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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舞剑郎别师

寒来暑往十八载,时值侠擘四十年,中原安定,辖分九州。在这九州的正南方有一胤州,胤州之内有座名山,唤作龙胤山,此山自寰朝时便有「天仙第一山」之美誉,山腰一带有一山岭名唤极龙岭,可谓是天仙所居,世外奇境。怎见得,寰朝末时有词为赞,词曰:

异景弥罗处处连,黄龙信步胤山巅。

云崖险,雾霭悬。奇峰怪境神行眠。

清福缘,隐洞天,只羡儒仙世外闲。

岭巅之上,静立一人。如此的奇景,他却无心留恋。只皆因明日便是自己的爱徒较武证龙大典之期。

他既想爱徒出师,可却又担心爱徒因此对剑法招式而自满。他不禁想起一人,心中怅道:“天宏兄啊!若是你还在世,想必鹰儿,便不会如此了吧!”

不错此人正是胤洞怪剑·武偏锋。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师父!!”

顿时打破武偏锋自思,武偏锋一回头,一个年长的儿郎在背后行礼。武偏锋见了,不禁有些发怒,厉声道:“明日便是证龙较武之期了,你不好好练功,在这做甚?”

那儿郎便是那那遗腹子——公仲鹰。公仲鹰本就有些敬畏恩师,嘴边不禁将话噎了回去。武偏锋见公仲鹰半天不说话,不禁又气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

公仲鹰支支吾吾道:“徒儿……是想请师父指点……剑法。”

本觉武偏锋会驳斥,怎料武偏锋听了,却微微点头,以视应允。公仲鹰见了心中大喜,急忙又行了一个礼。

便开始演练胤龙剑法,一势接一势的套演。虽灵动非常,可其却仍不时偷瞄武偏锋。但见武偏锋一脸严肃。

但公仲鹰行到第九势时,却停步了。武偏锋当即厉声道:“还有一势群龙无疆,怎么不接着演啊?”

公仲鹰曾听师父说过,群龙无疆乃胤龙剑法集大成之势。他心中也是没底,可此时却不得不演,一板一眼地演完后收势回身。静望恩师指点,武偏锋与他四目相对,过了良久。武偏锋口中微道:“还不错!!”

公仲鹰如若至宝,当即又行了个礼道:“谢师父!”

武偏锋却道:“可比武却与演武不同。你明白吗?”

见公仲鹰似懂非懂,武偏锋道:“你如此在意旁观之人做甚?”

公仲鹰本不是这样之人,可旁观者是自己授业恩师,而胤龙门收徒甚严。每一代收徒皆是寄予厚望。故此公仲鹰从小便在此之下长大。也就难免有此了,公仲鹰刚想解释,武偏逢一摆手道:“比武较技,应全心应敌,你虽是在演武,却也要似是对敌。”

言罢武偏逢便离开,走时又道:“你自己好好捉摸吧!”

公仲鹰虽是敬畏恩师,可对于恩师教诲却也能细细咀嚼。武偏锋走后,公仲鹰自语道:“我虽是敬畏师父,导致分神。可那群龙无疆,确是无法纯熟。总觉力不从心,难道真是我心有分神?”

想罢自己又演练起来,又耍了一遍。心中仍是不畅,便摈弃杂念,默念道:“全心应敌,无人似有人。”念着念着,又径自演练起来。

这一遍下来,神采奕奕,畅快无阻。他不禁心中大喜,不止是他,同样心中大喜的尚有远处观察的武偏锋。

公仲鹰又练了半个对时,是越练越纯。武偏逢看在眼里,心道:“天宏兄,这小子和你一样,也是个奇才。”

翌日清晨,证龙大典如期在极龙岭山巅上召开。胤龙门人丁稀少,传至这一代只有隐洞怪剑·武偏锋与师弟听雨剑·冯静竹各收一徒。

两位恩师在山巅上而观,两名徒弟在下站立。先向恩师行礼,后又相互行了个礼。随即拔剑而起,两人年纪相差不远。

公仲鹰已年满十八,而冯静竹的弟子墨铗衣不过十四五岁。而人起势,先是长剑互攻,随后便在极龙岭上穿梭,脚下尽是胤龙门独门轻功‘游龙神行’。

只见两人在一处奇景甫过招,又跃在另一处奇景剑击。来来去去,身若游龙般精彩,奇景穿梭,剑舞热闹非凡。

两人切磋多时,只见墨铗衣手持长剑轻身一跃便跳到一个怪石上,而公仲鹰亦随后跟去。

尚未接近,公仲鹰便平剑一刺,墨铗衣见状左脚立右脚前逆势旋身,接着挂剑化开了公仲鹰剑式,正是一招‘分川见龙’。不过这只是半招,随后墨铗衣便蹬足跃空,奋力向前一刺。

公仲鹰见状立剑于胸前,以剑诀抵剑,提气相挡。只听‘叮’一身,双剑相交,公仲鹰被这劲力击退。见师兄被自己击退,那墨铗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

这劲力将公仲鹰逼退到对面山壁前时,公仲鹰已觉略有气力不接之感,心中赞许道:“这铗衣竟能看准我回气不足之机!”

心下暗暗点头,墨铗衣见师兄不再攻来,心道:“看来今年是我赢了!”

