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边还是鱼肚白,李太后披着长衫,已经在慈宁宫大门口徘徊。
天渐渐亮开,窦视来到了慈宁宫,一眼便瞧见李太后,说:“拜见太后!”
李太后说:“窦把总,真早啊。”
窦视一笑,说:“卑职来接皇上。”
这时走出了觉智,觉悟,觉智三人,觉悟头戴帽子,觉智面遮黑巾,窦视立马作揖,李太后过去一把抓住了觉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闪动着泪光。
李太后哽咽着说:“照顾好自己。”
感觉李太后依旧紧紧抓住自己,不想让他走的意思,觉智一笑,说:“是,母后,我该走了。”
李太后说:“身体恢复了,就回来,母后一直惦记着!”
觉智说:“母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好好等我回来。”
李太后一笑,把手一松,觉智走上前,说:“窦兄,我们走。”
之后,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慈宁宫。
李太后看着觉智的身影,掩面哭泣着,王淑蓉扶着她,说:“太后,不必过于伤感,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
李太后看着她的脸,便收起了泪水,拉着她的手转身走了回去。
一伙人拉着马车走到城门,还是那个姓虎的守门官员走向窦视说:“窦把总,要出宫了?”
窦视说:“是,货材都已全部送到,估计下次再来,得过好一阵子了。”
守卫说:“那可就难能再见到窦把总。”
窦视说:“无碍,欢迎守卫大哥有时间来府上喝酒。”
守卫一笑,说:“好,得空一定去。”
说话期间,城门已经打开,窦视笑着一作揖,领着队伍走了出去。
出城后,又走了一段距离,看着四周都是树林,已没有房屋,队伍停下了,一人拿来了三个包裹,窦视接下,递给觉智,说:“皇上,这是你们的衣物。”
觉智接过,笑着说:“多谢!窦兄的大恩,日后回宫再报!”
窦视忙作揖躬身,说:“谢圣上!”
觉智扶起他,说:“我们忙着回寺,就此别过。”
窦视说:“窦视明白,恭送皇上。”
觉智一笑,和觉悟和觉树转身向着前方的路,阔步走去。
窦视看着三人身影消失在拐角的尽头,才领着队伍走开。
丛林之间,三人换回了原来的衣服,觉智看着手中的莲花瓣白玉坠,笑着说:“还完好。”
觉悟说:“什么?”他一看,又说:“这东西给我们引来杀身之祸,你竟然还留着?”
觉智瞪了他一眼,说:“胡说什么啊,你!”
觉悟冲他一憋嘴,扭头走开,觉智认真地顺了顺上面的银白色流苏,佩戴在自己的腰间,又是一笑。
浟湙潋滟,迤逦浮天,青松透亮,杨柳摇曳,一条石子路上,三个俊郎的身影行走其间。
说到这,就想问,去的时候是寺里没有赶路的工具,若镜寺的众僧人崇尚每亲足走一步都是对大地载德的感恩,可来的时候,在京城买匹马总容易不过吧,他们为何就总热衷步行呢?因为窦视送他们出了外城数里,不会掉头回城只为买马赶路吧,再者,探望母亲的事已毕,回寺不急,慢慢欣赏一路的风景何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
回到若镜寺,天已经黑了。觉悟站在寺门口,敲了几下门,喊到:“师兄,开门,开门呐!”
一个和尚打开了门,一看是他们三人,说:“你们回来了,还挺及时的!”
三人走了进去,寺门又关上了,四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觉聪说:“师傅刚才就说,算时日,你们该回来了,便叫我去接你们,正好你们就到大门了。”
觉悟说:“我们没在的这几天,寺里可有事发生?”
觉聪说:“是有一怪事,给你们说一下。”
觉悟说:“什么事?”
觉聪说:“你们走后的第二日,深夜之中,来了一伙人,他们说是来做善事的,便给了寺里三百两银子,我们不知为何夜里来送钱,他们也不说,只是把银两硬塞给我们后,便离开了。你说怪不怪?”
觉悟说:“他们是些什么人?”
