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首都圈林立的钢铁丛林，小车驶下了高架，向标记着首都国际机场的大路拐去。
虽说车里搭载着自动驾驶系统，但这个路段却因为属于手动限制而将自动系统锁死了。
李洛伊·奥莱恩保持捏着方向盘的姿势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哈欠连天的他低头看了看高速路旁的路标，看到离机场只有10公里不到后总算舒了口气。
窗外的刺眼光芒让他马上把头缩了回来，和李洛伊从小长大建造在月球上的城市不同，阳光没有经过都市天顶的过滤，在大气层和地表的折射下产生了类似金黄的色彩，而非他习以为常的明亮光线。
刚到地球的时候还花了不少功夫适应自然重力，现在总算习惯了些，终究还是没有适应地球的气候，来之前就听说地球上只存在极冷和极热的天气，不像在温度控制系统下的月面都市有着一年四种不同的季节。
躲在有着冷气的车里还没什么明显感觉，但车外对于李洛伊这样对温度和湿度非常敏感的月球人来说，的确是足以用炼狱来形容。
前挡风玻璃的滤光功能已经调到了最大，李洛伊的眼角还是有些酸痛感，他伸手在后座贴满五颜六色贴纸的行李箱里寻找着从MS博览会带回来的唯一纪念品，那副超大号的遮阳镜。
虽说照片也拍了一大堆，还拿了不少没有什么价值的展位场刊，反倒是附赠的MS模特写真集让他有点兴趣，随身的行李箱里塞满了这类五花八门的内容。
绵延数千米的笔直大道上虽然车流也不算少，不过哪怕短暂地双手脱盘驾驶，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李洛伊在包里摸索墨镜时还是难免让车子偏离了一点点路线。
戴上墨镜后算是让眼睛舒服了一点，在灼眼阳光造成的酸楚下，干涩的眼角开始流出了液体，李洛伊向后捋了下自己金发。
一本画着蓝白色相间人型机械图片的杂志从包里滑了出来，封面上用比杂志名称还大上好几号的字体，写着「GUNDAM」的字样。
从被仔细分类与放置写真集的区域分开放在包里的样子看，这个名为GUNDAM的巨人才是李洛伊此行的真正目的。
「那么，邵先生，请问您对于XRG-1的未来前景有什么见解呢？」
安静的空间里充斥着高速行驶的流线车体划破空气产生的噪音，以及车载电视所发出的声音。
不时还会有一种李洛伊很少听到的微弱声音传来，那是来自另一位安静的乘客手中—纸张间互相摩擦的沙沙声。
亚连·维克托一路上都沉浸在他手里那本黑色封皮，少说有半本字典分量的书籍里，对李洛伊的一系列举动也没有怎么在意。
「就像我刚才说的，XRG-1的性能大家已经有目共睹，但这种具备划时代尖端性能的机体，很难让我相信是作为出口机种开发的」
李洛伊是在月面都市的街头上长大的，祖辈都是殷实的建筑工人，为月面都市的建设贡献出了力量，甚至生命，受这种底层工人家庭氛围的影响，李洛伊·奥莱恩很快就被社会的黑暗面腐蚀，进入了来自同样阶层的人种拉帮结派形成的扭曲体系里。
从小就几乎没有接受过像样教育的他，无法理解亚连所看的那本书的内容，光是看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几秒钟就会产生困意。
追随亚连多年以来，他只知道这本名为《Reverse》的书亚连几乎从不离身，从纸面泛黄的程度看书本身也有着不小的年头，在老大不知道多少次的翻阅后，书角已经卷起了微微的皱褶。
虽然亚连也向自己推荐过这本书，但亚连从不把自己那本给李洛伊看哪怕一眼，只在漆黑的书脊上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手写字体，因为年代久远，如果不近距离仔细观察的话很难看清楚白色的阴柔文字内容。
对书不怎么感冒的李洛伊反正也没什么兴趣去深究书中讲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这本书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作家所著。
