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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双夜叉现容

这时就听一声高郎道:“是我。”不错那人便是澹台捞月,只见他话音未落一个灵猴出洞便越至台上,随即饮了口酒,醉步摆开醉猴拳架势。‘鬼字儿’见状也双臂平胸弯曲,单足独立弓腿低腰,摆开架势。澹台捞月见他架势好像是白猿长拳的功夫,又稍有偻背,更加疑心。那边伙计哪里见过这门功夫,已看的入神,这时就听公仲鹰对伙计道:“还不快上台抛武斗钱。”

听公仲鹰这么一说,那伙计才反应过来,匆忙自钱斗里取出一枚武斗钱,就看这枚武斗钱,比普通铜钱打个一圈,阴阳两面方孔上皆雕龙飞凤舞的‘武斗’二字。伙计上了台道:“斗奴前,我必须重申规矩。武斗钱落地之前,胜负未定,除非一方认输,或离开擂台。”

这时‘鬼字儿’道:“行了,规矩我们都懂,你抛钱吧。”

只见那伙计将武斗钱高抛入空,众人抬眼观瞧,这枚武斗钱早已不见踪影,像是抛得太高,肉眼已无法望见。

众人就见澹台捞月率先出招,一个醉步踉跄,借势前冲,猴抓倒勾探向对方面门而去。

‘鬼字儿’见状,一个顺势下腰,双手却抓住澹台捞月腰带,随即将抬起的那脚,猛得向下一剁,双手将澹台捞月大力扔出,正是「白猿长拳」中的一招——长猿搬拦,虽只将澹台捞月仍退两步,却也难得,‘鬼字儿’似是想一招制胜,随即跟着使一招仙猿引路,借着长猿搬拦的扔势,再次双臂运劲,同时双脚起跳跃前,双掌向澹台捞月胸前拍去。

澹台捞月见状,双脚刚一着地跟着就是一个醉步转身,绕至‘鬼字儿’身旁,又是一击猴抓倒勾往面颊对方而去。

‘鬼字儿’哪里来得及回招,为防止面具被打下,只得急忙扭头避开,可澹台捞月随即第二抓已到,‘鬼字儿’已不能躲闪,当即背部被澹台捞月重击,只听他“啊”了一声,全身向前踉跄,不由自主奔向缰绳。

就见他撞了下缰绳后,稳住身形。在此出招竟还是仙猿引路,那澹台捞月自是避开,二人又是切近距离,此时‘鬼字儿’,肩肘高举,手心按胸,自然运劲,双掌向前拍出,正是「白猿长拳」中的一招——双猿直驱。澹台捞月却不硬接,一个跟斗后空翻,避开近距离杀招。

此时武斗钱落地,却是不分胜负,只听那伙计道:“平手,双方收回赌本”。

‘鬼字儿’早已自方才对招中知道对方身份,悻悻收回了那吊坠,随后便自边门而离开了。

公仲鹰收回了银票,四人来在了一边,便问澹台捞月道:“如何?”

澹台捞月道:“他「白猿长拳」似是不精,不像是我大师兄。”

其余三人听了,自是一阵胡猜是谁。正这时只见那冲水把玩着两颗铁球,笑盈盈的向四人走来,道:“四位大喜!”

公仲鹰道:“我等又没赢了大钱,何来大喜啊!”

冲水道:“东家有请四位今晚酉时,至后院万宝盘筊宝。”

墨铗衣道:“这万宝盘筊宝是个什么?”

冲水只笑答:“四位酉时来了,就知道。”

公仲鹰本就想借机入后院,随即便答应下来。

墨铗衣道:“师兄,现在离酉时尚有两个时辰,我们接下来作甚?”

澹台捞月道:“不妨先去追那人知个详情。”

当即公仲鹰等便寻到那冲水,借口要外出取个物件,申时必回,要给留门。冲水只当他寻个值钱赌本,也并不在意,满口答应。

四人当即便离开了赌坊,于赌坊周围四处寻‘鬼字儿’。找来找去,不见那人踪迹。此时墨铗衣道:“他该不会是取下面具了吧,这可难认了。”

独孤柔却道:“小傻瓜,那人若是取下了面具,你澹台大哥兴许也认得呢!”