想罢撤身收势。此时公仲鹰撇头望去,见师父师叔面有失望之色。忙向墨铗衣施了个眼色。随即便收敛心神,转守为攻,提气再上。

只见他双脚踮抵在山壁上,左脚站在右脚前,用力顺势一蹬,全身也跟着快速旋转了起来抱剑旋刺,正是一招‘直捣黄龙’,向墨铗衣胸口袭来。

墨铗衣只感一阵剑风余劲刮过下颚,猝不及防边退步,边道:“啊!师兄!”那剑离墨铗衣胸口不到半尺之时,墨铗衣方感到剑势缓了,胸口只是“噗噗”作响,有些隐痛。

此时上面传来一声:“停!”的声音.

公仲鹰本就毫无杀心,见那声开口了,立刻撩剑向外,双脚也落地游走,将剑风打空,随后二人整了整束发,佩剑入鞘。公仲鹰朝声源处行礼道:“师父!”

来者正是隐洞怪剑·武偏锋,甫抬头见师父身旁还有一人,连忙又行礼道:“师叔!”

墨铗衣也行礼道:“师父,掌门师伯!”

另一人便是墨铗衣恩师,也是武偏锋师弟听雨剑·冯静竹。

两人站在不远处,见二徒交手后,互看了一眼,颔首一许,武偏锋正色道:“鹰儿,胤龙剑法凌厉非常,看来已然得心应手。”

话音未落,公仲鹰微微一笑。武偏锋知道爱徒是有些自满了,当即转话锋道:“但同门较技,要知轻重。”

公仲鹰知道是自己小心思让恩师看了出来,忙颔首道:“是师父,弟子谨记。”嘴上虽这么说,可他心中自忖道:“铗衣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他能否避开方才那招我还不知吗?就算他不能避开,我也当即会收手。只不过是要让师父、师叔看个精彩罢了!”

想着又露出神色,武偏锋不由冽了他一眼,公仲鹰当即正色低头。

武偏锋满意一笑,又与冯静竹互看了一眼,冯静竹道:“铗衣,你的胤龙剑法还不够娴熟尚需勤加练习。”

墨铗衣道:“知道了师父!”

此时有门童来报,墨乡呇(qǐ)墨员外夫妇依约前来探亲。

原来这胤龙门门规甚严,艺成之前不准私自下山。每年证龙较武大典过后,才准家人前来探亲。

这墨员外夫妇,是墨家村的富户,也是墨铗衣父母。两夫妇爱子心切,时常借着由头进香,一来便小住几日,起初公仲鹰见师弟父慈子孝,好生羡慕。

可来了几回这墨员外夫妇看出来了,知自家儿子在山上与师兄亲近,便也待其如自出。捎带玩意是时,也会备下他的一份。

今日听了门童所报,墨铗衣欢喜道:“师兄也一起去吧!”

可公仲鹰却道:“铗衣你去吧,我还有事要问师父!”

墨铗衣听了不由抿嘴,一脸失望转身随着冯静竹而去。走至半道,回望道:“师兄,那手信玩具呢?”

公仲鹰悦色道:“铗衣,先替我收下啊!””

那墨铗衣听了也高兴,便随冯静竹上山顶而去了,边走边挥手喊道:“师兄记得来啊!”

公仲鹰和颜道:“恩。”

见冯静竹与墨铗衣远去,公仲鹰正色道:“师父,你答应过我的!”

武偏锋听了不由俨容背过身去,问道:“你现在身子不虚了?”

公仲鹰道:“师父自幼教徒弟吐纳之法。徒弟早已不似年幼时体虚了。”

武偏锋反问道:“哦?是吗?那方才怎见你有体虚之象呢?”

公仲鹰道:“师父,徒儿只是回气不足罢了!”

武偏锋厉声道:“回气不足也是体虚!”

公仲鹰仍要道:“师父……!”

可武偏锋却一摆手道:“好了!下山之事休要再提。”

公仲鹰听了心下急了,单膝跪地道:“师父!请成全徒儿!”

那武偏锋仰面不答。

公仲鹰不忿道:“徒儿只是听墨伯伯他们提起山下之事,向往那般侠游江湖罢了。”

武偏锋却听了大为光火,道:“都是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下山的目的吗?”

公仲鹰撇头黯然道:“既然师父知道,还请师父成全。”

武偏锋良久不语,叹了口气道:“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爹娘之事吗?”

公仲鹰本以为师父会将此事带进棺材,方才之言也尽是隐瞒。忽然松口,不由心中大喜,不假思索答道:“是的,师父。”说着仰面望着师父伟岸背影,眼中似是期待。

“不瞒师父说,每回见铗衣父母,我都会在想自己爹娘是谁?”

“自小师父就和我说,我刚降生便被送到山上抚养。”

“我问多了,师父就说我爹是师父至交。有要事缠身,故此将我托付。”

“可我问过上山的每一个人,都无从查证。”

武偏锋道:“恩,好。我今日便告知你。”

公仲鹰得到师父允诺急忙要下拜谢师,武偏锋摆手却道:“跟我来吧!”

言罢也不回头,便施展轻功径直远去,公仲鹰当然也莫名的跟了上去,这时两师徒翻岭过峰来到了位于龙颔峰的峰顶。

武偏锋将公仲鹰领到龙颔峰的一处洞口,武偏锋道:“你知道这洞吗?”

公仲鹰见那洞口呈圆孔状,高约六尺。上面有石匾被杂草半遮,隐约看见石匾上四个字「黄龙隐洞」,道:“这里是祖师清修之所。师父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说?”