让他一直都觉得难以理解的是，自己明明和亚连一直处在同样的环境里，而这个被他称为老大的人却像是丝毫不为黑暗所腐蚀的学者一样。
几个钟头以来亚连都在安静的看着这本书，李洛伊好几次搭话他也没有挤出几个字来。
「把目光再放长远些的话，我觉得XRG-1这台机呢，很有可能是面向最近闹得比较厉害的月面都市组建自治军法案推出的」
「您的意思是亚盟会把XRG-1当作主打产品推销给自治军吗？」
「姑且不论法案会不会通过，开发XRG-1的星辰重工既是亚盟自家的龙头产业，也是月面都市联合的重要构成公司，从XRG-1的研制排除了远在月球的星辰重工支部，完全由总部独立开发这一点看，更像是亚盟用来制衡将来可能出现的非直辖自治军的」
「这样的话会不会演变成双方都使用星辰重工产品，而且星辰重工还同时在两阵营间拥有势力的尴尬状况呢」
「在月面企业联合里真正占据着主导的始终还是以新欧盟的希罗德电子，美联的波音航空为首的这些非亚盟企业，从月面都市独特的企业自治机制的角度来说，很好的限制了一家独大这种现象的发生，我个人认为从星辰重工新上任的陈社长一系列大动作来看，星辰社还是比较亲亚的」
「也就是说XRG-1已经突破了本身属于商品的定位，变成了在势力间用以制衡的工具了吗？」
「现在的XRG-1作为概念机充其量也只是冰山一隅，可以说是赢得了不错的战果，但一切还要等到真正的列装型号问世才能得出结论……」
访谈里的嘉宾虽然反复提及着XRG-1如何如何，李洛伊都听不怎么懂，唯一能懂的就是月面企业联合向国联委申请组建自治机构的消息。
亚连像是在专心阅读的同时，似乎也在仔细听着电视里的对话。
「这个什么自治军的法案能成真吗？」
李洛伊很少见地会提这种新闻里的问题。
「如果只是单一事件的话，有可能不会」
亚连合上书本说道，纸页中弹出的灰尘在光线下飞舞了起来。
「作为一种现象的话，是必定会发生的」
「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让我也能听懂啊？老大」
小车接近了机场的停车场，因为博览会刚刚结束的关系，十个车辆安检口都被各式车辆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大部分参观者并不想趁机旅游一番。
「这么说吧，树上的叶片迟早会离开枝干，无论什么是被因素影响而落，还是不管它会掉落到哪里，会出现从树上掉下来这个现象是肯定的」
「还是很难懂呢……」
李洛伊抓着脑袋把车子挤进了最远的一条车检通道，全副武装的卫兵立刻凑上前来，民用机场在士兵和他们身后的MS印衬下，变得像是军事基地一样。
李洛伊连同亚连的护照一起递给卫兵，他知道小本子上写的「皮尔斯·摩根」这个名字并非亚连的本名。
不过就连「亚连·维克托」到底是不是这个衣着考究，看起来才40岁出头，就已经布满了斑斑白发的男人的真名，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怎么看自治军的呢？」
亚连突然的问题把李洛伊问愣了，他还从来没想过会去关心这些问题，更别说在别人面前发表自己的看法。
「怎么说呢……小时候看到亚盟的士兵和军舰让我觉得很安全……」
李洛伊接过护照后赶紧关上了车窗，短短的时间里从缝隙中吹进的，带着海水腥味的热风就让他打了个寒颤，气候这个东西短时间里还真是没办法适应。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们应该是属于亚盟这个国家吧，却根本没有实感……」
「你是想说觉得宁静海和亚盟是不同的国家吗？」
地下停车场外的标牌显示已经是全满状态，李洛伊不得不把车头调向在正午阳光暴晒下的室外停车场，从地面升起的热气远看去扭曲了周围的景色，就像波涛起伏的海洋。
「以前在帮派里的时候大家关系都很好，像是亲人，换成国家就不一样了，根本没有任何的亲切感」
「……我是个粗人啦，老大你呆过那么多地方，应该说得上来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吧」
「只是走过的地方多而已，我也很难形容你说的这种实感」
虽然租期合同上签了有半年的期限，也不知道下次再来上海是什么时候了。
