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托莉雅决定用不顾结果最后一击来分胜负。每个人都能从她脸上看到了她的决定。
“最后的一击啊,这就是所谓的孤注一掷吗。”
迪卢木多用怀念的语气一脸满足地说着,而话语中明显带着紧张。
除去铠甲的阿尔托莉雅不光是感觉轻松了,原本用来维持铠甲的魔力也被注入了她的攻击中。对于拥有“释放魔力”技能的阿尔托莉雅来说,这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所谓“释放魔力”,就是指将魔力大量聚集在手中的武器和四肢里,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将魔力爆发出,来,瞬间提高运动能力的技能。
也就是说,阿尔托莉雅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瞬间加速。而看上去只是个娇小少女的她,却能自如地使用那柄大剑并像一个真正的力量型战士那样战斗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既然能将所剩魔力全部用于近身战,她动员了所有能用来“释放魔力”的能量。这样一来,她的力量和速度和平时相比几乎高出百分之六十。每一击都包含着足够强烈的破坏力。
从被迫解除铠甲的不利转化为舍弃铠甲的有利,这就是她用来对付“破魔枪”的方法。
“你的勇敢和利落我非常欣赏……”
迪卢木多如同在公牛面前的斗牛士,挑衅似的横向挪动着脚步。
“不过现在,我想说,你失策了,Saber。”
“那就试试看吧,等吃了我这一剑你再说。”
阿尔托莉雅毫不示弱。她向前冲去,在那里迪卢木多,的长枪完全发挥不出优势,如果他跟不上阿尔托莉雅的速度,那他必死无疑。
注视着对手的脚步,她计算着时机。迪卢木多应该能通过她身上的魔力计算出她突进的速度,但他还有一个计谋……不并不只有她,阿尔托莉雅也有一个计谋……
一点,只是一点,迪卢木多的脚步迟钝了下来。
他踏在一块由沙粒组成的地面上,那沙粒应该就是从柏油马路上卷起的。迪卢木多的腿陷进了沙中,动作停下来。
阿尔托莉雅没打算放过他。
一声剧烈的爆炸振动了空气。原本看不见的黄金宝剑.现在正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这是“风王结界”的第二作用。在解开结界的那一瞬间,风会像武器一般无情地向敌人攻去,但这也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攻击方法。
而这次阿尔托莉雅将它作为秘密武器使用。之前狠狠地挥动着剑,只是为了突击,为了能够加速。
从黄金剑里解放出的空气在阿尔托莉雅背后推动着她。因为使用全身的力量进行“释放魔力”,她的身体已经化为了一颗超音速炮弹。
而这时阿尔托莉雅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通常的三倍。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即使迪卢木多会使阿尔托莉雅身负重伤,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间取其性命的准备。超过音波数倍的高速突进使周围大气壁被打破,冲击波将周围的瓦砾与树叶吹散的无影无踪。
迪卢木多没有反应。他仿佛放弃了迎击,红色的枪一动不动。
但他的腿动了起来。
在高度集中的意识中.比刹那更短的时间却被无限延长了。
也就是,能带给迪卢木多胜利的位置——那里是迪卢木多顺手扔开短枪的地方。
“你失策了。”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迪卢木多刚说的话。“不,是我赢了”
她看到了迪卢木多胜券在握的笑容。“这是你的失误”,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这样的话语。不过很快,她就会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迪卢木多用腿踢起脚下的沙子,然而飞上了空中的不是沙子,而是刚才迪卢木多扔掉的短枪。那刀刃正对着阿尔托莉雅飞来的方向。短枪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开,符咒下显出金黄色的枪身。
此刻,阿尔托莉雅天生敏锐的第六感,清楚地告诉她,她已经赢了。
她盯着那只短枪,看着枪刃上缠绕着的强烈的魔力。她没有停止自己的行动,因为那支短枪的能力诅咒,而并非破魔。
“真名解放——风王铁槌(Strike Air)”阿尔托莉雅大喊着,解开了压缩的风,将其作为一次性的远程武器,使出了一举扫荡敌人的对集团用远隔武器。
而迪卢木多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他自豪的短枪——必灭的黄蔷薇(Gae Buidhe)被震得脱手而出。而握枪的手此时也只能无力的垂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线。
而迪卢木多只得静静地等待刹那之后,利刃刺穿喉咙的那一刻……
“哧~”伴随着一阵轻响,那象征着骑士王的圣剑——胜利与誓约之剑( Excalibur)划过了他的胸膛,齐根切下了他的右胸以及右手,索性,并没有伤及根本。而迪卢木多也凭着这个空档赶忙跳开,跳到了离阿尔托莉雅十米之外。现在的他只剩左手,并且两把枪都不在手上,可谓是毫无威胁。
“……糟糕,这下可糟了。”
Ride站在冬木大桥的拱柱上眺望仓库街上的战斗,低声叨念着站起身来。
“什、什么呀?”
看到彪形大汉的Servant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情,韦伯感到了不安,紧紧地抓住了他的钢筋质问道。
“saber使出了杀手锏,lancer好像要死了。”
“不,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笨蛋.你在说什么呀?”