公仲鹰也道:“是啊,许是捞月的师兄呢,他又怎会不识,再说不管是否取下面具,在戈壁之内寻人,也是十分难的哩!”

正说话着,只听不远处有两人对话之声,听声音一个似是‘鬼字儿’,四人循声寻去,来在了一处山岩之下,果见到‘鬼字儿’。可是在其不远处居然还有先前那个与他一起和赌坊之人对赌的头‘够字儿’。

二人似是在讲数,四人不明就理,只得在山岩之上暂且观望,就听得‘鬼字儿’率先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一路跟着我做甚?”

‘够字儿’不答话却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究竟是谁?我看你倒像是我一个故人。”

‘鬼字儿’道:“你管我是谁!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休怪爷我手辣。”

‘够字儿’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手辣。”

二人话不投机,这便出手,只见‘鬼字儿’,率先出招,一招仙猿引路,袭向‘够字儿’,‘够字儿’却是下腰,向前步进,使出长猿搬拦,竟将‘鬼字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就在此时在山岩之上的四人,已认出那招,纷纷疑惑不解。澹台捞月更是喃喃道:“怎么两个都会白猿长拳?”

再看那两人,‘鬼字儿’筋骨显然已经受了点伤,站起身来。双脚剁地,再此一跃上前,使出一招双猿直驱,直像‘够字儿’面具而去。‘够字儿’见了,单脚剁脚,双掌运劲拍在‘鬼字儿’肩头,顺势而上,一飞冲天,二人形成一条直线,‘够字儿’,掌力向下,直击对方肩头,顿时‘鬼字儿’双脚已入地三寸,不能动弹。随后‘够字儿’弯臂单腿下勾,膝击打对方心口,一撞将对方撞起数尺,冲击之力,竟将对方面具震散,面具散落之后只看对方已嘴角迸血。

公仲鹰、墨铗衣、独孤柔并不认得此人,但澹台捞月确是认得,但脱口而出,竟喊道:“二师兄?”

这一喊不要紧,那山岩下这两人也已注意到,四人只能绕下山岩。澹台捞月还不敢相信道:“二师兄是你?!”

那人却向地下啐了口血,斜眼不直视澹台捞月。公仲鹰也一惊,脱口道:“他是你二师兄马魈?!”

澹台捞月道:“方才在山岩上不能看清,现在切近看了看,再观他神情,却是二师兄无意。”

此时公仲鹰三人看这马魈,只见他三十岁不到,长脸阔嘴,浓眉深眶,活像只山魈。

这时‘够字儿’也疑惑了,再看澹台捞月身高七尺不到,已心中有数,问道:“你是小师弟?!”

澹台捞月已不能隐瞒身份,随即公仲鹰四人也取下面具。此时马魈身份昭然若揭,这‘够字儿’面具的无须遮遮掩掩,取下面具对澹台捞月道:“我是大师兄啊!”

此人正是探囊圣手·袁星,但见这袁星也是三十岁不到,四方阔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脸生横肉。浓眉深眶,下颚稍有胡渣。

这师兄弟三人在如此意外之下相聚,甚是怪异。那马魈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师兄。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你会跟着我,白猿长拳还比我厉害。”

袁星道:“我本也不知是你,我是跟着那拳谱的。”

澹台捞月问道:“大师兄这究竟怎么回事?”

袁星道:“这件事还得从我决心不在干那行盗营生说起。当初我在北州喜欢上一个妹子,可她觉得我干的不是正经行当,故此为博美人欢颜,我在北州金盆洗手,开设了通臂门。”

这时澹台捞月道:“师兄你真是通臂神拳·原心?”

