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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了。睁开眼睛吧。”朱迪将她的手放在莱克茜的肩膀上说。

莱克茜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眼睛。她的面前是一面被圆球形小灯泡包围的大镜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镜中女孩有着一头光滑的黑发,头发在脸颊两边披下来,一双弯弯的眉毛那么完美。精心描画的紫色眼线突出了她蓝色的眼睛,打造出一种精致的烟熏效果;腮红突显了她高高的颧骨。她几乎不敢微笑,担心这是个幻觉。

朱迪靠近她说:“你很美。”

莱克茜从椅子中滑下来,转过身来。“谢谢你。”她紧紧地抱住朱迪。

之后,在回家的轮渡上,朱迪坐在凯雷德汽车的驾驶座,她和米娅坐在后座上。莱克茜偷偷地从镜子里瞄着自己。她想去相信这身大换装多少能有点作用,扎克看到她时会觉得她很漂亮。但是她心里很清楚。

今晚不会顺利的。坦诚地说,她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会同意带她去舞会——也许因为朱迪和米娅对他无情的施压,但有一点是真的:扎克不想让他的妹妹失望。

要是莱克茜没有试图去吻他就好了。如果那晚她没有那番举动,这些都不会成为问题。或者如果她对米娅说出了实情,也不会有问题。要是……要是。这是一个可以无限拉长的列单,她在脑中不断重读这个列单,直到开始觉得胃疼。

那次派对的事情——山顶的事情,已经过去一周了。莱克茜一次次想告诉米娅真相,但最终没有。她开不了口。现在,当她看到她最好的朋友时,莱克茜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个大骗子。每当看到扎克时,她都像田径明星一样飞速跑开。她很害怕她会毁了一切,害怕当她的秘密泄露时,她会失去米娅的友谊和朱迪的尊重。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我本该拒绝的,”她和米娅顺着法拉戴大宅的楼梯上楼去换衣服时,莱克茜喃喃低语道,“这明摆着就是场灾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米娅边说边关上她们身后的门,“我真的不懂。”

莱克茜立即感到了负罪感。“对不起。舞会肯定会很有意思的。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她走向米娅满是衣服的衣橱,两条裙子都套在塑料衣罩里,挂在那儿。她们穿好衣服,在书桌边的椭圆形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米娅黑白相间的匡威牌高帮运动鞋偶尔会从裙底露出来。

“我想我准备好了。”米娅转向莱克茜说。她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怎么样?他会觉得好看吗?”

“你看起来美极了。泰勒会——”

敲门声打断了她们。这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门开了。朱迪站在门口,拿着一台银色的相机。“泰勒已经到了。”

米娅紧张地看着莱克茜。“我看起来怎么样?”

“超美。有你做伴他很幸运。”

米娅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莱克茜。“谢天谢地你跟我一起去。没有你我都没有胆量走下楼梯。”

她们手拉着手离开卧室,走下宽阔的旋转楼梯。

扎克和泰勒站在客厅里一起聊天。他们都穿着蓝色西服。扎克的头发还是湿的——足球赛刚结束,他冲回家做好了准备。

他抬起头,看见了莱克茜。她下楼梯时看到他皱了皱眉。她的心跳得那么快,以至于有点头晕。

镇定。她想。

她试图吻他的那件蠢事,她应该立即说抱歉,然后一笑而过。也许她该说自己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她就能推脱掉么?

当她走近他时,扎克上前一步,递给她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是一朵蓝边的白色康乃馨。“谢谢。”她喃喃地说。

“它有一个,有一个橡皮筋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可以戴在你的手腕上。”他说,“阿曼达说这种是最好的。”

“谢谢。”她又道了一次谢,不敢去看他。他提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她理解了他的重点。

“好了,拍照时间。”朱迪说。迈尔斯走到她身边。“我们需要留你的指纹,泰勒。”他说。

“爸爸!”米娅尖叫道,脸红了。

莱克茜尴尬地走到扎克身旁。他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腰,但并没有将她拉近。他们就像老西部照片里的人物一样,姿态僵硬,面无笑容。

