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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裸体艺术(1)

我用了整个晚上来逼迫自己回忆,虽然每多想一点,我的恐惧、羞愧感就加重一分,但我知道,假如我现在不写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了。时间已是午夜。

我的头脑,原以为很灵光的头脑,靠着忏悔竭力去寻找我如此粗暴对待珍妮特·德·倍拉佳的原因。事实上,我渴望有一位兼具想象力和同情心的聆听者能够倾听我的诉说。这位聆听者应该是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我要把这不幸生活插曲的每一细节都说给他听,只希望不会因为过于不安而语不成声。

我愿意对自己更坦率一点,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最困惑我的,与其说是自己的羞愧感,不如说是对可怜的珍妮特的伤害。我把自己和朋友都愚弄了——如果仍能有幸称他们为朋友。那些可爱的人过去经常到我的别墅来。现在必定都把我当做邪恶的鬼东西了。唉!那确是一个对人很严重的伤害。你真能理解我了吗!让我对自己做个简单介绍吧。

我认为我这类人是比较少有的,有钱,有闲,有文化,正处中年,因为有魅力、有学者风度、慷慨大方而受朋友尊敬。我的营生是搞美术鉴赏,自然欣赏口味也就与众不同了。我们这类人属于单身汉是无疑的,然而又明显不想与紧紧包围自己的女人产生任何瓜葛,生活中大多时间里都会是得意非凡,但也有挫折、有不满、有遗憾,但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

我用不着再过多介绍自己了,已过于坦率。你大可以对我有了个判断。如果听了这个故事你可能会说我自责的成分太多了,那个叫格拉笛·柏森贝的女人最应该受到谴责。毕竟,是她招致的。

如果那晚我没有送她回家的话,如果那个人、那件事没有被她提及,本来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去年二月间的事了。那天在埃森顿那家可爱的、可看见锦丝公园一角的别墅吃饭,出席的人很多。

唯一一个一直陪着我的人就是格拉笛·柏森贝。回去时,我自然要主动送她一程。不幸的是,当到家后,她坚持让我进屋。“庆祝一下归途一路顺风。”她这样说。我不想别人把我看得过于沉闷,与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进屋了。格拉笛·柏森贝是个矮个子女人,可能不足四英尺九英寸高。在她旁边站着,真滑稽,我就像站在椅子上一样居高临下。她是个寡妇,面部松弛,毫无光彩,肥肉在不大的脸上堆积着,挤得鼻子、嘴、下巴已无处躲藏。要不是她的嘴还能说话,我真把她当成了一头鳗鱼。

在客厅,她倒了两杯白兰地,我注意到她的手有点抖。谈了一会埃森顿的晚宴和几个朋友后,我想走了。

“累欧耐,坐下,”她说,“再来一杯。”“真的,我该走了。”

“坐下,坐下,我还要再喝一杯呢,你也得再喝一杯。”

看着她向壁橱走去,身体微晃,在胸前举着酒杯,那又矮又宽的身材给我一个错觉:她膝盖以上的腿胖得看不见了。

“累欧耐,暗笑什么呢?”当她倒酒时,微侧过身来问,杯子外面有几滴白兰地洒落了,“没什么,没什么。”

“让你瞧瞧我最近的一幅画像吧。”她指着那张挂在壁炉上的大画对我说。进屋以来,我一直躲着视而不见。那幅东西肯定很丑陋,必定是由那位名噪一时的画家约翰·约伊顿所作。那是幅全身像,笔法很圆滑,使得柏森贝太太看起来成了个高个、有魅力的女人。

“迷人极了!”我说,“不是吗?你喜欢我真高兴。”“真是迷人。”

“约伊顿真是个天才!你不这样认为吗?”“噢,岂止是个天才……”

“不过,累欧耐,你知道吗?约翰·约伊顿现在红到了少于一千他根本就不给画的地步。”“真的?”“当然,就这样,排队等的人还多着呢!”

“太有趣了。”“那你该承认他是天才了吧?”“当然,有那么点天才。”

“约伊顿当然是天才,画酬说明了一切。”

她默默地坐了会儿,轻呷了口白兰地。我注意到她的胖嘴唇被杯子压出了一道浅痕。她发现我正观察她,用眼角轻轻瞟了我一眼。我微摇了一下头,不想开口。

她突然转过身,随手把酒杯放在右手边的酒盘上,看样子是想提什么建议,等着她会说什么,不想她却沉默了下来,搞得我很不舒服。因为无话可说,只好玩弄一支雪茄,研究烟灰和那些烟雾。

她转过身来,羞涩地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睑。那张嘴——鳗鱼般的嘴——嗫嚅着成了个怪怪的夹角。

“累欧耐,我想我可以把一个秘密告诉你。”“是吗,不过,我得走了。”

“别紧张嘛,累欧耐,不会为难你,你好像有点紧张。”

“我对小秘密的兴趣不大。”

“你是个绘画方面的行家,你会感兴趣的。”她安静地坐着,只有手指一直在抖,并且不安地拧来拧去,就像一条条蜿蜒盘曲的小蛇。

“我的秘密你不想知道,累欧耐?”

“不知道的为好,也许以后说不定会让你感到尴尬。”

“可能会,少说话,这在伦敦是明智的,特别是涉嫌一个女人隐私,可能这个秘密还会影响到四五十个淑女,不过却与男人们无关,当然除了他,约翰·约伊顿。”

我没有怂恿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因此一句话也没说。

“当然,最好你得保证不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噢,当然不会。”

“你发誓吧!”“发誓?行,我发誓。”

“好吧,听着。”她把白兰地端了起来,向沙发角靠了靠,“我们可以肯定地说,约翰·约伊顿只给女人作画,这你应该知道。”

“是这样吗?”

