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伏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还算暖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还可以再睡那么一会儿,可惜脸有那么一点儿疼,让他不得不醒来。
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江伏渊四下打量着:都是树,好像还在那片林子里,倒是没什么雪,看样子应该是被打扫过了。
“你醒了?”
昏迷之前听到的那道女声再度出现,江伏渊吓得全身一僵,强行忍住了想要逃走冲动。毕竟被撞脸给撞晕着实称不上是一种什么好的感受。
远处一团白乎乎、软绵绵的东西绕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悠哉悠哉地飘了过来。
难不成刚刚撞晕自己的就是这个家伙?
一朵白云?
这是云彩吗?
是吧?
困惑地皱着眉头的江伏渊满腹疑问,偷偷摇了摇脑袋,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撞出了问题。
用屁股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江伏渊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声音微微颤抖地道:“醒了,你想干什么?我、我师父可是很厉害的。你别过来。”
那云正飘过来,闻言稍稍顿了一下,声音大了一点道:“哼,还想吓我?说吧,你师父是独行峰的哪个?”
话说这小子应该不是那个人的徒弟吧,应该不是吧。独行峰那么多个长老呢,不至于那么背的,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江伏渊也不怵它,师父她可是条贼粗的大粗腿,仰着头老骄傲地说道:“我师父是、是……”卡吧了两下,江伏渊眨巴眨巴眼睛不说了。
这咋办啊?直接喊师父的名字吗?这哪行啊!称师父的号?可我不知道是什么啊!江伏渊挠着下巴刚长的痘痘有些纠结。
那朵云似乎飘累了,啪叽落在地上,也不嫌脏。
它不耐烦地问道:“怎么?这还又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你连你师父是谁都不知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是这慕云山的人!”
“我是!我师父姓姜!你是谁?慕云山那么多峰,那么多长老,你怎么知道我是独行峰而不是其它峰的!”江伏渊突然抓住了它言语中的漏洞,腰也挺得笔直。
他隐约能感觉到眼前这朵云对他没有恶意,或是对整个慕云山都没有恶意。或许它和梁叔的那朵云是一样的吧!
除了会说话。
小小的安静过后,那朵云幽幽地问道:“是江河湖海的‘江’,还是……姜长离的‘姜’?”它内心颇为复杂,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江伏渊张开嘴巴,睁大眼睛,显得很是吃惊。他羡慕的自言自语道:“还可以这么来介绍姓氏吗?师父这也太厉害了吧!”
说完江伏渊就在心里下了一个小决定,他以后也要混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想让别人一说‘江’就是他江伏渊的‘江’。这可绝对是太霸气太有面子了,他觉得要是真有人那么说,他指定得乐疯了。
“前辈您是谁?您认识我师父吗?”
江伏渊想:一朵云、会说话、估计还是慕云山本山的,那十之八九就是前辈了。不过对于自己而言,这整座山离没有谁不是前辈了。突然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了心头,好难过。(?﹏?)
它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回答江伏渊的问题。
“前辈?”
“去去去,小孩子一个问什么问,有什么可问的?走走走,别在这儿烦我。”它突然回过神来,很不耐烦地嚷嚷道。
嘎?