闪光。快门。

拍了很多张后,扎克终于说:“够了,别拍了,两位朋友[11]。我们要走了。”

他们往门口走时,莱克茜跟扎克拉开了距离。她走到玄关处,之前她将一个棕色的购物袋留在门口的桌子上了。她把手伸进袋子,取出一个小小的绿色塑料盒子,里面装着一盆紫色的矮牵牛花。

“这个是给你的。”莱克茜对朱迪说。她感觉自己的脸红了。这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礼物——她在本地苗圃的半价货架上发现的。也许这个礼物送的全然不对,但这是她唯一可以买得起的东西。“我知道你其实并不需要什么东西,但是我看了看……你没有牵牛花,所以我想……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给我买的这条裙子。”

朱迪微笑着说:“谢谢你,莱克茜。”

“走啦,莱克斯特。”米娅在门口喊道。

莱克茜和朱迪一起走向门口,然后她跟着米娅走向了野马汽车。

“1点钟宵禁!”朱迪站在门口喊道。

扎克似乎并没听她说什么。野马汽车停在大门口,他径直向汽车走过去。他打开莱克茜那侧的门,但不等她坐进去,他就绕过车子往驾驶室那侧去了。

当米娅和泰勒在后座坐定,莱克茜也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坐好。他发动汽车,打开了音乐。

去学校的路上,米娅和泰勒一直都在窃窃私语。扎克的眼睛一直盯着路。他似乎对莱克茜很生气,或对她是他的舞伴这一事实生气。她也不能怪他。在学校停车场,他把车停在靠近台阶的地方,然后他们四人融入五彩缤纷的人潮,涌入体育馆。体育馆已经被改造成一个俗气版的新奥尔良,室人装饰着彩色纸带和假苔藓。他们走进来时狂欢节主题音乐一直在响,一位女监护员递过来一把颜色艳丽的串珠项链。

放的歌曲是《很好》,舞池里满是人。

他们先拍了照——每对单独拍,然后是两个女孩合影,再是米娅和扎克合影。

莱克茜看得出来扎克有多僵硬。高三班上的每一个女孩似乎都在看他们。难怪阿曼达要他一举一动都向她汇报,扎克也不打算做任何伤害他女朋友感情的事。他甚至看都不看莱克茜一眼。

最后,他拉起她的手,带她走进舞池。他们刚下舞池,音乐就换了,节奏慢了下来。他抱住她。

莱克茜盯着他的胸膛,试着跟他一起挪动,而不踩到他的脚。坦白说,她不知道怎么跳舞,她紧张到无法呼吸。最终,她抬头看了他一下,发现他正低头盯着自己。他的眼神琢磨不透。“我知道你不想带我来舞会,扎克。我很抱歉。”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抱歉。”她所能想到说的就这么多。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她踉跄着跟在他身后,试着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对她推开的人抱歉地微笑,这样扎克把她拉出舞池看起来就不那么怪异了。

他继续往前走,经过盛着潘趣酒的大酒杯,经过那排由家长和教师组成的监护员,穿过大门到达足球场。那里,一切黑暗沉寂。头顶的星空里伴着一轮明月,照着球门柱闪闪发光。

扎克终于停下来了。“你那时为什么想要吻我?”

“我没有。我当时没把握好平衡。很傻……”她叹了口气抬起头,但立即就后悔了。

“要是我希望你这么做呢?”

“别跟我瞎闹,扎克。”她说。沙哑的声音暴露了她的内心。她知道他的名声如何。也许他总是说这样的话。他换了一任一任的女朋友就像她更换一管一管的润唇膏一样。“求你了。”

“我可以吻你吗,莱[12]?”

她在脑海里说了“不”,但是当扎克低头看着她时,她摇了摇头,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你要阻止我,”他边说边将她拉近,“就趁现在。”

然后他吻了她。她感觉自己正在坠落,飞翔,扭曲着变成其他什么人、什么东西。当他退回身子,他看起来和她一样,脸色苍白,身子发抖。她很高兴他吻了她,因为她哭了。

哭了。真是个白痴……

“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

“扎克!”

