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嘛，吃啊！很贵的诶。”
秦曼蒂急急忙忙关了灯，上赶着让莫澄许个愿，他睁开眼后就一直盯着她，他眼里的情愫越发多了。
每一次，每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明明，明明应该更加习惯，可是那波澜一次比一次汹涌，已经快要淹没她了。
她赶紧移开视线，把水果刀递到他手上：“切蛋糕，切蛋糕，寿星切第一刀哦。”
“好。”他笑着接过刀，但是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啊，不知道从何下手吗？”
“我，我很少……”
“啊，我懂！”秦曼蒂不愿让他继续说下去，便握住他的手，从小熊图案的耳朵旁边，切成两半。
“是不是手感很不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过……”
秦曼蒂侧过脸，鼻尖直接碰上了莫澄的脸颊，下意识地稍稍后仰。
他也转过头，却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
“怎么老是躲。”
他想到那天看见秦曼蒂和萧子允“接吻”的场景，他们的距离应该也就这么近，或者，比这更近，他们之间，究竟发展到哪一步？那天的情况又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总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
“我真没想过你会来。”
他发那条朋友圈，最多是期望她给他送句“生日快乐”或者“中秋节快乐”罢了，他也没有那么直白，说想见她。
但是秦曼蒂又不蠢，她虽然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想见她，但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想一个人。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呢？”
“问了下江韵。”
“哦哦……”她本来还想问一句他为什么要问，但是转念一想，再聊自己该喧宾夺主了，“我说你到底吃是不吃……”
这样额头紧贴的姿势已经过去了很久，像几个世纪那般漫长，秦曼蒂的心跳声已经重到她害怕被听见。
“真的……还挺贵的。不吃浪费啊。”
“抠死你算了，送上门的礼物还有把贵挂在嘴边的。”
“你这个……”
“不知民间疾苦的富二代。吃还不行嘛？”莫澄笑了，呼吸顿时强烈一些，全都洒在她的脸上。
“对了，你等下。”她从旁边又拿起一盒月饼：“还有这个，中秋节快乐哦！”
秦曼蒂觉得莫澄也太不幸，生日和中秋节撞在一起，这样两个一年中重要的节日都要自己过。
又觉得他很幸运，至少把双份的伤心叠在一天难过完了，分开估计是要利息的。
“谢谢。”
这两个字好像总是她在说，今天终于被别人感谢，秦曼蒂心里头都觉得美得不行。
“你这生日，是新历的吗？这么会挑日子。”
“我一直都过农历的，就是每年中秋节这一天……不过后来家里人都出国了，也就没过了。”
唉！又戳到人家的痛处了。
秦曼蒂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下巴轻轻放在他颈间，嗅到的都是他发梢的味道。
“没事了，以后一定不会一个人了。”
他留恋片刻的温存，理智又拉他回到了那一天。
不会，再一个人了吗？
她好像还有很多很多人等着她，他却是表面上温柔绅士，心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啊。
他们原来总是这样彼此羡慕，又深知彼此都孤独，所以才都愿意把对方当成依靠吧。
“你和萧子允……”
这个问题他想得足够久，从那天开始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
“哈？怎么突然提他？”秦曼蒂一头问号，实在不清楚把这个人扯出来是为了什么。
“他好像还……对你还挺……”
“他呢确实很照顾我。”秦曼蒂松开他，靠在沙发上，“他这个人就那德性，对谁都爱撩一撩，那些土话信手拈来。”
“还挺了解他的？”
“我看树洞里头说的。”
“你还挺爱刷他的消息的？”
“哟哟哟，这还要靠刷？一打开就一大堆八卦。还有啊，你在里头的人气可比他旺多了。”
“都说我些什么？”
“你自己去看嘛？”
他顺手从抽屉里捞了瓶可乐拉开：“懒得刷。”
“大概就是你的娱乐八卦啊……不过我看你的多半都是瞎编的比较多，萧子允的比较真实。”
“当然是瞎编的，我又没找过对象。”
“真的假的，我不相信纯粹是因为他们写的太夸张了。你很符合早恋的条件啊。”秦曼蒂直起身来，抱着个枕头遮住下巴，一脸吃瓜相。
“你不学习的吗？”
“喂，说的好像你为学习所困，没有精力谈恋爱一样。您像那种人吗？”秦曼蒂“嘁”了一声：“我每天看见你不是看书就是看球。”
“谁说学习一定就是课业？读书看球也是学习的一种啊。”
“哦哟，我说，你该不会是，”秦曼蒂一脸奸笑，特地趁着他刚喝进一口可乐的时候说：“我跟你说，树洞里面也有这种猜测……”
“什么？”
“弯的啊。”
“咳……”
今天什么事情都不太对劲。
莫澄让可乐呛得脸红，他想，平时都是他怼她，害的她脸红喷饭，今天全落到他身上了。
“不是。”
“咱俩同学这么多年了，据我观察，你确实也只和男的混。依我看，你最好早点确定自己的性取向，省的那些小姑娘一个接一个的心碎。”
“你是男的？我不也和你混？”
“我是厚着脸皮主动上门来的，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拒绝嘛。”
他并非不会拒绝，如果那天提出这个要求的是别的女孩子，也许他不会让她留下来。是因为他同情她的遭遇，而且认定她适合做室友，就像认定她适合做同桌一样。他从没后悔自己的决定，也认定她适合融进自己的世界。他一旦认定一个人有资格侵占他的世界，就会把自己的世界完完全全向她打开，任她掠夺也甘之如饴。但她也没有，两个人关系没有那么好的时候她也不聒噪，注意着时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也尊重他的隐私，除了偶尔梦游……
他不觉得她是故意的，每次这种事情发生以后，她总会难堪好几天，好几天尽量躲着他，不好意思和他正常说话。不过最近，这种难堪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她脸皮厚了，他觉得他也是。