走出租来的小车，李洛伊立刻感觉到汗珠从头顶和身体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炽热的日光刺痛着皮肤的裸露处。
「总有一天能得到答案吧」
李洛伊透过墨镜看了一眼高挂在天空中的巨大火球，和在月球上看到的比起来更加的耀眼。
……
……
……
「啊啊爽快多了」
快步走进机场大厅的李洛伊拉扯着自己的领口，又回到了清凉的空调空间里，就算穿着短裤和T恤也没办法长时间的呆在40多摄氏度的室外。
他不知道为什么同样都是来自月球，只有亚连无论一年四季都一成不变的穿着黑色西服。
和几天前在博览会主厅中的景象一样，这里也是人山人海，成群结队的旅客排做好几条长龙，蜿蜒围绕在购票处。
不少人和来时相比，都增加了大包小包的纪念品，李洛伊那几乎收集满了展会所有厂商贴纸的行李箱显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人把自己那看起来磕碜不已的行李悄悄挪到了身后。
像是故意避开人们的目光一样，亚连放慢脚步走在李洛伊后面一点的位置。
安检处有人因为被要求打开自己的行李接受检查，无法接受这种强行被让自己隐私暴露在他人眼前的野蛮行为，正在和一群身着制服的人吵闹着。
二人不像是急于赶飞机的样子，反而绕过人海前往休息等待区，通过巨大的玻璃墙能看到就连广阔的停机坪上也星罗棋布般的矗立着不少军用MS，因为恐怖袭击的关系亚盟全境几乎都像进入了临战状态，却丝毫无法阻止人们离开这个地方。
一台武装到牙齿的MS正用它血红色的眼睛看着这边。
巨大的电子投影牌上，前往「永恒和平号」空间站的班机就占去了半数，预期到了返回家乡的客流潮水，机场也相应的调整了航班，毕竟地球圈内部的航班可以分流到附近的中小型机场。而拥有着可以将成百吨的庞大飞行器打上大气层，前往空间站或是月球的质量加速器的民用机场在地球也只有少数几座。
两人径直穿过休息者比较多的靠外区域，来到位于休息区最靠里一张靠窗的桌前，李洛伊完全没有顾及已经先坐在桌边一名黑皮肤壮汉的神色，就拉出桌下的折叠椅坐了下来。
黑人也没有多加阻止，看起来是与来者互相认识，却只朝着走在后面的亚连点头打了下招呼，像是故意的无视掉了李洛伊。
李洛伊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用脚轻轻地把行李箱踢到桌下。
「辛苦了，状况如何」
一坐下来没有多作寒暄，亚连就直接切入了主题，反正只是普通的休息区，也没有服务员会过来递上菜单，从黑人选择的位置可以看出是精心的打量过了整个大厅的环境后，才挑选了这个视野开阔，还不怎么会引起注意的偏僻角落。
「都在预测中的样子」
黑人一边说着，将手边只有巴掌大的携带电脑屏幕旋转到正对着亚连的方向，他很刻意的没有使用能让周围的人都能够看到的立体投影，李洛伊装作打开水瓶的样子，也把脑袋伸了过去。
虽然荧幕的亮度也同样被调到了很低，在如此近的距离仍能清楚看见上面所显示的内容，是一张静态的世界地图，李洛伊对月面都市「宁静海」的大小道路算是烂熟于胸，但对地球上陆地和海洋的分布却从来没有去注意过，即使在月球上轻轻抬头就能看到这颗蔚蓝色的，70%以上面积被海洋覆盖的星球。
在星球中间的位置，一块往南朝向的三角形陆地再西南一点的蓝色区域里，一个绿色的光点停留在好几条从东北边延伸过来的虚线的交界处，旁边还是显示着像是计时的数字，正在有规律的闪烁着秒钟符号。
「信号消失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了，这是最后显示的位置」
黑人边补充着说道，边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放在嘴边，这个由月球城市的人工土壤培育的牌子在地球上非常的少见，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但也价格不菲。
「看起来老鹰还是被海龟追上了，下一步怎么办？」
黑人点燃雪茄等待着亚连的回答。
「我们也按照原来的计划行动吧」