袁星道:“恩,当初我行盗之时多次留下探囊圣手·袁星之名,为求日后清净只得易名原心。”

袁星又道:“可最近通臂门便来了一个贼。白猿长拳拳谱便被这个贼盗去了。这贼盗拳谱之时,杀了我几名弟子,验尸之时,发现尸身上的收口皆由铁块击打而成,且致命一击似是侠盗门的功夫。我一路追查,这名贼沿路之下,做了多起杀良劫财之事。最终这贼似是进了那赌坊。想不到竟是马魈。”

话音甫落,那马魈却早已趁着众人不备,一个跟头后翻身,单膝上顶向袁星下颚,此招正是醉猴拳中腿法部分的起招式。那袁星被击中之时,只听‘铛’的一声,袁星瞬间牙口迸血,到底袁星也是个老江湖,当即站稳了身形,不至于被击倒。

虽是众人不备,但那公仲鹰早已察觉异样,一个腾龙潜海,直击马魈膝盖,只听‘锵’的一声,马魈攻势被削,站立原地。

此时袁星已缓了过来,不利索的道:“原来你膝上装的是护甲。”

马魈奸笑道:“哈哈,知道的太晚了。”

众人再看马魈,早已褪下氅衣,里头是一身宝蓝色夜行衣靠,衣靠膝肘腕踝四处,皆装上了护甲,只见右膝护甲上似有一道裂痕,正是方才被公仲鹰剑点之处。

袁星已怒不可遏,摆开架势道:“马魈你个畜生,我杀了你!!”话音未落,袁星已向前跃起,双掌连珠,向着马魈胸口快打而去,正是白猿长拳中的一招——猿跃连珠。马魈身形矫健,马上使用醉猴拳的轻功后退,再以醉猴腿的起招式应对,与方才被公仲鹰搅扰不同,这回的招式乃是双膝同时上顶,正好化解袁星双掌连珠的掌力,却不免被袁星向后击退半步,马魈膝撞后,又是连着脚蹬,蹬开袁星双掌,随即又是一个后空翻,而那袁星配合着马魈的后空翻,也是再脚下蹬地。

两人在这半空中纳力化劲,攻守之间甚是严密,公仲鹰四人不由感叹两人武功相当。

两人这样斗了三十余招后,袁星见久攻不下,随即换招双猿直驱将马魈逼退。马魈顺势肘膝相抵,接下通臂神拳的强大内劲。

甫一逼退马魈,袁星又双腿前弓后直,双掌打开,侧身旋劲,双掌向马魈腹部连击,正是白猿长拳中的——通臂旋风。

袁星出招迅速,不给马魈喘息之机,强攻之下在马魈腹部被连拍了几掌,之后站稳身形,运起内劲,第二股掌力已将马魈震退数步,却只听“哐哐”的声响,自马魈衣袍之下,掉下几块碎钢板。

公仲鹰道:“这马魈应是在腹部内衬了钢板,以防袁星掌力。”

马魈暗道:“好在我的这套特殊护甲,不然恐怕难以脱身。”想罢,转身便要走。公仲鹰四人见状,立马挡在身前。

马魈道:“你们拦不住我的。”

澹台捞月道:“你的轻功和我的同源。这位公仲大侠和这位墨少侠轻功和我在伯仲之间,至于这位独孤女侠,你想跑,她软鞭也能牵住你一时。”

那马魈听了,虽心有余悸,却也顾不得许多,骂道:“我呸,谁他妈听你在这放屁,老子这就便走,你们几个娃儿能奈我何?”

言罢却向着独孤柔方向一跃而起,跃过独孤柔头顶之际,使一个灵猴翻跟,正打算离去,只觉脚下被牵住了,再一看,独孤柔已然以腰间软鞭缠住马魈左脚。

独孤柔力气并不大,那马魈腿上功夫了得,见左脚被缠,也不挣脱,顺势翻跟。那独孤柔已被带倒,就在独孤柔软鞭即将脱手之际,公仲鹰一个健步,将软鞭紧缠渊龙剑鞘在手,随后猛插驻地,剑入土一尺,似是钉在地上一般。那马魈早已被拉下不能离去。

只能伸手解开软鞭,甫站起身来,渊龙剑便已抵在咽喉,只听他道:“你趁我不备,仗势欺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此时墨铗衣道:“你早已违反侠盗门门规,对你讲什么江湖规矩。”

公仲鹰却道:“按照江湖规矩,我们和你并无深仇大怨,可袁大侠弟子死在你的手上。恩怨未了,你就急着走?”说到这话音重了,厉声道:“回去接着打。”

同时剑进了半寸,马魈见颚下有剑逞威,悻悻道:“你们恃众拉偏架,这架有甚好打。”

公仲鹰道:“我们绝不出手!”