混蛋,不是你撞晕我抓我来的吗?生气╰_╯
还说问什么问!不是你先问的吗!生气╰_╯
你厉害,你有理,行了吧。
不就是个破云彩吗?给我等吧,迟早有一天我要……
江伏渊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心里偷偷地用着许多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会被揍死的话疯狂的编排着它。
“好的前辈,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告辞了。”按着隐隐发痛的腰,有些费劲儿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和落叶,江伏渊施了一礼,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向后走去。
他一点也不想和眼前这云待在一起了,这云太不讲理了。他不喜欢和别人讲理,尤其是在打不过的情况下。
刚退了没两步,江伏渊又被挡住了去路。
明明就是一坨没什么形状的云,可江伏渊不管怎么看就是觉得它像是在横瘫着堵路。
“小子,谁让你走了!我让你走了吗?”它懒洋洋地说道。
“让了。”江伏渊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说了吗?嗯~好像还真说了。管他呢!我说没说就是没说!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屁!瞎说!我没有!你再说一遍,我刚刚说了吗!”它底气十足的说道,声音越来越高。
您长得白,您有理行了吧!江伏渊是多胆大的一个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您刚刚什么都没说。”
呵,我可不是怕挨揍,我这是尊敬前辈。他默默安慰着自己。
看他这么识趣儿,那朵云鼓丘鼓丘从地上的好大一滩稍稍立起来了一点,至少看上去高了些。
“嗯,孺子可教也。”对于江伏渊毫不犹豫的认怂,它十分满意。
“那个你也别急着走,我这儿有些东西你给带回独行峰去吧。”
说完它从林子里扔出来三朵沾着泥土的养魂花,虽然看起来是小了点,也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但确实是。
说是扔,但落在江伏渊手上时却如同轻轻放下一般。
江伏渊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花,又楞楞地看看那朵云,也不推辞,直接收下。
这花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师父的用处都是显而易见的,容不得他去推辞。师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就寻到了九朵,没想到一眨眼自己手上就有了这么多。
见江伏渊直接收下没有推辞,它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又生怕江伏渊那小子不知道这花的重要性,将这花随手扔了,于是那朵云连忙说道:“小子,这东西珍贵的很,你可别不当回事儿,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几株的。记得给你师父,她知道有什么用的。”
稍稍停了一停,它又沉声说道:“对了,别告诉你师父他们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就说是你捡的,要不然瞎编也行,只要别说是我给的就好。”
“这……好。”
它这似乎是有愧不敢见师父他们啊!江伏渊小心翼翼地捧着,连连点头。
想起了自己之所以到这里原因,江伏渊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前辈,这片林子您可熟悉吗?”
“熟,怎么会不熟呢,这儿的一亩三分地都是我的地盘儿,我自然是熟的。是不是你有事儿要求我?直说吧。”
一听江伏渊这话它就明白了,跟前的小子估计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想要自己来帮他。看了眼他被自己撞的通红的鼻子,帮了也就帮了吧,左右自己也无事可做。
江伏渊张开双臂努力比划着说道:“有两只这么大、这么肥的仙鹤干了不少坏事儿躲在这片林子里,有师长命师兄他们去将它俩抓回去。而且它俩还抢走了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我还得去抢回来。”
“前辈啊,能麻烦您帮我找到它俩吗?”江伏渊眨巴眨巴眼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做出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一听这话,它就明白了,这小子说的是鹤老胖的那俩儿子。
这孩子估计是没见过鹤老胖,那俩胖是胖,不过比起老胖来还是差了不少的。
话说大胖和二胖隔三岔五就会叼着一些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莫名其妙的东西藏到这附近来。它估摸着这么些年下来那俩攒了得有三五百件了。
“找它俩?那太麻烦了,我带你去它俩的老窝吧!。”
“啊?哦!谢谢前辈。”江伏渊刚把花揣进怀里,直接就被那朵白云幻化出来的大手给拎着衣服拎了起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拎离地面,江伏渊无限忧愁,万一衣服不结实掉下去了怎么办啊!又不敢说,这前辈的脾气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说了揍自己一顿倒是很有可能。
“前辈,我怎么称呼您啊?就这么一直喊前辈吗?”江伏渊抬头看着那朵白云,笑得无害,他想多知道一点有关这个前辈的信息,看看能不能问出来一点点这个前辈的底细。
对于江伏渊的小想法它丝毫没有察觉到,它沉吟着不出声,思考了好一会,认真的用着脑子,沉声道:“云白!你就喊我云前辈吧。”
“……是!好的云前辈。”
你咋不叫白云呢?起名这么随意的吗?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好不好!还思考那么久,有必要嘛!根本没必要好不好!江伏渊心里疯狂地喊道。
“行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