莱克茜听见米娅的声音,她猛地从扎克身边抽开身,擦掉自己愚蠢的眼泪。

米娅跑到他们俩面前。“他们开始给返校节国王和王后加冕了,你们最好快进去。”

“我不在乎那些。我正在跟莱克茜说话——”

“走啦。”米娅说。

扎克又看了一眼莱克茜,皱起了眉。然后他走开了,往体育馆走去。

“你们俩在外面做什么?”米娅问。

莱克茜也开始往体育馆走。她不敢去看她最好的朋友。“他想告诉我一些今晚比赛的事情。”她强挤出一个笑容。“你了解我的。我一点都不懂足球。”她畏缩了一下。她对她最好的朋友又说了一个谎。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那是当晚她跟扎克最后一次单独共处。直到舞会结束,他将她送回活动房屋的门口,即便那时,米娅也在车中看着他们。

在家门口,莱克茜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一切都失衡了;她像被捕食的动物,因害怕而僵硬,只剩下敏锐的感觉。那个吻颠覆了她的世界,但在他的世界里是否根本泛不起一个涟漪?

他低头注视着她,金发被月光染成了银色。她想要尖叫着说点什么,但只挤出一个颤抖的微笑。“谢谢你同情我,让我当你的舞伴,扎克。”

“别这么说。”他说。

“宵禁!”米娅从车里喊道,“如果我们回家晚了,妈妈会发火的。”

扎克俯下身,亲了亲莱克茜的脸颊。她竭力忍住才没回应,没有去抱住他,她呆呆站在那儿,感觉他的嘴唇像烙铁一般触碰在她的肌肤上。

兄妹俩走后,她又站了好一会。然后她才进屋,关掉了灯。

周一莱克茜没去上学。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怎么去面对扎克或米娅呢?

然而,到了周一晚上(他没打来电话,当然,他不会打电话来的,为什么她觉得他要打电话给她呢?),伊娃着急要带她去看医生了——毫无疑问这是她们无力负担的事情。

因此,周二,莱克茜回去上学了。在公交车站,她缩在狭窄的车站顶棚下,看着大雨将世界变成蓝色和绿色的万花筒。

她只要镇定就行了。

她只要随意地对扎克笑笑,继续走就行了,假装那个吻不算什么。她不是十足的大傻瓜。那只不过是一个经常亲吻女孩的男孩的吻罢了。莱克茜不能让自己觉得这个吻别有深意。

在学校里,她轻易地避开了扎克——他们几乎没有共同的社交圈,但是她不可能避开米娅。她们的生活交织得太紧密了。放学铃声响后,米娅陪莱克茜一起往她打工的地方走。

去往市中心的路上,莱克茜面带微笑,听着米娅一遍又一遍讲她的舞会。但“大骗子”这个词一次次从她脑海中呼啸而过,每当她看着自己的好友,都觉得一阵胃疼。

“我们亲热了。我告诉过你这事吗?”米娅说。

“只讲了一百万遍而已啦。”莱克茜在埃莫冰激凌店门口停下,香甜的香草味包裹住她们。她想道声再见就进店去,但是她停住了。“是什么感觉呢?”

“一开始我觉得他的舌头有点滑有点恶心,但我很快习惯了。”

“你哭了吗?”

“哭?”米娅看起来很困惑,然后很紧张,“我应该哭吗?”

莱克茜耸耸肩:“我哪里懂接吻!”

米娅冲莱克茜皱了下眉。“你这样很奇怪。是不是舞会上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什么哦?”

“我不知道。也许是跟扎克的什么事?”

