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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狼狈(1)

当看到米尔医生的那辆新敞篷车停在自家门前的时候,鲍·威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只是急匆匆地走向了前门。

走到前门时鲍·威廉停了下来,扫视了一下四周,从口袋里把钥匙掏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将门打开,走进屋里。

屋子里一片寂静,卧室就在二楼,有铺着厚地毯的楼梯通向那里。他蹑手蹑脚,小心地踏上楼梯,边上楼边把一支点二二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来,那是他前一天买的。当他走到卧室门前时,便把手枪的保险打开了。

他屏住呼吸,把手枪握在手里,推开门。

光着双脚的米尔医生,正在扣白色衬衫的扣子,露丝——鲍·威廉夫人——在坐卧两用的长靠椅上缩着,身上只披着一件滚花边的睡衣,金色的长发散乱地披着。床铺乱糟糟的。

妻子看见鲍·威廉进来时,一下子目瞪口呆了,米尔医生也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好像时间都凝固了。有一瞬间,鲍·威廉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人,与这栋房子没有任何关系。

“威廉!”露丝叫他时,声音是颤抖的。

鲍·威廉把扳机扣动了,小手枪发出的声音很小,刚开始露丝似乎要站起来,随即又躺回长椅上,仿佛突然间精疲力竭了一样,直挺挺地躺在长椅上。

鲍·威廉无力地站着,枪口仍指着已经断气的妻子,眼中满是茫然的神色。

渐渐地,世界又运转正常了,一对鸟儿在窗外婉转地叫着,街上有车辆往来奔驰的声音传来。

“你打算也把我杀死吗?”米尔医生问道,同时继续扣着扣子。

威廉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才回答说:“不,我没打算把你杀了。”他觉得心神耗尽,太空虚,太疲惫,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他不在乎了。

米尔医生把衬衫扣好,低头看了威廉夫人一眼,单那一眼,他就确定她已经死了。

“现在我们俩都有麻烦了。”他说。

“离开这儿!”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恳求。

“瞧,”坐在床边穿裤子和袜子的米尔医生说,“我理解你,假如露丝是我太太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的。你我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你不会开枪杀死她,我只不过出事时凑巧和她在一起,真是糟糕!”

鲍·威廉也显得十分困惑,他就在刚才扣了扳机,这一扣,改变了他的整个生活。

“你的问题是,”米尔医生说,“可能受到坐电椅的惩罚,而我受到的惩罚是,名誉扫地,辛苦创建的诊所,可能因此而破产。我妻子也可能因此和我闹翻,把我所有的财产都刮走。你是知道我妻子的为人的。”

鲍·威廉认识米尔夫人,知道这个女人十分精明强干、盛气凌人。威廉夫妇几次在交际场合见到她,都迫不及待地要躲开。米尔先生之所以愿意和她一起生活仅仅是因为她有钱,米尔医生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容忍她,如今目的已达到,最聪明的办法便是自己谋求生存的最佳之道,米尔医生在面对现实时总是很明智的。

“我这会儿可真麻烦,”米尔医生继续说道,“我来这里出诊,诊所的小姐是知道的,我的汽车也在外面停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当警察确定死亡时间时,我不能证明自己不在场。”他把鳄鱼皮鞋穿好,站了起来。

鲍·威廉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办法?”

米尔医生微笑着说道:“我们现在必须患难与共。”

“你是医生,”威廉把枪塞进口袋,心不在焉地把眼镜摘了下来,开始拿手帕擦拭眼镜,“我们可不可以安排一下,伪造一个她是自杀的现场?”

米尔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从那种角度把胸膛射透?这几乎不可能。”他用一只手托着下巴,环顾四周,之后是长时间地看着窗外。末了,他说道:“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使这一切看起来像意外。”

鲍·威廉默默地站着等候,他觉得又恢复自己正常的感觉了,不过对露丝之死他没有一点悲伤,也一点不生米尔先生的气。露丝是那种放荡不羁的女人,假如医生能抗拒她的诱惑,现在也许会有另外一个人和鲍·威廉站在卧室里。现在鲍·威廉最强烈的感觉是生存的欲望。

“我们可以把这一切设计成一个没有预料到的意外,”米尔医生说,“那也许更能使人相信。”他指指窗户,“那些窗帘的铁杆可能插进伤口里,我们可以使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是她在卸窗帘时跌了下来,被铁杆刺中死了。”

“这怎么可能?”鲍·威廉嚷道,“子弹呢?”