武偏锋却是不答,一掌暗出,竟将公仲鹰推入洞内,道:“我在洞中落下一物,你去替我取来。”

公仲鹰道:“师父落下什么了啊?”就听洞外武偏锋道:“就在巨龙口中。你要是拿不出来,以后休要再问。”

说着话公仲鹰只听洞外脚步声渐远,知道师父已走了。

向洞外喊了几声,也无人应答。公仲鹰只得在洞内查探起来,四周一片漆黑,公仲鹰自身上拿出个火折子,顿时四周亮了许多。

往一旁照去,像是有几盏蜡灯,将火折之火引上,四周围一番点亮。

洞内景象这才浮现,却是一石雕阑干,方圆两丈有余,阑干尽头便是崎岖山道。左右奇石林立,怪坡纵横,中间由洞口向内有一条宽三尺,不知流向何方的温池,奇石和温池之间并无踏足之处,洞的上方雕有一条巨大石龙,尾交洞壁,盘旋于空,龙首向前,两根龙角也通洞壁之顶,张压中颚道处立着一颗石珠。

公仲鹰看的目瞪口呆,自忖道:“鬼斧神工!今日大开眼界了!师父总说此洞是历代掌门依极龙岭地势所建,我本还不信。想不到看来真是相差无几。”想罢不免多看了一会,过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此行目的,自语道:“咳!我是来取物的,怎么反倒看起景来了!”

言罢,又道:“师父说的巨龙应是顶上那条石龙了。”

“可巨龙口中只有一颗龙珠,并无他物。师父究竟落下什么了?”

可转念一想:“我离巨龙如此之远,兴许真有个什么物件,在龙珠之上,也未尝可知。还是先上去吧!”

心念打定,便施展游龙神行一跃而起,往奇石怪坡上跳,只见公仲鹰的脚刚一着地,便有无数暗器从洞顶飞射而来。速度之快,不下数名武林好手,近身快攻。令公仲鹰无法闪避,只得起身舞起胤龙剑法,立时推剑于身前,左脚站在右脚前施阴力,快速向上方空中旋转身体,正是一招‘盘龙御天’的前半式,一阵迅劲剑风,旋刺而出将暗器打落。

他这才知道洞内险要,当即自语道:“难道师父是要考我混战之法?”言罢便一板一眼的边施展游龙神行,边舞出胤龙剑法,向前飞跃。就在他左右闪避,出手开路之时,隐洞怪剑已不在洞外。过了好不一会儿,公仲鹰终于来到方才看到的巨龙前方。

只见那里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四周都是温池,唯有靠洞底边的地方有一块落脚的石板,公仲鹰也不多想便跳到了那块石板之上,这块石板并不像他身后那些奇石怪坡一样一触及便有机关高速射出不明暗器,看来是个歇脚的地方。

公仲鹰这欣赏起四周,奇石怪坡与洞天温池正好是一副奇妙的画卷,公仲鹰不由赞叹道:“好一个儒仙洞府啊!怪不得历代掌门都喜欢来此清修!”

一番赞叹后,公仲鹰又抬头望向前往巨龙。想到日后寻到父母团圆,又持剑荡江湖,心中难掩欣喜,嘴角也浅露笑容。又以目力估摸了下距离,不由自忖道:“方才离得远了些,估摸着只有数十丈之高,如今看来却有近百丈之高。”

公仲鹰看了看笑道:“看来不费点气力是没办法上到顶上去的了!”

言罢公仲鹰便再次使用游龙神行的轻功,只见他前冲几步,一跃数丈,单脚便踏到了石壁凹凸之处。公仲鹰刚落一脚,便转身另一脚用力一蹬,便又跳起数丈。仍是寻壁上凹凸之处踏足。

往复几次,不足以踏足龙身。公仲鹰也才知此情,那右脚刚一离地,便向上一提,拍在左脚脚心。同时提气丹田,凝于心胸。公仲鹰同时肋、胯放松。双脚用劲向上一提,身体便向后倾斜,体内真气自然逆行。这正是「游龙神行」中的「逆龙步」。

借着这股劲,奋力一翻,便向上前翻出了百丈有余。当他收势之时,已是踏在那龙尾之上,此时他才感气空,脚下已有些发软。

当即稳住心神,闭门吐纳回气。不多时睁眼,回头望了望言道:“好险啊!!好在幸亏天行篇有跃身丈高的轻功!”

公仲鹰就这样感叹了两句,之后便照着地煞篇上轻功在蜿蜒的龙身上挪移,片刻间便来到了龙头处。

在龙颚处站住了脚,这才细看龙口,龙口与龙珠皆是小门般高。

公仲鹰缓步自颚道石阶走上,尽头处便是龙珠。他伸手到龙珠顶端摸寻,可却空无一物。心念一转道:“莫非在龙珠后。”

想绕道后面,却是不能,只得以手探知。

“不行!不够长!”

又以剑试,仍是不够。当下已觉奇怪道:“我看这龙口张的极大。不如将龙珠推开!”

想罢公仲鹰剑试着运劲推动龙珠。不想这龙珠并不重。一推便从龙口处滑落。落到对面温池之中。在龙珠离开龙口之际,龙珠下方浮上一条似龙舌一般的石阶,龙舍深处看似还有一道门。

公仲鹰在门前搜索,也并无什么。又道:“莫非师父又哄我?”想罢,叹了一口气沮丧要走。

转头看一旁的石壁之上似乎有个通道,公仲鹰心思缜密道:“在龙头旁有次通道,莫非是另一个出口。方才上来已险些气空力尽,若再原路返回。倒不如自这道门出去。”

公仲鹰当即跃到那儿,向往下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旁边有流水之声。公仲鹰道:“有水流动,那定有出口!”

