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国师是在皇宫里打打麻酱，玩玩的职位，没想到还挺烦。
国师的本职就是夜观星象，远听八方，眼看四下，占卜卦术，驱除邪祟。虽然听起来和外头算卦的差不多，但是就是差不多。就是比外头的厉害一点，有银子一点，有背景一点。反正就是有这个名号，总是比外头好一点的。即使我什么都不会。
好吧，也不能说什么都不会。我身为朱雀的后代，还是有一点操控能力的。比如占占星，摸摸骨什么的，但祭祀这种东西我是真的不会。娘也从来没教过我。
好面子的我去求胡亥。那混小子仗着自己是宠子又在外头游历不少，从外头给我找了个大师。大师叫玄利，长得眉清目秀。一开始见到他我还以为是胡亥身边新的侍从。不过玄利的功夫不是吹的。
记得朱雀座下有鸾鸟。鸾鸟属火掌火，神鸟类一族的控术都是融会贯通的。当我知道玄利是鸾鸟后人时我都开心疯了，但愣是没有告诉玄利我是朱雀后代。听娘讲鸾鸟为隐居而和朱雀吵翻最后负气而离，娘让我以后碰见鸾鸟后人少说些，万不可表明身份。
不过我暗中提起过几次朱雀，玄利倒也没什么反应。
我的突飞猛进让胡亥吓一跳。大概他以为自己找的是江湖骗子。玄利对其他人来讲是江湖骗子，但对于我来讲，他是一最好的师父。
祭祀大典前一天晚上，玄利唯一一次没有教我控术。却是和我一同喝酒聊天。我本以为像他这样的翩翩公子是不会喝酒的，果然不过三巡就醉了下来。
有时候真的搞不明白，男人为何就是喝不过我。好吧，勉强除胡亥外。
这一醉不要紧，要紧的是玄利将自己是鸾鸟后代的事抖了出来。我还知道了当年娘死，鸾鸟是伤心的。
“那是我第一次看娘流泪，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她就死了，村里说是娘自己吊死的，但尸首却不知去向。我和爹都知道，娘这是飞升了，去找朱雀娘娘去了。娘一直说朱雀娘娘的坏话，但我和爹都知道，娘一直是护着朱雀娘娘的。一直护着，直到死。我不知道朱雀娘娘长什么样，但我肯定，她一定是一个温柔的人。我肯定。”
娘温柔吗？对，她温柔，她善良，她活泼，她机敏。但本属于广阔自由蓝天的她却独独选择了待在那所华丽的笼子里。为何？为何。可能，娘是不放心我吧。
玄利早上一醒来就问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话。我笑着打趣说他一杯醉，小厮们抬了好久才抬回去的。我并没有说鸾鸟和朱雀。
之后的祭祀大典我完成的很棒。控术的火术下，我借着风向，指引出道路光明。可能他们是真的喜欢听这些吧。我真正看到的，是灭亡。
玄利离开皇宫的时候我去送他，他果然看出了秦的毁灭。不过他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能挤出一抹萧条的笑。
胡亥拉着我去海棠宫里。路上和我兴奋地讲述着祭祀大典上我是何等何等的风光，何等何等的威风。还有嘲笑那些底下的大臣们，说他们是摇尾巴的狗见风使陀。
总的按胡亥的讲法，是我一身红衣地在祭台上舞剑祈福，下面一群老家伙在一窝倒。胡亥还说要好好犒劳那个江湖骗子，不过听说他已经离开咸阳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一旁的阿擎趁着胡亥叨扰宫女之际，塞给我一封信，落笔是玄利。内容只有两个字，保重。看来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了。以前娘就时常和我抱怨说鸾鸟一族太过矫情。今日一看，果然矫情。
保重啊，矫情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