「那目的地就是……？」
亚连用手指了下屏幕，反正从李洛伊的角度看不怎么清楚具体所指的地方，于是他又把注意力转回了男性杂志的插图上。
李洛伊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翻看着桌上的赠送杂志，反正作出决定的人是亚连，自己只要紧跟着老大的脚步就行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到以后也许也不会有所改变。
他翻到了一则电影的广告，一连好几页都在介绍这部片名叫做《海克尔之日》的作品，文中用尽了史诗，特效，明星等种种辞藻来赞美它。
2312年12月21日，因为小行星海克尔的来临改变了整个世界，后来人们为了悼念这个黑暗的时刻，把这一天命名为「海克尔之日」，海克尔的名字来源于它的发现者，工作在离地球数千万公里外的宇宙前进基地的天文观测员「海克尔·沃夫·萨维里茨」。
在月球都市建设过程中，人类向着宇宙迈出脚步的同时，三大国家联合斥下巨资建造了一艘用于中外层太阳系航行的超大型宇宙飞船「女武神号」，这艘史无前例的飞船只用了一年半时间就抵达了火星与木星轨道间的小行星带，并在那里挑选了一颗合适的巨大石块开始建造基地，在不远的将来以这里作为跳板向太阳系外进军。
《海克尔之日》这部电影在以前曾以各种各样的名字登上过荧屏，却由于人们的忌讳没有采用过如此直白的命名。
介绍里提到影片中以海克尔本人的视角，记录了他从地球以候补研究者的身份出发，搭乘第三次离开地球的「女武神号」到达前线基地。直到发现小行星的威胁，和其他人一同想尽各种办法后试图引爆「女武神号」上作为辅助动力的核反应堆，来影响小行星飞行轨道的计划失败。
这段历史几乎所有人类都曾学习过，或是了解过，但海克尔本人是否还如电影中所述还有着一段催人泪下的超远距离爱情史就不得而知了，李洛伊觉得这只是用来吸引更多观众的原创噱头。
迄今为止的影视或是文学作品里，都无一例外地将海克尔形容为超越了民族、国家范畴的，代表了全人类的英雄。
「英雄啊……」
李洛伊的小声叹息打断了正在交谈的亚连和黑人男子。
「你怎么突然感叹起这个？」
黑人吐着青色烟圈懒懒的搭理了他一句，亚连倒是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向李洛伊。
不经意间一句小声的感叹都被最不想让他们听到的人听到了，李洛伊只得很尴尬的把杂志对着他们。
「我是说这个人啦」
用手指戳了下彩图上一个想不起名字的明星所扮演的海克尔的形象。
「他明明失败了，还炸掉了唯一的远距航行飞船，这样也能被当作英雄么？」
黑人像是忍住了笑声，又躺回了椅子上继续享受他的雪茄。
「英雄不是用他的功绩来进行衡量的，而是他是否敢于做出他人望而却步的举动」
亚连把黑人的电脑拖到自己身边时说道。
「就算他失败了，他也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点变化」
「改变？灾难最后不也发生了吗，他改变了什么？」
「阻止小行星这一点的确他没有改变什么，但是他用自己的生命和行动支撑起了人们对于渴望生存的坚强意志」
「原来如此……」
「如果没有他的话，那个日子大概会更加的黑暗，人们只能在这样的黑暗里绝望的祈祷，海克尔这个人却成为了黑暗中的一线光明，告诉了全人类我们其实拥有着能够超越一切困难的智慧与勇气」
李洛伊想了想自己曾经的经历，亚连说的不无道理，他也一直憧憬着有朝一日不再是一个只会小打小闹的混混，而是能够成为真正被他人所需要的“英雄”。
「好好学着点吧，小子」
黑人不带好气的嘟嚷了一句说道。
李洛伊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跳过了电影介绍专栏，转而浏览着潮流男装的页面。
三人远看起来虽然坐在一起，也算有所交谈，但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朋友，或是伙伴间的关系。