“而且都是全身像,站势的也有,坐势的也有,像我那幅一样。再看一眼吧,累欧耐,你不觉得那套晚礼服非常不漂亮吗?”

“当然……”“走近些,再看仔细一些吧。”我勉强过去看了看。

令我有些吃惊的是,可以看出画礼服的颜料来,上面比其他部分更浓重,像是又专门处理过的。

“你发现什么了?礼服的颜料上得重,不是吗!”“是,有点。”

“哈,这非常有趣了,让我从头说起吧。”

唉,真是个讨厌的女人,我怎样才能逃掉呢?

“大约是在一年前,当我走进那伟大画家的画室时多么激动啊!我穿上了刚从诺曼·哈耐尔商场买的晚礼服,头上戴的红帽子十分别致,约伊顿先生站在门口迎接我。当然,当时他的气质就把我感染了,他有一双销魂的蓝眼睛,穿着黑色的天鹅绒夹克。那间画室可真大,沙发是红色天鹅绒的,天鹅绒罩的椅子——他真是太爱天鹅绒了——天鹅绒的窗帘,甚至地毯都是天鹅绒的。”“噢,是吗?”

“他让我坐下来,把这幅画的与众不同之处介绍了一下,他有着把女人身材画得接近完美的方法,你听了以后会很吃惊的。”“我不会介意的。”我说。

“‘这些都是非常拙劣的作品,’当时他这样说,‘不管是谁所作,你看,这服饰画得极其完美,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轻浮造假的,一幅画毫无生气。’‘约伊顿先生,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衣服下的秘密画家并不了解呀!’”格拉笛·柏森贝停了下来,喝了口白兰地,“累欧耐,别这样看着我。”她对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你保持沉默,然后,约伊顿先生是这样说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坚持只画裸体画。’”“天啊!”我吃惊地叫了起来。

“‘如果你反对,做一个小让步我是不介意的,柏森贝夫人,’他说:‘我可以先画裸体画,等颜料干了以后,你再来,我画上着内衣的装束,以后再画上外套,瞧,就这么简单。’”“这小子是个色情狂。”我非常吃惊。

“不,累欧耐,约伊顿很真诚。不过,我告诉他,首先我丈夫是不会同意的。”

“‘你丈夫绝不会知道这件事,’他说,‘何必麻烦他呢,除了我画过的女人,没人知道这个秘密。这里不存在什么道德问题,不道德的事真正的画家是不会干的。就像看病一样,在医生面前脱衣服你不会拒绝吧!”

“我告诉他,如果只是看眼病,让脱衣服我可不干。这使他大笑起来,不过得承认,他确是个有说服力的男人,不久,我同意了。瞧,累欧耐,你知道了我全部秘密。”她站了起来,又倒了杯白兰地给自己。

“这是真的?”“是的。”

“你是说,他给人画像是都是这样做的?”

“是,好在丈夫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看到的女人的画像都是衣着整齐的。当然,赤身裸体地画张像算不了什么,这是艺术家们的一贯做法,可是我们愚蠢的丈夫们都反对。”“哎呀,这家伙脑子有点毛病吧!”“不,他是个天才。”

“不过,我想问问,你在约伊顿给你画像之前是否已听说过……听说过他的独一无二的绘画技巧?”

她倒白兰地的手停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我,嘴角掠过一抹羞红:“该死,你真是精明过人。”

我彻底认识了约翰·约伊顿,这个假装完美的心理学骗子。他把全城有钱又有闲的女人的底细都掌握了,总能想尽一切办法排除她们的烦心事。打桥牌,逛商场,一直玩到晚上酒会开始。刺激是这些女人所追逐的,那种花钱越多越好的与众不同的刺激。这类的娱乐项目总能像天花一样,在她们那个圈子流行。

“你不会跟其他人说吧,你发过誓的。”

“我当然不会,可是,我该走了。”

“别这么死心眼,才开始让你高兴起来,陪我把这杯喝完吧。”

我只好再坐下来,看她将那杯白兰地轻啜着,发现她那双狡猾的眼睛一直在偷窥着我,欲火就像条小青蛇缠绕在眼里,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恐惧。

她突然开口说话让我差点惊跳起来。“累欧耐,我听到了一点你和珍妮特·德·倍拉佳的事。”“格拉笛,别这样……”

“得了,你脸红了。”她把手在我的腿上放下了,阻止我说下去。

“秘密现在在我们之间是不存在的,不是吗?”“珍妮特是个好姑娘。”

“你这样叫她就不太合适了。”格拉笛停了下来,盯着杯子看。“当然,我同意你对她的看法,确是个出色的人物,除了……”这时,她把语气放缓了,“除了偶尔谈些意想不到的话题以外。”“谈的都是些什么?”

“谈什么,只是谈起了一些人,也包括你。”“谈我的什么?”

“没什么,都是你不感兴趣的。”“说我什么?”

“说起来真不值得再提起,我只是对她的话好奇而已!”

“格拉笛,她说过我什么?”我急切地等她回答,脊背上滚落了很多汗滴。

“唉,让我想想,只是在开玩笑,说的事是关于和你一起吃晚饭的。”

“她是不是厌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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