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夜到达西满娅的一个月后,两国签订了休战条约,作为异族一方的条件,镇祀酩将军被放了回来,镇祀酩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被降罪,虽然他自己曾来请过罪。自回来后,镇祀酩依旧去守边境,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他更加努力了,他心中燃烧的是耻辱,自己的耻辱,国家的耻辱。
阿夜已经待在这个陌生的居所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过的宛若是囚禁的生活,房门外的士兵多了起来,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这个房间半步。他曾经试图晚上溜出去,但尝试过后,就放弃了,士兵外还有士兵,一层一层将这里围的严严实实,阿夜真的怀疑这是不是为他准备的。不过,现在的他,只能够等待。
像往常一样,晚饭被端了进来,是西部异族特有的食物,这些天下来,阿夜已经习惯了,也觉得甚是美味,有机会带一些回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像往常一样,食物下了肚,只是在下肚之后的事情,阿夜就再也没有了印象。
大厅
被称为王的老人站在窗前,听着身后侍卫汇报消息。
“嗯,我了解了。你下去吧。”侍卫行礼之后,就消失在了大厅。
老人用木杖一下一下的杵着地板,发出“笃笃”的声音,这样持续了好久。终于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够比得上那些老滑头呢。”老人摇了摇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天空中飞过几只乌鸦,发出难听的叫声。
阿夜再次醒来时,感受到头脑中昏沉沉的,他意识到晚饭中被下了药,待稍微清醒后,赶忙四顾环视周围,以防危险的到来。
周围一片漆黑,要不是黑夜中隐约能够看到墙壁,阿夜会以为自己瞎掉了。手掌在墙壁上摸索,墙壁的质感很粗糙,如同沙砾在手中摩擦。阿夜感觉到奇怪,他希望能有一束光照进来,看清自己身在何处。现在的他只能够沿着墙壁走动,慢慢的走动。
“嗯?”他感觉到双腿很沉重,但他没有在意,只当是刚刚清醒过来身体还不灵活。
直到“咚”的一声,阿夜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脸贴在地面上,感受到和墙壁一样粗糙的地面和…被紧紧拉住的双脚。阿夜倚在墙边,顺着双腿摸了下去,摸到的是冰冷的铁块,这是……脚镣?
“欸?”阿夜再次摸了摸脚碗,确认他的认为是否正确,再次摸到的还是冰冷的脚镣,以及慢慢引向墙边的锁链,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一点也不清脆。
感受到腿上的铁链,阿夜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因为他曾经在这种地方待过,只不过那一次没有什么锁链,只有疏忽职守的守卫。
出于本能,阿夜顺着锁链向上摸去,他想迅速了解周围的情况。自从遗迹昏迷醒来后,发现自己已身处异族的国都,纵然开始的居所照顾得当,但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逃脱的可能,原想等下去会有改观,因为这一切的发生虽然突兀,但一定与笠泽有关!
当初在桉木镇时,突兀的向自己提出去遗迹的邀请,而后在遗迹中宛若轻车熟路一般做好了一切准备,一心的向最顶端走去,甚至知道左炼家族的事情……这一切,笠泽只是西部护国军中招待贵客的仆从,等级绝对高不到知晓这些事情的地步。
阿夜自己也感觉到奇怪,自己的伙伴消失了,没有因为她的生死而担忧,而是偏执的相信这一切与她有关,这一切只能说是直觉。
关押着阿夜的单人牢房中,时不时的传来锁链晃动的声音。慢慢的,阿夜累了,也就不再挣扎了。
被关押于此已经一天了,没有人到来,没有人送食物,也没有人送水,甚至也没有狱卒来让阿夜别再发出吵人的声音了。
直到第二天夜里,有人来了…
火把的火光传了进来,由于太久没有见光,阿夜不禁眯起了眼睛。但能够看清来人的模样。
是笠泽!