亚连打开便携电脑的可视通讯功能，随着质量加速器将飞机送上天空时传来的巨大噪音，一个有着散发出成熟魅力火红长发的女性出现在屏幕的另一端，不知道为何从亚连这边看过去，摄像捕捉到的角度好像在俯视这位女性一样，她也像是故意配合般单手托着胸部显现出那道细长的黑线。
「刚想着你什么时候联络人家呢」
「我们刚刚和巴图卡会合，你们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在女性的挑逗语气下亚连还是老样子地直奔主题，虽然西服口袋里放着手机，但他从不用来和他人进行远程通讯，亚连似乎对隐藏自己的通讯记录非常在意，却显得非常自然，像是他早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出了点小岔子，不过东西还是很顺利的拿到了」
「没有留下什么尾巴吗？」
「放心啦，要是不相信我，你当初也不会找上门来，不是吗？
「唷！大姐头，几天不见你那事业线是怎么回事啊」
李洛伊又把脑袋凑到电脑前，和黑人相比，这位女性倒更像是李洛伊的老相识一样。
「你那身穿得才叫恶心好吧，到地球才多久就受不了了啊？」
「服装店的人说这是地球的流行啦」
李洛伊低头反复的扯着身上花哨的T恤说道，刚到地球那天因为炎热的关系想去就近的服装店买套合身的夏季衣物时，店员小姐就是这么告诉他的，说这种图案很受来自月面都市的游客欢迎。
「我可不记得地球什么时候有流行过你这种……」
李洛伊的目光焦点一直集中在女性袒露出的V型领口上，他发觉屏幕底下有一团黑黑的东西好像一直被女性单手压着，那团东西一直在卖力地试着跳起来被拍摄到镜头里。
看起来是一个身形比女性矮小得多的小孩子，女性原来是故意把通讯装置的镜头抬得很高来作弄这个孩子，在像是金属墙壁的灰色背景里，黑色的脑袋瓜子相当打眼。
「大姐头你就别作弄人家了，那孩子可是离不得老大的啦」
亚连对此无动于衷，继续和黑人讨论着什么东西，对他来说只要确认了目的达到，就没必要继续保持联络了。
听到这里，黑色头发的主人也停止了无谓的挣扎，像是把头转向一边地背过了身去。
「啊啦啊啦你看这就害羞了」
失去作弄的对象后，女性露出一丝无聊的神情。
「总之你们先把东西放好后，马上到沙漠和我们会合，我会联系其他人的」
看到无聊的寒暄结束，亚连把注意力转回了通讯中说道。
「竟然是沙漠啊……要带上她吗？」
女性猛地把角落边的黑发搂到了自己怀里，死死的塞进自己的双峰中。
「她还没来过地球吧，现在是时候适应一下了」
「呵呵，好像会很有趣呢……」
女性狐疑地偷看了下镜头的两边，亚连似乎懂得了她的意思，李洛伊见状知趣地装作喝水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黑人也假惺惺的继续抽着那只剩一丁点的雪茄。
「就当作我多心好了，我这个人呢，跟这个孩子还有李洛伊小弟他们不一样，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或是什么必须完成的事业，会跟着你纯粹是自己对某些俗物的兴趣而已」
「这个我知道」
亚连冷冷的回答道。
「所以么，我觉得其他人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只是被自己想要的所吸引才会走到这里，你说是吧？」
这句话是冲着黑人去的，他对于自己就这么被女性划分了阵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装作没有听到一样把烟圈吐向窗外的天空。
「你能知道就最好咯，“罂粟”」
没有直呼亚连的名字，或是和李洛伊一样称作老大，女性意味深长的说出罂粟两字后就抛出飞吻挂断了通讯。
李洛伊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察觉到亚连在那一瞬间好像微笑了一下。
不是那种发自内心高兴的微笑，而是足够让李洛伊·奥莱恩冒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冰冷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