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难闻的气息从女生身上飘出,这是死者的死亡味道,末语只觉胸口闷闷地难受,顿生一股恶心的感觉。她赶紧抬手捂住口鼻,两条秀眉皱起。
这时,一位穿咖啡色大衣的男子从台下跑上台上,健步流星地走到女生的身边,蹲下身体俯身检查女生的伤势。
方故从持刀者身上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发现末语正面对倒在台上的女伤者,而且看上去好像被吓到了。也是,末语一个女生,哪见得了这种画面。方故想着,走向末语挡在她面前,“要是怕就别看了”方故的声音轻柔下来,他难得有柔情的一面,好像所有的柔情都是给了她。
末语无力反驳他的话,死者的死亡气息会被活人的要严重上多,何况她还是这么接近死者。末语的身体向前倾,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鼻尖嗅到属于他身上清新的味道,身上闷闷的感觉这才松了些。
从他身上传来闷闷的声音,她说:“我没那么弱”最后倔强。
方故的胸膛颤了颤,从鼻息喷出一轻一重地呼吸,他忍俊不禁道:“好,我知道了”
“不许笑”末语温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命令的意味,可是就她现在的姿势还真没多少威慑力。
方故挑眉,兔子急了?他的大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这下是真没带笑意了,妥协道:“好,不笑了”
在等待警察的众人看着他们的样子,不敢吱声,他们看得出这位徒手制服行凶者的人有料子,而且其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方故他是安市刑警队的队长。
商场的位置是市中心繁华地段,没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嘹亮清脆,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末语还靠在方故的身上,他也配合,站在那里当她的依靠,只是随着警车到来,他也看向了闪着警灯的警车。
侯新从警车里下来就看到自家队长正站在上面,而且还和一个女生举止亲密。侯新的嘴巴惊讶地张开,天呀,他看到了什么!
救护车下来的救护人员动作迅速地拿出担架跑上舞台,那名蹲在女生身边的男子抬起头,是一张白净的脸,他对救护人员摇摇头,救护人员好像认识他,也明白男子的意思,动作迅速地把女生台上担架。
方故瞪了眼侯新,瞬间把他吓得一哆嗦,赶紧上台处理被绑着的行凶者。
“警官,是他拿刀捅了格瑞丝”活动方的一名男子指着行凶者说道。
行凶者被侯新从地上拎起来,也不打算反抗,闭着眼装聋作哑不理会,反正他想做的事已经完成,何须理会那群笨蛋。
“这件事我们警方会调查清楚,麻烦你们等下和我们的警员做一下笔录,谢谢合作”侯新说。
活动方的人点头,表示理解。
侯新抓着行凶者的手臂,没有半分温柔:“走!”
空气中的味道瞬间变淡,末语知道那名死者已经被救护人员抬上救护车,于是她抬起头,可是还没离开一秒,头被方故按下去。
什么情况!
方故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朵上,柔软的耳廓‘唰’的一下红了。
耍,耍流氓!末语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口水都不敢咽下。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教你一个免费坐车回去的机会,闭眼”
末语果真听话的闭上双眼。
“队长,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侯新站在白色的轿车身旁对方故说道。
方故抬起头,一脸正色,和刚刚耍流氓的语调全然不同。他一把抱起末语,身体突然腾空,末语吓得睁了睁眼睛,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
方故逐渐向侯新走近,侯新见到方故怀中的人,一眼认出了是上次来找方故的记者。他们怎么会在一起?还有这个样子是闹哪出?
在侯新疑惑之时,方故已经抱着末语走到他面前,他看了眼侯新:“开车门”
侯新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赶快给方故打开车后座的门。看着方故如同放古董陶瓷一般轻柔地把末语放到后座,然后……他看向了他,双目对视,“你先回局里,车子我借用一下,送她回去了,我就回来”
“哈?”
侯新惊呆了。
方故看了他一眼,侯新立刻变做遵守命令的样子,“是!”
方故拍了下他肩膀,然后走到驾驶座车门,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
“侯新,要不要一起回去”在另外一辆押着行凶者的警车旁,一名穿警服的男警员见被留在外面的侯新,问道。
“回!等我”侯新跑向那名男警员,好在同事有爱啊。
白色轿车行驶上车道,周围一片安静,末语睁开眼睛,瞧见方故正在前面开车。从她的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他俊逸的侧脸和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她想起刚刚方故说的话,“这样撇下侯警官真的好吗?”虽然她闭着眼睛,但是侯新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没事,他会坐警车回去”方故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的车流。
方故的话一向让她觉得很有信服力,这次也是,她点了点头,“哦”
经过调查,这场发生在舞台上的血案揭开了它的布帘。那名行凶者的真名叫石宇和,而被捅伤最后不治身亡的女生叫华格瑞,他们一年前曾是好友,可是因为一场事故彻底变成了仇人。石宇和的妹妹石琳和同华格瑞是好闺蜜,两人都热爱唱歌,便一起做了个组合参加电视台的歌唱节目选秀。
石琳和的外貌不突出,两人虽然一路靠歌声动人晋级,可是在最后还是因为石琳和外貌问题,两人被刷了下来。华格瑞性子火爆,找节目组讨说话(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还花钱雇水军骂那个有钱的花瓶女。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华格瑞知道了原因,还被那个有钱的花瓶女报复。
有人称作是她们的粉丝给她们送饮料,石琳和没有喝,华格瑞则给了石宇和喝。谁想,饮料里下了药,毁了石宇和的声带,还险些活不下去。华格瑞内疚,解散了她们的组合,独自赴国外深造。可是石琳和并不愿意,在追华格瑞的时候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就在一个月前,石琳和还是命丧病床,石宇和受不了刺激,彻底崩溃了,才会有这一出舞台上血案的出现。
尽管警察给石宇和讲了石琳和的死去和华格瑞没有直接原因,可是石宇和就是不相信,认定自己和妹妹都是被华格瑞害的,她就要付出代价。
最后警察以石宇和蓄意杀人罪移交法院。
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字符,末语把最后一个字打出,写完了关于石宇和的报导。她靠在椅子上,看着文档上段落分明的字符,顿生出一股惆怅。
每个人都有他(她)的不幸,有的人选择撕开悲伤,大步迈出。而有的人,选择了沉浸在伤痛之中,最后在悲伤中长出恶魔的翅膀,扑向属于他们的深渊。
深渊的尽头会有什么呢?也许只有处在深渊之中的人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