“你也知道你脸皮厚。”莫澄呛着了，喉咙里烧得难受。
“你就大大方方承认，我是不会说出去的。看你平时那笑得跟太监似的，我就知道是这……”
她还沉浸在把自己的想象大胆描绘的时候，突然唇上一热，可乐气泡水的味道一股脑涌上来。
虽然自己偷吻过他几次，但是这次是在他清醒状态下的。元神内的灵力灌进她的喉咙里，盈满了她的全身。
眼前的人仅仅过了五秒便放开了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轻描淡写地解释一句：“现在相信了？不是。”
淡定，淡定。她在这个人面试什么丢脸的事情没做过，什么便宜没占过，而且这次这类型的便宜也是她之前先占过的。
“信还不行嘛？有必要付诸实际行动？”秦曼蒂白了他一眼，却也不借题发挥，没把他这种出格的行动当成大事。
莫澄有些后悔自己太过鲁莽，明明喝的只是碳酸饮料，却像是高浓度酒精。他从来不曾这样冲动过，今天每件事情都有些不对劲儿，他说过的做过的都不符合他平时的人设，受过的也都是他不曾想过的。
本来只是被她的玩笑激怒就些，想让她乖点。本来以为秦曼蒂会给他一耳光，然后怒气冲冲地跑出家门。
“本帝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我看十八禁画面的时候，你还在六道轮回排队做人呢！”秦曼蒂腹诽，“想看我为这么点小事儿抓狂，你最好早生几百年。”
尤其是同居后，经过了这么多次尴尬场面，今天就算是莫澄全裸给她开的门，估计她也最多捂着眼睛骂一句：“穿衣服啦，流氓。”
“蛋糕挺好吃的。”
“挺好吃？我这么不容易，你就这么点赞美？”
“你哪儿不容易，这蛋糕是你做的？”
“敲你，敲你，”秦曼蒂举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我就说这是我做的，你信吗？”
“只要你说是，我就信。”
他抓住砸向她的枕头，神情从不曾这般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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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问题还是没有问出口。
完整的版本在莫澄心底里已经反反复复展现了无数次：
“你和萧子允，那天是在做什么？”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也许她自己也都不记得，问出来反而显得很唐突，如果不是，是误会一场，两个人只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周围又没什么人，说悄悄话要靠那么近？”
莫澄有点烦躁。
他觉得现在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paranoid。
而且自己从不曾这样神经质过。
那一个没有她消息的暑假一点也不好过，他发现一个人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改掉习惯就像戒瘾一样，过程艰难，结果可以预料地失败。
他越发想她，他以为她回来以后，自己能不再这样反常，可是……
秦曼蒂倒是没什么思念成疾的漫长时光，她回神界处理事情前前后后对她来说只过了四个小时，并且自己赶路赶到头昏脑胀，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压根就没闲情想别的。
但她察觉到莫澄不太一样了。他好像阴郁了一些，就像那天谯洺恋恋不舍地离开巫芨宫时的阴郁。
“谯洺？！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最近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不过这个曹操前夜在秦曼蒂的梦里，晚了几天才到。
“谯洺，你……”
谯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莫澄家门口的时候，秦曼蒂简直想一巴掌把他拍进土里。
她进入夺命连环问时刻：“我不是说晚上再出现吗？！你这一大清早，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头发，怎么剪这么短？还有你的衣服？怎么不是神界的衣服？穿的也太斯文败类了吧？”
谯洺那种调侃的语气和他嬉笑的神情似乎一去不复返：“长老殿说我无心工作，给我放了几天假。我便来找你了，干脆也来体验体验生活。”
“体验你个头哦，你不是有一堆狐朋狗友吗？又不像我。你那么无聊？”
“还有就是，我……”
“秦曼蒂？你在干嘛？这是……”莫澄也听到了门口的争吵，下楼来查看，发现门前站着以为银色短发的年轻人，身着浅蓝色的衬衫和白色西装长裤，眉眼都像漫画里走出来那般好看。
“嗨！我是你们的新邻居，就住在隔壁。”谯洺笑着跟他打招呼，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我是个画家，我叫乔明。”
“哪个乔哪个明？原来那个吗？那岂不是很诡异？”秦曼蒂小声嘟囔。
“回头再跟你说。”
“你好，我叫莫澄，您好年轻。”莫澄过来和他握手。
“我没有比你们大几岁，不用这种敬称的。”
“你等一下，我有事情和这位画家先生说说。”秦曼蒂笑着拉开两个人的手，“我觉得他很像我喜欢的那个画家，我是他的粉丝……”
“不敢不敢……”谯洺下意识就要行礼，被秦曼蒂一把把背拍直了。
“乔先生这么有艺术气息，家里装修肯定很漂亮，走吧，去你家看看。”
“诶？！不会吧，就这么……去了？”莫澄满头问号。
“有什么不行的？乔先生看起来就是个好人，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当然，非常欢迎。”领导莅临，他哪儿敢拒绝啊？
“莫澄同学也可以一起……啊。”秦曼蒂暗戳戳地揪了他一下，她找他自然是要事相商，能给莫澄听的话不请他进来家里坐了吗？！
“不方便不方便，我想和乔先生单独聊聊，我先走啦，拜！”秦曼蒂抓起谯洺就跑。
“诶？！这么，不客气的吗……”莫澄嘴角抽搐，“见色忘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