觉聪想了想,说:“哦,那些人走之前,说了,好像什么京城的源福客栈,赵老板发施大善。”
三人相视一笑,觉智说:“既然是源福客栈,那就不怪了,可是说发施大善,也太把自己说得高尚了。”
觉聪问到:“为何不怪?难道你们知道?”
觉智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收到钱就行,我们去见师傅。”
觉聪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觉智和觉悟走向汇善的厢房。
觉聪说:“他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扭头一看,愣了一下,盯着觉树说:“你谁啊?”
觉树看着他,尴尬地一笑,心想:忘了,寺里没人知道我。之后,觉树就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看错了,你没有看见我,从没有看见过我......”
觉聪的眼里开始打转,觉聪糊涂地说:“我看见……我看见,满天星!”
觉树一转,便消失不见,觉聪缓过来,拍打着脑袋,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说:“我怎么还在这儿,刚才和谁说话来着?”他一边想,一边走。
汇善的厢房内,烛光闪动,汇善说:“这一路,你们行得可顺?”
觉智说:“师傅,放心吧,我们见了母后,便归来,一切顺利。”
汇善说:“那就好,觉悟可是每日都替你念咒?”
觉悟开口正要说,觉智一把拉住了他,说:“是,每天亥时之前,都将驱邪之事完毕。”
觉悟看着说:“你......”
觉智马上说:“我没说错。”
汇善看着他嘴角结块的血痕,摇了一下头说:“罢了,都已经回来了。”
觉悟拿出怀中的佛珠串,走向汇善说,双手抬出:“师傅,弟子的任务已经完成,该物归原主。”
汇善看着他,原本慵懒的细眼一下子给瞪圆了不少,觉悟发现汇善看他的眼神犀利得不同往常,于是很快把自己的眼睛躲开了。
汇善说:“这珠串,为师赠予你了。”
觉悟一愣,说:“什么?师傅,弟子没听错吧?”
汇善又说:“这串佛珠传了数百年,自入我手,就未曾离身,现在在你的手中,我便传于你,你可得珍惜!”
觉悟笑着,双手合十,一点头,说:“是,师傅,弟子谨遵师命!”
汇善又说:“以后,这每日替觉智驱邪之事,便由你来完成。”
觉悟又说:“什么?”
觉智上前搭着他,说:“你怎么那么多什么?说了你,就是你,是时候替师傅分担些小事了。”
汇善又说:“你是有异意吗?”
觉悟看着手中的佛珠串,不乐意地说:“没有,弟子没有异意,我照做就是。”
汇善悠长地说了一句:“嗯~。”
两人离开汇善的厢房,回到觉悟的房间,觉智打量着他的屋子,说:“从没来过这,你住的,就这样啊?”
觉悟斜瞟了他一眼,说:“是就这样,寺里的僧寮都一样,可隔壁的你,不是也住了数月吗?”
觉智一挺身,说:“对哦,昨晚才在皇宫睡一晚,就给忘了。”
看着觉悟依旧闷闷不乐,他走近觉悟,说:“替我做事,就那么不开心吗?”
觉悟说:“我以为这事已经完了,没想到,才开始,看你的情况,我得做到何时啊?”
觉智说:“你助我驱邪,好了之后,我会报答你的。记得京城那些好玩的吗?包子,糖人,琳琅满目的饰品,整条街的灯笼,花灯,还有皇宫中的那些东西,我看得出,你动心了。”
觉悟说:“我是觉得那些东西好玩,但是这有何关系?”
觉智一笑,说:“等我痊愈了,我再带你去京城,去皇宫玩。我是谁啊,当今的皇帝,天底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好玩地方,所有的,我都带你一一去玩过,怎么样?”
觉悟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说:“真的吗?”
觉智说:“佛家弟子,不打诳语,况且朕一言九鼎,不骗你。”
觉悟开心地笑着,说:“那好,现在就开始驱邪。”
两人笑着走到床边,觉悟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觉树呢?”
这时门开了,觉树走了进来,说:“是要念诵了吗?”
觉悟说:“你刚才去哪儿了?”
觉树想了想,一笑,说:“我……我四处逛逛。”
三人各就各位,开始一番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