不过现在的她,有些熟悉,但也有些陌生。衣着华贵,不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两个重甲士兵。
阿夜看到了笠泽,笠泽也看到了阿夜。两人互相凝视了许久,没有说话。阿夜看不清笠泽的表情,用力去看,但也只是越来越模糊!
笠泽向后摆了摆手,两个士兵行礼后,退了出去。这样,整个牢房中,就只剩下了笠泽和阿夜两个人。
笠泽继续端详了阿夜一会,叹了口气,慢慢的蹲下身子,让自己处于和阿夜同样的高度。她缓缓伸出手,摸向阿夜的脸庞,像母亲抚摸孩子般小心翼翼。
阿夜见到她时,看到她的模样,明白了自己的推测时正确的,这一切都与笠泽有关系。只是现在的他们,又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阿夜没有说话,他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表情。
“你一定有什么想问的吧?”笠泽打破了平静,轻轻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阿夜的声音有着些许沙哑。
笠泽听到这句话后,低下了头,答非所问自顾自的说道。“听听我的事情吧…”
“我生于贵族之家,自我有印象来,周围全是权谋的争斗…贵族的孩子享受着普通孩子享受不到的各种特权,但也同样的,贵族的孩子必须要比普通的孩子更加优秀…我努力读了很多书,努力学习礼仪,努力成为他们口中优秀的人,不过只有一点,我对习武没有天赋…因此我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阿夜没有打断她,即使笠泽现在说的是与自己问的毫不相关的话语。
“不过,我开始厌倦了这种生活,从那时开始,我不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也做不好任何事了…那些曾对我抱有期望的人都失望了,终于,在我十二岁那年,犯了大错。而为了保住性命,我只能接受了一份没有人愿意做的任务。那就是去桉木镇寻找一把刀,如果可以就把它带回桉木镇…这把刀能给西部带来希望…”
“听说那把刀,能够改变整个西部的命运,所以我被送到了一个商人的家中,作为养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开始的我为了将功赎罪,使劲的去寻找那把刀。第一年,西满娅派人询问我是否有消息,我说没有。第二年,还是派人来问相同的问题i,我亦是给了相同的答案,然后第三年第四年,慢慢的他们不再来问了,因为像我这样被派往各个城镇寻找那把刀的人不在少数,我既然没有结果,那就没有必要再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寻找了这么久,当他们不再来问的时候,我竟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我竟然爱上了桉木镇的生活,那种平常人的生活。我觉得,这样就好,他们不再来问我,那把刀也没有出现,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桉木镇了。从那时起,我终于可以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用再披着贵族的外衣做自己不爱之事。可是后来的某一天,那把刀出现了……”
“所以,这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笠泽声音颤抖起来,手紧紧抓住阿夜的肩膀,“不是的!不是的!刚开始我不知道你就是那把刀的主人!和你相处的时光也让我迷恋,因为你不像那些贵族老爷一般凭借自己的本事就目中无人…我也想过很多你不知道的未来!后来,我见到了那把刀!我开始挣扎了…我不能因为自己而不顾整个西部…西部已经不能再输了…”
阿夜摇了摇头,“我以后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或许会永远在这里了……不过!我已经开始努力去做好那些应该做好的事情了!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
阿夜想到自己的余生很有可能会这般度过,不甘的握紧了拳头,理智也慢慢丧失…双目无神…
“所以,还是你害了我…”
笠泽听到这句话愣住了…不是这样的…抓住阿夜肩膀的手力气越来越大,指甲都要插进肉里。
“是你害了我…”笠泽喃喃道。
“是你害了我…”
“对!是你害了我!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原本可以度过平常人的一生,不用再背负着西部族长长女之命,也不用去承担什么与生俱来的责任。可是你出现了,那把刀出现了!我就注定不能够再成为自己了!所以!不是我害了你,而是你害了我!”
阿夜从未见过笠泽如此失态,他愣住了…
自那以后,阿夜再也没有见过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