咣的一声伊斯坎达尔踩响了脚后跟的钢筋。全身紧靠钢筋的韦伯,觉得那声响甚至震动了自己的骨头,又像是一声悲鸣。
“我本想在人聚齐之前先静观其变的,可是这样下去lancer会死的,到那时出手就晚了。”
“晚了?——你不是打算,等他们互相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击的吗!”
“……我说小Master、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伊斯坎达尔蹙起眉头,好像对几乎一笑不笑的小丑的演技感到扫兴似地,低头看着脚下的Master。
“我确实希望其他Servant不会上Lancer挑拨的当。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与其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找出来,还不如把他们聚集起来,跟他们大斗一场来得快。”
“……”
韦伯忘记了回应,意识到自己与这位勇敢无比的英灵之间所形成的认识落差,惊呆了。
“聚齐起来……大斗一场?”
“对。像这样与不同时代的英雄豪杰交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如果六人全到齐了,我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
凶猛而又充满危险信号的低吟犹如狮子低吼一般从伊斯坎达尔的喉咙处漏了出来,但是从他吊起嘴角的表情里却可以看出一丝笑意。在韦伯看来这是伊斯坎达尔独有的抿嘴笑。
“现在Saber和Lancer,两人都拥有热血沸腾的男子汉气概,我很欣赏他们,就这么让他们死了真可惜。”
“不杀死他们,又该怎么办?!圣杯战争不就是互相厮杀吗!”
韦伯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无情地打断了。
“胜利了也不消灭对手,称霸了也不侮辱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征服’!”
Rider挺起胸膛直言道。然后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划过虚无的天空,将空间劈裂开来。。
瞬间伴随着漩涡状奔腾的魔力流,出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宝具。韦伯像要被骤然刮起的狂风掀翻似的.忍住尖叫紧紧地抱住了钢骨。
“观战到此结束,我们要参战了,小Master。”
话音尚未落地,只见伊斯坎达尔翻动鲜红色的斗篷纵身一跳.骑上了那个宝具。
“笨蛋笨蛋笨蛋!你现在是胡来!”
“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吧?”
“我去!带上我,笨蛋!”
“遵命!这才不愧为我的master!”
伊斯坎达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轻轻地抓起了韦伯的领口.让韦伯骑在自己旁边。
“现在出发吧,神威车轮!”
伊斯坎达尔的宝具用雷鸣般的响声回应着Master的呼叫。
逆向刮起的狂风。生与死的错综复杂。
两人都笔直地站立,并没有丧失互相对峙的意志。两个人的英灵依然健在。
可是两人受伤的程度是否相同呢?
“你还是不让我轻而易举地赢你。……很好。你那不屈的神情。”
迪卢木多面带凄凉的笑容紧盯着阿尔托莉雅,好像竭力装作不去介意右胸的伤口。而Lancer的伤口果真就像看影片回放似的。在没有任何人的碰触下缓慢的开始愈合,虽然缓慢,但那右胸是真的开始“重新生长”。
寒冷清澈而又充满紧张感的空气就在这时,突然被雷鸣般的响声划破。?!!
阿尔托莉雅和迪卢木多同时被镇住了一动不动。然后又同时回望东南方向的天空。声音的来源一目了然。
只见一个飞行物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直线,直奔这边而来,还在夜空中洒下了紫色的闪电火花。声音必然是它发出来的无疑。
爱丽丝菲尔目瞪口呆,惊讶地张开了嘴。
战车。
从外形上判断,这是一辆古式的有两个车头的战车。拴在车辕上的不是战马。而是肌肉如波浪般翻滚、魁梧健美的公牛。牛蹄踏着虚空,拉着豪华壮丽的战车。
不、战车不仅仅是简单地漂浮在空中。战车的车轮轰轰作响,公牛蹄下踩着的不是大地而是闪电。
每一次牛蹄和战车蹬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时,紫色的闪电就闪现它那蜘蛛网般形状的触角,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大气向上卷起。闪电迸发出的魔力恐怕可以跟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一击相匹敌。
只有Servant的宝具才能如此怪异,放出如此巨大的魔力。不用多想,这肯定是第三个Servant要介入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的对决之中,所以才现身的。
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均面目紧张,一言不发。盯着这个突然造访的战车。爱丽丝菲尔的惊慌自不必言,迄今尚未露面的Lancer的Master想必也已感到颤栗了吧。
如果是身上缠绕着如此巨大的雷电之气的英灵的话,也许是雷神的前身。而如果是跟公牛有关的雷神的话,最先让人想到的就是奥林匹斯的至高神。这个战车确实无法称之为英灵,但是即使称之为英灵的附属物,也肯定充满了强大的威胁力。
脚踩雷电的战车,气势汹汹地在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的上空盘旋而过后,降低了速度落在地面上。它刚好落在了互相对峙的两个英灵之间,阻挡了两个人的剑锋和枪尖。在着地的同时收起了令人目眩的雷光,露出了一个巨汉的身姿,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车的驾驶台上。
“双方都给我收起武器。在本王面前!!”