公仲鹰寻这水声而走,果然一转弯,一个岔路上便有亮光。公仲鹰大喜之际,就听后面传来急流之声,待水声近了就见龙珠随波漂来。

公仲鹰自忖道:“看来下面温池与前面岔路另一端相通。”

寻个地方避开,再看前路果有出口。龙珠也自那出口处冲了出去。就听外面有巨石滚落之声。公仲鹰也来到出口,原来出口有阶梯。再一抬头,面前不远处便站着隐洞怪剑。

公仲鹰来到师父面前,一拱手道:“徒儿无能!”

可武偏锋却道:“你办到了!”

公仲鹰正觉奇怪,武偏锋看向一旁龙珠。公仲鹰方知师父所言之意。问道:“那师父……?”

只听武偏锋叹了一气道:“看来你始终还是要下山啊!”

公仲鹰欣喜道:“师父是准了?”

武偏锋并未答,却道:“方才可还有体虚之象?”公仲鹰心中挂念下山,随口诓道:“没有了!!”

武偏逢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道:“本来胤龙门于寰朝时人丁还算兴旺。可武燹年间,有学艺不精弟子下山,坏了儒仙名头。当时的掌门知道了,便在证龙大典后,立下门规将此洞作为下山前试炼之用。以此来约束轻易下山的弟子。”

言罢武偏锋转身道:“你既能闯出过,也足以证明你的武功已有小成。”

公仲鹰听着恩师赞许,双目放光。武偏锋点头道:“也是时候该去江湖上闯荡闯荡了,为师也放心继续侠行天下去了!”

公仲鹰也欣喜的点头,可武偏锋骤然脸色大变,微微闭目点首道:“看来也是时候告知你真相了!”

公仲鹰道:“真相?”

武偏锋道:“恩,鹰儿。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爹娘是谁吗?”

公仲鹰道:“师父!”

武偏锋道:“跟我来!”

说着武偏锋便径自转身走了,公仲鹰知道师父脾气。也跟了上去,兜兜转转到了附近一处隐蔽的墓碑。墓碑之上赫然刻道「公仲天宏夫妇合墓」。公仲鹰看在眼里喃喃复念道:“公仲天宏……?!”

念了几遍,公仲鹰不敢相信,方才还在奢望一家团聚,转眼却是阴阳两隔。想到这,眶中已似噙泪。不禁望向恩师,武偏锋目挑山景,仍是见到点头道:“不错!”接着又絮絮地将十八年前之事,一一道出。

言到惨处更是声有哽咽,公仲鹰听得也是悲愤交加。

语毕,武偏锋伸手抚摸着碑文,又神情凝重的看着那落款处写道「不义友武偏锋立」不禁感叹道:“我若是早点赶至,兴许能保住你爹娘一命。暗查多年也能查出凶徒身份,不能为友报仇,真乃不义啊!”言罢更是老泪纵横。

公仲鹰见此情形却安慰道“师父虽不能及时为爹妈报仇,却将徒儿抚养长大,传授武艺,怎言不义!”

言罢又向墓碑跪下,道:“爹爹,妈妈。不孝子本不知实情。今日知晓此不共戴天之仇,不论仇家是谁,定为替爹妈报仇。”那公仲鹰越说越悲,最后竟是哽咽地满面泪痕,言罢又磕了三个响头。

武偏锋听了,甚敢安慰,却又大笑道:“哈哈,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天宏兄有子若此,在天可慰。”

公仲鹰又道:“照师父所说,对方黑衣蒙面,却又不取娘性命。依徒儿看,定有幕后元凶,他急于报信才是。”

武偏锋也道:“为师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些年四处走访却也不见什么杀手组织!!定是我未能踏遍天下之故吧!”

“鹰儿,你任重道远啊!”

言罢两师徒一阵感叹,各自思量,半晌武偏锋意味深长道:“为师迟迟不将此事告诉你,是怕你知道真相后心浮气躁,难以专心练剑。所以才隐瞒,如今你想知道都已然知道了。不会怪为师吧?”

公仲鹰道:“怎么会呢!”说着上前要拥师父。武偏锋也抓住公仲鹰双臂。良久,武偏锋才扶起爱徒道:“去吧!下山去吧!”说着一指一旁一条小道。

公仲鹰心中虽有不舍,可双膝跪地道:“多谢师父这十几年来的精心照料,徒儿此生不忘。”

说着扣了三个响头,抬头见恩师不曾回头,也不曾言语动作。远远眺望山景,公仲鹰

只能起身抹泪便朝小道下山而去。

刚走出小道的牌楼,不远处便有一人站立。公仲鹰一看正是师弟墨铗衣。墨铗衣也听说了公仲鹰要下山了,匆匆别过父母家姐,前来送行。

两师兄弟见面,墨铗衣便道:“师兄你真要走了啊?!”

见师弟不舍,公仲鹰安慰道:“铗衣,我只是下山历练,又不是生离死别。”

墨铗衣也点了点头道:“以后我也要像师兄一样,下山历练。”

公仲鹰道:“恩我们铗衣剑法也很好的,一定可以的。”

二人一番期望。言罢,墨铗衣自身后一匹黑驹上拎来一个包袱。递予公仲鹰道:“师兄,这个给你!”

