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过膝,枯藤缠绕,老树遮挡,若不是有云前辈帮忙,谁能知道这儿会有个山洞隐藏其后。反正江伏渊自知自己是找不到的。
那云白前辈一松手,江伏渊晕晕乎乎的直直摔了下来,索性不算高,除了疼了点到也没什么大事。
“呕~”江伏渊脸色苍白地扶着树,难受地吐着,实际上除了胃里酸水他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
吐得差不多了的江伏渊眼里带着泪花,他擦擦眼睛,甩了甩头,让自己稍稍清醒了一点。
他直起身来颇有些虚弱且带着小小的幽怨说道:“云前辈,下次咱能不这么飞了吗?真的会要人命的。”
回想起刚刚过来的天旋地转,江伏渊小脸又是一白,转身又吐得昏天黑地。
“呕~呕~”
“哼,你这小子想得还挺美,这次带你来就不错了,还想有下次啊!”云白一点不在乎江伏渊吐的昏天黑地,在那儿毫无同情心的笑道。
对于自身刚刚的速度,它是真的很满意。
好不容易再次吐完的江伏渊擦擦嘴角,走到离山洞百十步远的地方,运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一条歪歪扭扭的白线他手中飘然而上,在天上形成了一朵形状奇怪带着几道蓝色纹路的云。
江伏渊见自己那时灵时不灵的法术成功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他可不知道自己这次能成不能成,毕竟他之前那次就没成。
虽然他知道他这几次用的灵力都一样多,双手构成的灵力输出通道也没有区别,但他并不知道他之前的失败是因为云白搞的鬼。
实际上他之前做的没有半点毛病,除了不熟。
“你这是要?”云白不是很明白江伏渊的想法,毕竟在它的印象中这个法术是用来引雷的。
难不成这小子想要把这个洞炸了?不是它瞧不起他,事实就是这样,就他现在的半吊子水平根本不可能把雷引来。
要不到时候安慰安慰这个小屁孩?云白毫无形象地瘫在地上胡思乱想着。
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云,江伏渊极为小心地维持着灵力的输送,鼻子上渗出点点汗水。
他笑着给云白解释道:“招师兄他们过来啊!师兄他们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啦!到时候往这朵云的方向走就能找到这儿了不是吗?”
“这个法术不就是用来传消息和求救的吗?”江伏渊用肩膀蹭掉了下巴上的汗水,他可不知道这个法术还能用来引雷。
云白恍然,他这是一术多用,也是,境界不同的人用法确实有不一样的。它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跟不上变化了。
一炷香后。
“小子,你确定你那些师兄能看见吗?这都过去多久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维持着法术的云白等得很是不耐烦,整朵云都给人一种处在暴躁中的感觉。
江伏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云白的……背?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能、能吧,云前辈。咱们得考虑考虑师兄他们的速度吧,就一会儿,我觉得再有那么一小小会儿他们就到了。”
“行,那我就再来一会儿。小子,你身上的灵力也太少了,坚持的时间也太短了,你这也太虚了,是不是你修行就没认真过。”云白有些不满,语气中满是严肃,它可不希望有人给慕云丢脸。
虽然它自己就是个实力不够,还贪生怕死早就该死的混蛋。
它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它们云的脸,害了别人也毁了别人。
但正因为如此它才更不愿意有人和它一样的没有本事。
正要开口解释一下自己是昨天刚来的江伏渊突然耳朵一动。
“云前辈,师兄他们来了。”
“小子,他们来了。”
云白和江伏渊不约而同地说道。
云白深深看了眼前这个小子一眼,没想到江伏渊能和它同时发现,没准儿还比自己快上那么一点。
这小子的这天赋还真是了不得,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缓,声音愈来愈,呼吸声也逐渐轻微下来。
一个师兄提着长剑谨慎小心地探出头来观察。只要一有不对的地方,拔腿就跑,某个师兄默默告诉自己。
“师兄,这里啊!其他的师兄呢?”江伏渊笑得一脸灿烂,在原地连蹦带跳地拼命挥了几下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将不知道姓名且长相普通略丑的师兄拖了过去。
被江伏渊拖过去的略丑师兄站直身子,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
略丑的师兄扭头指了指他来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西南方,扬了扬丑的不太明显的下巴说道:“就在那儿呢!师兄师弟,你们都出来吧,没事的。”
话音刚落,一个又一个师兄风尘仆仆地踩着落叶、扒开树枝,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虽然都走出来了,但那些师兄他们依然和云白、江伏渊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
他们可不曾见过云白,既不知道它的来历,也不知道它脾气的好坏,哪里敢轻易接触。
更何况慕云山其它的那些云他们都或多或少能从书上了解过一点,哪怕是逝去的都可以勉强对号入座,而这位——根本没有记录,完全一片空白,由不得他们不谨慎对待。
袁信身为这里入门最早、年纪最长的,踏前一步站在众人前面,长身玉立,既恭敬又带着些许怀疑地问道:“小子慕云山问道峰青石座下弟子袁信,不知前辈是?”
见那些慕云弟子刻意的和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个个警惕着,云白不怪他们,却也没了兴趣,不去回答。
它幽幽地飘到山洞口,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那俩的窝就在这儿了,你们可以多做点准备,在这儿守株待它俩。我还有事儿,没闲功夫和你们闹腾了。”
说完它就准备离开了,向这群弟子解释什么,它也是朵有自己骄傲的云啊。
这时突然传来了江伏渊的呼喊声:“云前辈啊!我要是想找你该怎么办啊?”
江伏渊在底下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双手挥舞的幅度极大,笑得一脸阳光。
他不喜欢看到帮助过自己、对自己好的人难过,比如目前的孤单一云的云白前辈。
虽然云白前辈它脾气不好云又暴躁,还不讲理,但至少不像是朵坏云。
他才不是因为云白前辈它是朵长得好看的白云才亲近的,更不是因为云白前辈的声音好听才亲近的。
也不知道前辈有没有性别,但如果有或者云白前辈愿意幻化成人形,那估计就是个长得好看的、声音好听的……老人家了!
尚未飘远的云白停了下来,慢慢地、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问道:“小子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敢来找我?”
云白觉得眼前这小子以后见到它不跑、不躲就很好了,完全没想过他还敢来找自己、亲近自己。它的脾气它自己也是知道的。
“当然了,只要云前辈您不嫌我烦就好。”江伏渊昂首挺胸,看向云白的眼神丝毫没有躲闪,满满的都是坚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的。
“师弟!”
江伏渊耳边突然传来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是袁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了。
一手拽着江伏渊的衣服,一手抚着剑柄,袁信飞快地小声解释道:“慕云山的这些云在藏书阁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有记录。像那个所谓的云白前辈如同一团迷雾的只要两种可能:一种是刚刚诞生;另一种则是犯了大过,被慕云山的众人和众云所共同厌弃的。你说,这会是哪种?”
顿了一顿,袁信深深地看着江伏渊的眼睛,“江师弟,这很明显吧!你知道答案是哪个的对吧!别被迷惑了,别因为这一时之感毁了自己,也让别人为你难过。”
袁信本不该交浅言深,但他更不愿再有慕云的弟子被人带偏,走向不归路。
“我信前辈不会是坏人。”
看着江伏渊那坚定的模样云白不禁一阵恍惚陷入回忆。它突然想起了那对师徒,那美艳动人的蠢师父和清逸俊朗的笨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