这声从容不迫的吼叫,可以跟他在天空中飞驰现身时发出的雷鸣声相匹敌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具有似乎要把相互对峙着的剑锋和枪头给逼回去的气势。
不用说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都是大名鼎鼎的英灵。不是随便怒吼两声就能吓唬得住的。但是,这个新出场的英灵不是为了袭击他们,而是仅仅为了搅乱他们的对决,才横摆一枪。所以这两个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不由得踌躇起来。
这个身材魁梧的战车主人在首先削弱了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的气势之后,继续语气严厉地说道:
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参加了这次圣杯战争并获得Rider的职阶。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才真正傻了眼。在圣杯的战场上,不可能有Servant自报家门,真名可是战略的关键。而且最坐立不安的是,坐在Rider身边的韦伯。
“你都在想些什么,笨蛋!!”
韦伯精神过于错乱,甚至在面对Rider的巨型身躯时都忘记了恐惧。他一边虚张声势质问Rider一边紧紧地抓住Rider的大衣。
噗,公牛无情的嘘声在夜气中回响,韦伯抗议的声音沉寂了下来。Rider没有理会Master的抗议,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问道:
“你们为了得到圣杯互相厮杀,在你们交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们。你们各自对圣杯都怀有什么样的期待,我不清楚。可是现在就想一想吧。你们的愿望,是否比包含天地的宏愿,还要有分量。”
阿尔托莉雅虽然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他这话的真实含意充满了凶险,于是她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您究竟想说些什么?”
“嗯?我说得很明白呀。”
此时,伊斯坎达尔依然保持着他的威严,但是语气已经变得柔和融洽许多。
“我既然降临战场,那你们有没有把圣杯让给我的打算?如果把圣杯让给我,我会把你们看作朋友,跟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这是一个过于无厘头的提议。阿尔托莉雅甚至都没有生气就呆住了,而他对面的迪卢木多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愣在那边。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确是一位不同凡响的英灵。在人类历史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迫切想实现征服世界的野心。
可是尽管如此,伊斯坎达尔的提议又怎么样呢?突然现身,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没与别人交锋就要求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以上种种举动都让人觉得他已无意加入圣杯战争。这种事情还是破天荒第一次遇到,这是英明的决断还是愚蠢的举动,很难做出判断。
“你刚才自报家门的气魄,让我佩服但是我难以答应你的提议。”
迪卢木多夹杂着苦笑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如利剑一般充满威势的眼神,跟征服王不屑于正视的眼神正面相撞火花四溅。
“由我捧起圣杯。这是我跟今世惟一的新君主立下的誓言。捧起圣杯的人绝对不是你,伊斯坎达尔。”
“你是不是为了陈述那些戏言,才妨碍我跟骑士的决斗?”
阿尔托莉雅紧接着迪卢木多的话问道。她脸上的表情与美貌的迪卢木多不同,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对于认真的她来说,伊斯坎达尔的提议本身就让人极为不快。
“征服王你的玩笑开得过火了。这对骑士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一起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了伊斯坎达尔,伊斯坎达尔好像面露难色一边嗯地叨念着,一边不自觉地用拳头咯吱咯吱地按压太阳穴。虽然伊斯坎达尔不由得做出带有无奈的动作,但是他那威风凛凛的坐势却没有丝毫动摇,所以实际上伊斯坎达尔可以称得上是存在感极为罕见的人。
“你们是要跟我谈条件吗?”
“少废话!”
感觉伊斯坎达尔似乎要说出奉承的话语,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异口同声地拒绝了。阿尔托莉雅满脸失望地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一遍我也是掌管不列颠王国的一国之君。无论是什么样的国王,也不能给别人臣服低头。”
“噢?不列颠的国王吗?”
伊斯坎达尔也许对阿尔托莉雅的宣言产生了兴趣,高高地吊起了眉毛。
“这太令我吃惊了,誉满天下的骑士王竟然是一个小姑娘。”
“那就试试吃你口中的这个小姑娘一剑吧。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阿尔托莉雅在压低声音的同时,举起了剑。手中的剑因为遇到强敌而颤抖不已,但是那剑气却是比曾经于迪卢木多交战时要高涨的多。Rider皱起眉头,长叹了一口气。“那我们的交涉就决裂了,太可惜了,真遗憾。”
“啊、疼、啊”
由于额头肿起来的疼痛、比疼痛更悲惨的是后悔,韦伯的叫声低低地掠过了低空。
“怎么,办啊。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征服,最后还不是惹人厌恶吗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打过迪卢木多和阿尔托莉雅吗?”
身材魁梧的Servant面对Master的提问,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反而哈哈地大笑起来。
“不,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百谈莫若一试。”
“百谈莫若一试莫不是你的真名吧?!”
气得头晕的韦伯。用毫无力量的两只拳头,朝挺立着的Rider的胸铠甲连打,一边哭了出来。
看见这令人哀伤的情景.爱丽丝菲尔既不鄙视也不同情,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
紧张的空气奇妙地松弛下来?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