公仲鹰一边问道包袱里是什么,一边打开却一套袍氅。墨铗衣道:“这套袍氅是爹娘给师兄的。”

公仲鹰见这袍氅不俗,道:“墨伯伯怎么送如此贵重之物。”

墨铗衣道:“师兄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公仲鹰思索道:“什么日子?”突然一拍脑袋,道:“对啊!今日是我生辰啊!”

“怪不得你小子非要我一道来呢!”

墨铗衣道:“师兄快换上,一定很是俊朗。”

公仲鹰点了点头便换下道袍、着袍氅。将道袍叠好正要放于包袱内,这才发现包袱里还有个钱袋。

公仲鹰顺手拿起,将其打开,就看里面都是碎银、银锭、银票若干。顿时便不高兴了,将钱袋递了回去道:“这钱我不能要。”

墨铗衣道:“爹爹说了,男儿出来闯荡,身上总要有些钱银傍身的。况且这些银票,也不多,都是掌门师伯给的。”

公仲鹰听了这才取了碎银随身携带,又自那沓银票中取了几张面值较小的留下,墨铗衣知道公仲鹰脾气,也不阻拦了,一边帮着师兄收拾道袍,一边牵过黑驹。见师兄穿戴整齐了,不由赞了句:“师兄还是俗装显英奕!”

别过墨铗衣,纵马一路往后山下山道而去。

行至山腰,公仲鹰向山下望去,这山道下面便是一个村落。公仲鹰自语道:“这村子应就是墨家村了!”再往远眺,有个城池。

观那城池四四方方,乌泱乌泱,与山上景象截然不同。公仲鹰不禁神往自己行走江湖之景,望着那城池浅笑一声。速即拽过缰绳,催马急行。

随着黑驹一路狂奔,公仲鹰欣喜之心尤胜。转眼间,已下了龙胤山。前方是一片密杉林,公仲鹰勒住缰绳慢走,甫进密杉林,一阵春风拂过,公仲鹰额前两绺垂髫随风轻扬。公仲鹰不由意气风发,随着骏马颠簸,随口吟唱道:“幽幽古道,谧谧朝朝(皆读zhāo),不问人间世事遥。滚滚尘嚣,苍苍渺渺,繁华纵马路迢迢。诣文藻,修武韬,从来剑意只惟高。如今志远江湖恼,情虽扰,冶乐陶!”

这阙词乃公仲鹰信口而作,伴着也不知哪儿听来的小调,半唱半吟,更显少年英气。

一阙唱罢,仍是在密林见回响。公仲鹰又自语道:“好曲好词!”正说着,耳边厢忽传来一男一女追逐之声。公仲鹰心生疑窦道:“清平世界怎有这般滋扰?!”

不由得循声望去,声音像是在不远处。就听那一男子道:“妍绮,我对你朝思暮想。你就从了我吧!”

女子道:“这怎么可以?!”

那人道:“有什么不可以,妍绮妹子长得这样水灵,我见犹怜啊!!”

就听那女子失声喊了出来,公仲鹰知道那女子清白之身定会不保,心下着急不已。

刚要快马动作,就听那女子‘呸’了一声,似是啐了那男子一口,男子顿时怒从心头起,掴了那女子一巴掌道:“给脸不要脸!”

女子厉声道:“墨绰!你仗着你爹是族长,最近加入了信剑帮,就敢欺男霸女。你不怕遭报应吗?”说这话,公仲鹰就觉得这女子语中带泪,泪中带刚。

越说声越大,最后一句更是在山间回荡着。墨绰显然有些怕了,可美色当前也顾不得许多,上手道:“从我们懂事起,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看得出来的!!”

女子慌了道:“这里是胤龙门地界,你不要乱来!”“放手!救命啊!!救命啊!!”

墨绰此时已然着了魔,不停地道:“妍绮,我要你!妍绮,我要你!”

公仲鹰听在耳里不由火冒三丈,道:“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有这种事!我岂能不管!”

说着话快马急催,来到二人面前。

见一素衣女子,噙泪正坐在地上挣扎。虽有泪痕,可双目却十分坚毅。

那女子衣襟已被扯开,肚兜外露。那个叫墨绰的,已扑到女子身上除衣泄欲。公仲鹰见他眉清目秀,却做此等之事,不由大怒。

就在他要得手之际,就听公仲鹰喝道:“住手!”

话音未落,公仲鹰猛踏马镫,凌空前跃。跃至高处,平剑胸前,随后一剑刺出。这招正是胤龙剑法中的腾龙潜海。那剑鞘被击出,正戳在墨绰下肋。墨绰未及反应,便被击飞倒地。

墨绰被击得生疼,咧嘴嚷道:“哪儿来管闲事的?!”

方要抬眼望去,便见面前有一白衣少年架剑而立。墨绰腰间也有剑,甫要拔剑,右肋便觉身疼,急忙左手一按,这才发现肋骨有折损。

此时他右臂已不能抬起,只能双眼直冽公仲鹰,公仲鹰正色道:“败类!若是真心待人,怎可施**淫?”