“哦,我可以取出来,”米尔医生说着,目光望向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治疗包,“我那儿带有外科用的工具,窗帘杆的直径,比子弹的直径大得多,那样就能把子弹进入的痕迹掩盖住。”他耸耸肩,“总之,朋友,我们得试试看。”

鲍·威廉显得有些犹豫:“你是医生,你真的认为那能骗得了人吗?”

“如果不仔细检查,问题应当不大。”米尔医生说,“不过,她不可能被仔细地检查,依照本州的法律,只要电话是我打的,将她用救护车送医院抢救,把铁杆抽出来,然后由我出具死亡证明,验尸就用不着了。就当是发生在家中的意外死亡,本城每天发生的这种意外死亡,多得让你没法相信。”

鲍·威廉低头想了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

“见证人将会有两个,”米尔医生继续说道,“你和我,虽然如此,为了使事情看起来更漂亮、逼真,我们应该说,当时我们正在上楼梯,听见她跌倒和尖叫的声音,当我们匆匆赶上来时,她正在窗户边躺着,伤得很重,我们可以搬动她,像这样将她搬到躺椅上,于是,一切就都像个真的意外了。”

鲍·威廉重新戴上了眼镜,看看断气的妻子,他不再憎恨她,但在他眼中,她似乎什么也不是,就像是一具人体模型。

“好,”他说,“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什么?”

“首先,咱们把尸体搬到窗户边。”米尔医生说,“然后,帮我拎过提包来。”

二十分钟后,一切安排就绪。露丝在窗户边一张翻倒的椅子旁仰面躺着,窗帘杆以可怕的方式在她的胸口上插着。很会表演的米尔医生在前厅惊慌地挂着电话,他正对诊所的接待小姐说,请她火速派辆救护车来。五分钟后,警笛声越来越近了。

当然,警方作了他们的例行检查。被指派负责这件案子的是一位名叫怀特的警探,那人看来历经风霜,四十余岁,他办理这件案子的方式近乎呆板。

一切顺利,鲍·威廉和米尔有几乎相同的证词。米尔医生因为要治疗威廉夫人的咳嗽,驱车抵达其住宅后,和主人一起上楼时,一记沉闷的声音和一声尖叫传进了他们的耳朵,当他们匆忙跑进卧室时,发现威廉夫人已经快不行了,她在痛苦中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等米尔医生打电话给诊所的小姐把救护车叫来时,她已经断气了。

审问过后,那位憔悴的侦探表达了对鲍·威廉的慰问之意,就把这个案子结束了,继续去查办别的案件。

鲍·威廉对于自己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良好的自我控制和表演能力感到惊讶,米尔医生也有相当出色的表演,虽然露丝的死会引起很多人的悲伤,但没有人怀疑,其死因会和他们俩有关。

当鲍·威廉在一个星期之后(他在一家水泥公司担任副主任会计)回去上班时,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任何悲伤和犯罪感,反而骄傲于自己能够把这件事轻易掩饰过去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他过着一种新的生活,一种不用憎恨露丝放浪行为的新生活。他甚至觉得,杀死露丝是一个很好的决策。

但是当米尔医生在一个礼拜后来家里看望他时,他的看法改变了。医生穿着平素那种鲜亮的衣着:蓝色运动衫,白色长裤,还有一个领结系在脖子上。鲍·威廉觉得这身服饰与其身份不太相配,不过,他知道,这种打扮的确能迷倒某些女性。米尔医生是城里数位到家中出诊的医生之一,原因不仅仅在于其医术高明,还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米尔医生啜了一小口威廉递给他的威士忌,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开口说明了来意:“威廉,新的麻烦又来了。”

威廉眼镜后面的眉毛扬了起来:“什么麻烦啊?”

“阿黛,”米尔医生说,“她怀疑我和露丝关系不正常,她很清楚露丝懒得做家务,而且不会自己去卸窗帘。”

鲍·威廉给自己倒了杯酒,把身子坐直了:“她只能怀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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