马魈却看向墨铗衣,公仲鹰只他意思,将剑拿开道:“我剑秀儒采,一言九鼎。他们全凭我做主。”

马魈也只能悻悻回去,又与袁星打将在一处,二人又过了几十招,胜负参半,马魈因酒色财气掏空身体,本就不能久战,又遇上内力深厚的大师兄,已然现疲。这时袁星又是一招长猿搬拦,将马魈摔退了半步,随即踱步上前,双掌运劲向马魈双颊拍去,此招乃白猿长拳中的一招——恶猿贯脑,乃是白猿长拳中的杀招,马魈无暇抵挡,瞬间耳骨被震裂,随即袁星双掌向马魈下颚与胸口直击,马魈瞬间被震倒在地,口吐鲜血。

马魈被击倒在地,痛苦不堪。多时,马魈回复了些许听觉,公仲鹰不忍,上前道:“问你几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我便减轻你的痛苦。”马魈此时保命要紧,只得应允。公仲鹰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止住了他胸口的内伤。这时公仲鹰问道:“你怎知袁星便是原心?怎知拳谱在藏于何处?”

马魈断断续续答道:“我本不知,那天去了方知是师兄。拳谱是有人告诉我收藏在何处的。”

公仲鹰又问道:“那不动明王像也是你盗的吗?”

马魈黯然颔首,公仲鹰问道:“也是有人事先支会的?”

马魈道:“不错,那天救济场上佛像在净空塔塔顶供奉之事,也是有人事先告知的。”

这时澹台捞月若有所思的问:“你盗佛像时可有杀人?”

马魈听后头低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最后几天灾情稳定了,佛图寺的僧人都走了,我收到风,入夜就摸黑上了塔顶。在盗佛像时,我为保周全,事先以迷香迷晕了看守的僧人。走时怕人发现,便顺手焚了那塔,连夜离了净州境内。”

墨铗衣是个心慈的少年,听到这已猜到七八分,眼眶含泪的问道:“塔内没有幸免吗?”

马魈只是摇头,澹台捞月早已闭目激气,双手攥拳气愤不已。

这时独孤柔却问道:“之前赌桌上说救济场是年前办的,你因何到今日才出手销赃?”

马魈道:“本想习那禅功,可后来发现不懂梵文,也不知那心法如何取下,怕被佛图寺的追查也不敢轻易出手,一拖二拖,便到了如今。”

独孤柔也问道:“那你因何要假意偻背,混淆视听!”

公仲鹰道:“我看他并非假意,应是混迹赌桌惯了,才落下这个毛病。”

马魈默然又是颔首。此时墨铗衣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独舟冈侠盗门里袁大侠石洞里的木箱莫非?!”

马魈道:“那是我近年来盗得的赌本,因侠盗门已荒废。故此留在哪儿,又怕哪日小师弟回来,就干脆栽赃给大师兄。”

公仲鹰道:“最后个问题,消息是谁给你的?”

马魈若有所思却只反问道:“要我说可以,能否保住我的性命?”

公仲鹰道:“你是犯了侠盗门门规,这事得问你家少门主。”

马魈看了眼澹台捞月,眼眶噙泪道:“小师弟,念在我们一起长大,你能饶过我吗?”

澹台捞月看了眼袁星,三人皆是眼眶噙泪,想来四师兄弟关系甚好。袁星道:“事已至此,寻回拳谱要紧,小师弟,你看着办吧。”

澹台捞月道:“饶过你不难,不过要废你武功,永困侠盗门。”

马魈只得答应,公仲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马魈恩了一声道:“那人便是九流一搏的店东。”

毕竟不知公仲鹰如何处理此事,且看续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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