墨绰上下打量公仲鹰,见他从龙胤山下来。女子又往对方身后依偎,当即误会了,咧嘴道:“就为了这么个小白脸?”见妹子并未答话,他又狠狠地对公仲鹰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刚说完,右肋又激得生疼,只得用手按住。眼望两人,积懑往山下走不题。

公仲鹰见他走远了,这才收势,松右腕,剑尖抵入鞘口将其挑起。随后佩剑轻抛。左手一个苏秦背剑已将剑合入鞘中,置在手后。

此时那女子心绪已平,将衣扣系上。来到公仲鹰面前一抬头,只见面前这人虽是束冠,却是生半挽一个半环金玉小冠,横插白玉簪。

再看公仲鹰面容,朗目疏眉,准头端正,翩翩不凡,额前绺髫飘逸着浅笑,更显倜傥。

这公仲鹰也是少见少女,不禁打量。见眼前这姑娘是个农家女子打扮。虽不是肤如凝脂,这会儿面有土灰,额上与玉颈上有点点汗渍。却也透着股素雅。公仲鹰不由自忖道:“难怪这个墨绰,会对这黑珍珠有此非分之想了!”

女子见公仲鹰如此看她,不由颔首带春,急忙飘飘下拜,婉声道:“小女子谢过公子!”

这一下拜,女子方见公仲鹰衣着。公仲鹰身着青缃龙纹白缎直窄袖圆领袍,腰系鎏金丝绦,足下薄底白缎快靴。圆领袍外闲披着一件逍遥氅,亦是青缃龙纹衬白缎。女子似是认识这服饰,心中一惊道:“这服饰?!莫非他是?”

也不敢多问,此时公仲鹰伸手扶起女子道:“客气了!!”

那女子起身之际,不敢直视。

公仲鹰四下望了望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

女子一指龙胤山道:“小女子是本地墨家村人士。原是跟父母上山探亲的,不想下山途中走散了。”

公仲鹰也未在意,只低语道:“今日探亲的还真不少啊!!”

随即道:“如今天色已晚,姑娘有何打算?是上山还是回家?”

女子道:“小女子一人上山也不方便,劳烦公子送小女子回家吧!!”说着又下拜了下。

公仲鹰笑着又搀起女子,道:“姑娘客气了!”

说着二人回过头牵过黑驹,又四处找寻。终于在一草丛中寻到一顶轿子,女子道:“这便是我上山时所坐的。”

公仲鹰又四周看了看,自语道:“轿夫呢?莫非走了?”

看罢,公仲鹰道:“轿夫看来都走了,你还是与我骑马走吧!”

女子听了,突然面带红润。公仲鹰也未在意,搀着女子上马。女子正在等公仲鹰上马,可公仲鹰却未上马,牵马而行。

公仲鹰知道女儿家经不起快马颠簸,故此也是慢行。而那女子自从见了公仲鹰,便心猿意马,不思归家。

故二人走的极慢。走着走着,那女子在马上思绪万千,不住的望向公仲鹰。半晌,女子问道:“还没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公仲鹰转首抱拳道:“在下公仲鹰!!”

女子听了心中一喜,道:“原来是公仲少侠。”公仲鹰浅笑以应。

不一会儿女子又道:“恩公,今年贵庚?”

公仲鹰道:“尚差两年弱冠!”

女子心中暗暗记下,道:“怪不得半束发戴小冠!”

两人她问我答,一路往墨家村而去。行至半路,天已蒙蒙,见马上的女子哈气连天。公仲鹰望着天际道:“这天象像是要下雨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雨,也要歇息一下!”

公仲鹰搀着那颔首的女子下了黑驹。两人在附近搜寻着,忽见不远处有一破庙。二人便往破庙而去,抬头一看是城隍庙。

二人也不冒进。将马拴在院内,便在殿前的门上倚着门框,内外而坐。不多时,外头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二人听了会儿雨声,公仲鹰道:“看这情形,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说着话回头望向女子,见那女子已憩睡。公仲鹰也不敢惊醒她,就这么抱剑倚门,闭目养神。

再度醒来时,雨势已停。二人也并未说什么,继续赶路,不多时进了墨家村。兜兜转转,来到女子家门外时已是深夜。

此时一班家仆焦急等待着,其中有个眼尖的丫鬟突然嚷嚷道:“是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这一嚷嚷不要紧,整个宅子皆被惊动了,早有管家差人报给老爷夫人,又殷切地道:“大小姐,你去哪儿了?”

那丫鬟也道:“是啊!早知道这样我就跟小姐一起去了!”

管家却冽了丫鬟了一眼,那丫鬟顿时便不说话了,管家又转态道:“老爷夫人快急死了!让我们四处找你。”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公仲鹰,也不知该说什么。便张罗着丫鬟扶小姐下马,又命人牵那黑驹去喂。随后领着两人进去。这宅子并不大,是个两进的院子。穿过那家仆住的第一进。第二进大堂正座上有两人,进来两人,公仲鹰一见堂上两人,心中错愕。

因何?原来那老爷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墨乡呇夫妇。

女子见了两夫妇,这才上前飘飘下拜道:“爹爹,娘!”

墨乡呇见女儿眼神黯淡,知是受了委屈。女儿自小性子烈,也不多问。喜泣颔首,将女儿搀起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可一旁墨夫人见女儿眼角微红,也跟着抹泪道:“妍绮,你上哪儿去了?可急死爹娘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这一句话便让墨妍绮想起白天伤心事了,眼中泪水夺眶道:“女儿险被那墨绰……”话至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抹了抹泪,望向身后公仲鹰,道:“多亏了恩公!”

