心为国,虽挟天子以令不臣,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暗中积聚力量,待将来陈元甫还政,陛下则为大汉复兴圣主,史书之上浓墨重彩,青史留名,岂不是一段天子识英杰的佳话?”
陈琦陈元甫杀了王允,又把王淩囚于囹圄,便不再过问此事后事。
一日,陈琦于长安前将军府议事,忽然听闻圣旨下,陈琦跪倒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将军陈元甫,殄灭董贼余孽吕布,居功甚伟,朕思虑再三,欲效仿先秦圣主拜相甘罗,加封陈琦陈元甫镇南大将军、鳌乡侯,赐斩蛇剑,假节,替天子征讨不臣,朕皇姐刘滢,封开云公主,前匈奴右贤王之侧妃,今当赐将军为妾,望将军幸勿推辞,钦此。
陈琦看着被强塞到手中的圣旨,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
来到将军府门之前,看着一长溜的车仗,不由得叹息一声,心道:“呜呼,家中从此再无宁日也。”
遣了两个小兵把车仗送到将军府,陈琦不以为意,继续处理军务。
忽然,看到长安县傅巽急忙忙奔走而来。陈琦拦住道:“先生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何事风风火火,心急如是?”
傅巽道:“回将军,祸事至矣,匈奴寇边,北匈奴须卜古都侯会合鲜卑,发兵寇金城,请将军定夺。”
陈琦笑道:“北匈奴亡于西域,早已不知所踪,如何又有匈奴寇边?且那须卜古都侯死之久矣,如何又能统兵南侵?此必然是鲜卑假借匈奴名号,兴兵劫掠冬岁之物,奈何孤出身于匈奴草原,其地一草一木皆了然于胸怀之中,其若敢来,定教其有来无回也。
先生可去请张德容与司马仲达来此,孤有话吩咐。”
少顷,司马懿与张既携手而来,陈琦道:“今得军报,鲜卑南下,犯我边界,张德容,长安诸事便托付与汝了,仲达随我行军,北征狼居胥,此番,孤要好好教训一番这鲜卑胡番!”
方才送走司马懿与张既,有从人来报:“伏完求见。”
陈琦大惊,急整衣衫,降阶出府迎接。
见伏完后,陈元甫跪地见礼道:“不知国丈莅临,陈元甫有失迎迓,当真罪过也。”
伏完道:“大将军可知鲜卑南下,大汉如今风雨飘摇,国将不国矣。”
陈琦道:“国丈但请放心,鲜卑虽勇,其数度南下,盖因汉军不知其根本,难觅其所踪,又不识番外漠北之绿洲所在,一来粮草不继,二来水土不服,三来四下受敌,士气低迷,何谈破敌也?
元甫不才,曾在草原十余年也,绿洲所在,大致方位悉数了然于胸怀,其中山川河流,可避险藏兵之所在,虽不尽知,大抵知之也。
何况朝中有张德容与辅国将军,军中有孤与司马仲达,国丈可使陛下与皇后放宽心,臣虽年幼,亦不敢忘汉人之身份,此番前去,必效仿冠军侯,不平灭鲜卑,誓不回师也!”
伏完道:“完之辅国将军乃是虚衔,不似将军乃是实职,将军四处征战,劳苦功高,实为大汉之栋梁也,王子师不识贤愚,陷害忠良,自取灭亡,不足为人道也。但不知今番将军北征,几时能回?”
陈琦笑道:“少则一年,多则三四年,必然回来。”
日勒,属汉西郡之地,如今正是鲜卑南下,混合羌族,对领内汉人大肆劫杀,这里的百姓日夜盼望王师西征。
俄勒泰正在纵兵抢掠,忽然自东方天空乌泱泱地飘来一朵乌云,在那朵乌云飘来之际,大地震动,好似地龙翻身一般,如雷似鼓般的动静,让所有番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掠夺的步伐。
皂衣玄甲,战马神骏,战士英武高大伟岸。
俄勒泰壮起胆子,对着对面一员小将军喝道:“呔!对面兀的那厮,报上名来,你家俄太岁不杀无名小卒!”
那小将道:“大汉镇南大将军陈琦陈元甫麾下大将魏延魏文长是也!你便是鲜卑俄勒泰么?你等草原人素无品性,只是你等不知,你那草原宝藏无数,可惜无人发掘其中财富,可笑可悲可叹可怜!”
俄勒泰骂道:“当真是胡说九道!”(列位,这草原人常听中原人说神马胡说八道神马的,料来胡说九道定是比胡说八道更为厉害的,岂不知已然惹来笑话了。)
果然,魏延闻言一滞,神情显得有些极不自然的模样,两肩一耸一耸地,早已把脸上憋得通红。
各位看官,这魏延如何在这里?原来,陈琦此番西征,吩咐魏延、黄忠为先锋,统领一万轻骑先行,自己与甘宁、赵云、周泰领五万突骑,四万铁骑,一万轻骑总计十万骑兵随后而行。
周泰在很早以前就被陈琦捉了,但长期以来在陈琦领地内行走,虽然限制离境,但好歹不限制行动。看得多了,也知道陈琦执政并非是残暴的政权,也就答应留了下来。
陈琦知道周泰的勇名,所以讨逆将军的官职就随手地扔了过去。周泰知道这是陈琦最早的将衔,现在居然给了自己,这代表神马?
长安,长乐宫中,献帝看向了陈珅,问道:“崇涣将军,元甫此去,山高路远,老将军可知凶险若何?”
陈珅道:“回陛下,此番元甫前往西域,有惊而无险,虽有磕碰,但无大碍。陛下自可不必挂怀。”
太尉黄琬道:“陛下,镇南大将军此番调老将军镇守长安,必然不会无的放矢,当初若非镇南大将军在王允手中救下我等,老臣只怕早已魂归地府。大将军足智多谋,必然有所预料,有老将军在,定不会使陛下再受委任何屈也。”
陈琦等行过不远,看看前面将到玉门关,陈琦道:“子龙,孤欲分兵,你以为如何?”
赵云与甘宁二人对望一眼,道:“大将军,大将军此去未曾带得向导,倘若分兵,只怕大军会迷失了方向。”
陈琦笑道:“此番我等所往并非漠北沙原,乃是甘州河套之地,此地水草丰茂,本是养马的好去处,只是如今为鲜卑窃据,我军再难有良马训场,若能此番一战复夺之,何惧鲜卑突骑?
再者,魏文长乃是疑兵,我等方是正军,此去临羌不远,既然羌人联合鲜卑,那便先灭了羌族,以羌之补给支援大军。常言道:以战养战,何为以战养战?以战养战,胜敌益强是指善于用兵的人,不用再次征集兵员,不用多次运送军粮。武器装备由国内供应,从敌人那里设法夺取粮食,这样军队的粮草就可以充足了。
而孤如今便是要行这样的策略,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