公仲鹰这才分别行礼道:“墨伯伯,墨伯母!”

墨乡呇一见是公仲鹰,不由赞许道:“原来是鹰儿救了我女儿!墨伯伯真是开心,你在山上对铗衣多番照顾,现在又救了我女儿。”

公仲鹰道:“墨伯伯、墨伯母带我如己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我与铗衣自小玩到大,我一直当他亲弟弟一般的。”

墨乡呇笑道:“妍绮,还不过去。多谢你公仲大哥!”

墨妍绮又款款下拜道:“妍绮再次谢过公仲大哥!!”

方才那多嘴的丫鬟也跟着下拜道:“多谢恩公救回小姐!!”见公仲鹰疑惑,她又欢道:“我是菱儿……”话说一半墨妍绮道:“菱儿是我的贴己丫鬟。”

公仲鹰道:“你是铗衣的姐姐?”

墨妍绮含笑道:“恩!”

公仲鹰也起身,将她扶起道:“墨姑娘请起!菱儿姑娘也请起!”

墨妍绮却道:“叫我妍绮就行了,公仲大哥!”

公仲鹰虽常年在山上,可也自师父那儿学过礼仪。知道唤女子芳名,乃是何意。当即道:“这……”说着望向墨伯伯,墨伯母。可墨乡呇夫妇实则有意撮合,只是笑着。

过了会儿,见墨妍绮仍不肯起身,公仲鹰唯有开口道:“妍绮!请起。”

墨妍绮听了当即耳根一红,应声而起!

墨乡呇见多识广,知道女儿的心思,大笑道:“啊哈哈哈!鹰儿,反正天也黑了。今晚就在墨伯伯家住下。让你伯母亲手做几个家常小菜。”

公仲鹰点了点头,笑道:“好!”墨夫人见公仲鹰应承了,便领着几个丫鬟入了厨房忙活。

这边墨乡呇陪着公仲鹰入了座,又望了眼女儿道:“妍绮方才大雨,你也累了,先跟菱儿进内堂去吧!”

墨妍绮却道:“爹没事。方才多亏恩公找到了间破庙避雨。女儿才能小睡了一会儿!”

墨乡呇一听这话,神情凝重。怎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家女儿还小睡了一会儿,传出去有损名节。

可转念一想:“鹰儿一表人才,又是武大侠高足,妍绮又是一见倾心。若是能结良缘,也是桩美事!”想罢,暗自点头。

墨妍绮听了不禁面泛绯红,叫道:“爹!”

墨乡呇也不说什么,此时菱儿观人与微,突然道:“小姐你身上都脏了。”墨乡呇才道:“那什么,菱儿还不扶小姐进去换套干净衣服!”

墨妍绮这才随着菱儿入了内堂下去梳洗不题。

见女儿进去了,墨乡呇道:“鹰儿,你觉得妍绮怎么样?”

公仲鹰一时没明白过来,脱口道:“什么怎么样?”

墨乡呇道:“鹰儿,再过两年你便弱冠了,与妍绮年纪相仿。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明白墨伯伯的意思的!”

公仲鹰此时心中只有父母之仇,忙道:“墨伯伯,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墨乡呇听了便有些不高兴了道:“你是怕武大侠不同意?”

公仲鹰道:“这倒不是。”

墨乡呇又道:“那你是嫌弃妍绮了?”

公仲鹰忙拱手道:“不敢!”

墨乡呇这才笑道:“恩!况且你方才与妍绮在破庙的事,若是传扬出去。”

见公仲鹰皱眉不语,墨乡呇拍了拍公仲鹰肩头又道:“鹰,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公仲鹰此时心道:“我身负血仇,一日未报。怎能有他心考虑婚配之事呢!若言明,恐惊吓了墨伯伯一家。”

此时正是有口难言,突然心念一转,自忖道:“不妨以江湖为由?”

打定已定,当即道:“小侄尚未功成名就……”

正说着,打内堂出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妍绮,此时墨妍绮梳妆打扮已毕,淡扫蛾眉,与之前又有所不同。墨妍绮笑着望向公仲鹰颔首。公仲鹰见了,不由上下打量眼前一亮,浅笑颔首以应,心中道:“想不到这黑珍珠打扮起来姿色不差,真是蚌里含珠啊!”

墨乡呇见了直笑道:“看来你是答应了?”

墨妍绮道:“爹什么答应了?”

墨乡呇道:“你公仲大哥答应了和你的婚事。”

墨妍绮听了神情看似没有变化,片刻后嘴角却不住露出浅笑。公仲鹰也犯难了,道:“这……”

公仲鹰一声‘这’,墨家未免有些尴尬,此时墨夫人与几个丫鬟上菜。菱儿见小姐欲迎还拒,暗自一笑忙道:“老爷,这种事急不来的嘛!”墨夫人也道:“对对对,年轻人还是让他们多相处相处!”

墨乡呇也点头称是,一边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先吃饭!”

随即安排众人入座,墨乡呇也是有心便让女儿至公仲鹰身旁坐下,席间墨乡呇让墨妍绮给公仲鹰敬酒,公仲鹰礼貌地接下,一饮而尽。

而墨妍绮身上这股素雅也随着墨妍绮每每动作,不时袭向公仲鹰,使公仲鹰有了些醉意。那墨乡呇夫妇又问及公仲鹰下山原因,公仲鹰只道:“下山游历。”对血仇一事只字未提。

酒过三巡,墨乡呇这才问起事情原委,墨妍绮道:“女儿也不知道,这墨绰怎会突然出现的。”

公仲鹰道:“我看此事不简单!墨姑娘……”说着望向墨妍绮,又改了口道:“妍绮姑娘不妨将缘由说说。”

墨妍绮道:“我自小就没离开过家门,两年前爹爹在城里置办了别院。供我学习诗书弈礼戏。”

菱儿道:“我也跟小姐去的。”

公仲鹰不禁问道:“诗书易礼?那戏是什么?”

墨乡呇道:“是啊!小女对吟诗、写字、对弈、礼仪都算有心得的。”

菱儿道:“小姐可说是行家。”

公仲鹰心道;“原来是这么个诗书弈礼。我还以为……”想到此,公仲鹰不由觉得是自己高看了,摇头浅笑。

墨妍绮见公仲鹰这一笑,却是会错意,道:“公仲大哥,听铗衣说你对着四样很是精通!”

公仲鹰谦道:“闲暇消遣罢了!”

墨妍绮刚想说什么,公仲鹰道:“那后来呢?”

墨妍绮只得继续说:“那天在别院里闷了,我便往院中扑蝶赏花。墨绰就刚好路过……”

墨妍绮说到此,显得有些难以开口,菱儿接着道:“那日墨绰在门口和小姐搭讪。还言语轻薄呢!”

此时墨乡呇道:“原来这墨绰早有此心!”

墨夫人也道:“妍绮你怎么不早讲啊!”

墨妍绮:“他也没进院子来,女儿也没与他说什么,所以……”

墨乡呇道:“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上山探亲的?”

公仲鹰道:“莫非是哪儿泄露了出去?”

此时三人又望向墨妍绮这才道:“难道是在女红坊?”

公仲鹰道:“女红坊是哪里?”

墨妍绮道:“是娘要我去城中学习女红的地方。”

公仲鹰道:“你在女红坊对他人言讲过?”

墨妍绮道:“只对几个相熟的姐妹提过。不想……”说到此,墨妍绮已面有泪痕。公仲鹰看在眼里,未免姑娘尴尬便接话道:“不想在回程途中就出了事?”

墨妍绮点了点头,公仲鹰沉思了会儿道:“果然是有预谋的。”

几人不解地望向公仲鹰,公仲鹰复道:“我想墨绰定是从你女红坊姐妹口中得知此事,再买通了轿夫。在墨姑娘……”

说到这,公仲鹰突然改口道:“妍绮路过杉林之际,故意抬轿进去。他早在那儿埋伏!”

墨妍绮也道:“他一定是看中了杉林之密,才选择在那儿埋伏的。”

墨乡呇听了这才恍然道:“难怪我们先前去轿行找不到那两个轿夫,现在照这么来看确有可疑。”

墨夫人母女听后一阵胆寒,墨夫人急了道:“哎呀!墨绰是族长之子,又有信剑帮做靠山。老爷,我们该怎么办啊?!”

墨乡呇也没了对策,此时公仲鹰文道:“那墨绰平时为人怎么样?”

菱儿道:“公仲公子,就算知道了墨绰为人又能怎么样?”

墨乡呇冽了菱儿一眼,却也道:“鹰儿的意思是?”

公仲鹰正色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墨夫人道:“可他的势力,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公仲鹰道:“我自有办法。菱儿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墨乡呇道:“菱儿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

菱儿道:“我在村里走动,虽然听说他欺男霸女,可大家都说他得手之后还算是个良善。也没听说过他亏待过谁。”

公仲鹰道:“那他可有伤过人命?”

菱儿道:“这倒不曾听说。也许因他家是族长,又和老爷祖上是一家。传出去怕名声不好吧!”

公仲鹰自语道:“这么说来他本性不坏,还算有的救。”

墨家面面相觑,公仲鹰正色道:“墨伯伯你们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管了。就一定管到底!”

墨乡呇听了这才开颜,一手搭在公仲鹰肩头,颔首道:“好!鹰儿!也不枉我打算将妍绮许配给你!”

墨妍绮本就对公仲鹰钟情。见爹爹提亲,心下暗喜。偷望公仲鹰,可见到的却是公仲鹰面有难色。

此时户牖的明瓦隐约渐泛火光,又有生人之音。按常理说,大户人家晚上院内不许亮明火的。屋内墨家三口也在纳闷,就听墨乡呇朗声问道:“外面什么事?”

话音未落,有院子开门来报道:“老爷,外面来了有两个带剑的。”说着又看了眼公仲鹰道:“像是要找公仲公子!”

此时管家也进来了道:“老爷,是信剑帮来要人了!”说着也看向公仲鹰。

墨乡呇道:“要人?”几人正在猜度之际,就听外面有一男子朗声道:“叫那个白袍小子出来!”

墨乡呇一听对方来者不善。忙拨开院子,外屋外观瞧。

就看一进与二进院子之间,来了两个镖师打扮的。二十岁上下,一身短打,身背宽剑皆是一样。二人皆举着火把,在那儿骂骂咧咧。四周有奴仆偷偷在角落张望。这方才说话的是一个,另一个这会儿正看向屋内,故意朗声道:“打伤了人,就缩在这苟合!?”

一听这污言秽语,墨夫人当即面色不好。

墨乡呇不由生气,一拍桌子,道:“这信剑帮怎么如此扭曲作直?”

毕竟不知此事将如何了结,且看续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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