莱克茜讨厌自己;她想说出实话,但一想到会失去米娅的友情就吓坏了。真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只不过是一个吻罢了,不是什么事情的开始。“没,当然没有了。我很好。一切都很好。”

“好吧。”米娅相信了她的话。这让莱克茜感觉更糟糕了。“再见。”

莱克茜走进冰激凌店。店里灯光通明,有个长长的玻璃铬合金的冰激凌柜台,还有一块放置着几张桌椅的小小堂食区。在较热的月份里,店里非常忙,但现在是十月中旬,没什么生意。

当她走进店里时,她的上司索尔特太太正站在收银台处。她进门时门铃响了声。

“你好,莱克茜,”索尔特太太高兴地说,“舞会怎么样?”

莱克茜挤出一个微笑。“很好。来,我给你带了几串项链。”

她把舞会上拿到的狂欢节串珠递给她。索尔特太太一看到闪亮的项链就高兴起来,像喜鹊一样抓着它们。

“谢谢你,莱克茜。你太贴心了。”索尔特太太立即将项链戴上了。

接下来的下午直到晚上,莱克茜都在等顾客上门。9点钟,几乎完全没生意了。她开始清理柜台,准备关店。她刚拿着一瓶清洁剂和一块湿布从后面的房间出来时,扎克走进了店里。

他进门时门铃在他头上愉快地响着,她几乎听不见门铃声,只听见自己陡然加速的心跳声。

他从没单独来过这里。阿曼达总是跟他一起,缠在他身边,好像在恐怖电影看到的路易斯安那州的泥沼。莱克茜溜到柜台后,这样就有什么东西挡在他们之间了。

“嗨。”他打了声招呼,向她靠近。

“嗨。你……想买冰激凌?”

他紧紧盯着她:“今晚在拉里维埃公园等我。”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门铃又响了一声,门突然打开。阿曼达冲进店里,贴上扎克,将她触手般的胳膊环住他。“嘿,莱克茜。谢谢帮我盯住扎克。我是说舞会上。”

莱克茜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你要来点冰激凌吗?”

“不用。冰激凌太增肥了。”阿曼达说,“走啊,扎克,我们走吧。”她向店门口走去。

扎克站着没动。10点钟。他用嘴型说。拜托了。

莱克茜看着他跟着他的女朋友走出店铺,心咚咚直跳。

10点。

她要是认为他是真的想要她跟他在海边碰头就太蠢了。他正在跟黏人的“人形便利贴”阿曼达约会。他们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一对。

而且,如果米娅发现了,这会伤害到她。舞会上的吻是一回事,甚至可以理解,也很寻常。但这个——和他偷偷溜出去——就是另一回事了。一个更大的谎言。

莱克茜不能这么做。不应该这么做。

她扫了一眼她的上司。不要这么做,莱克茜。“呃,索尔特太太?我在想我可不可以早走几分钟。也许9点50?”

“我自己关店没问题,”她说,“有火热的约会?”

莱克茜真希望自己的笑声不像听起来的这么紧张。“你什么时候见着我有火热的约会啦?”

“你们学校的男孩子们肯定都瞎了眼,我只能这么说。”

在剩下的当班时间里,莱克茜拒绝去想她做出的决定。她专心于工作,做到最好。但当她离开店铺时,那种紧张感击败了她。

她这么做太蠢了,但她仍然继续走着。

寒冷的秋天夜晚,主街道上已经安静下来了。餐馆里的灯还亮着,但这个点也没什么顾客了。她经过了灯火通明的岛上中心杂货店,继续前进,经过了轮渡码头,经过了温德米尔不动产办公室和利尔·万斯幼儿园。不到五分钟,她出了市中心。这里,黑夜染透了天空,一轮明亮的蓝月照在尖尖的树顶上。这里房子不多,仅有的一些几乎都是西雅图市人的夏日避暑房,窗户都是黑灯瞎火的。

在拉里维埃海滩公园的门口,她停下了脚步。

他不会在的。

但是,她仍然沿着蜿蜒的柏油路走下去,来到了沙滩。月光照在巨大的漂流木上,它们胡乱地堆在粗糙的灰沙地上。

停车场里没有车。

当然不会有。

她向海滩走去。那堆巨大的漂流木——整棵整棵的树木被冲上海滩,纠缠在一起,倒在沙地上像巨大的牙签。一只灯火通明的渡轮“轧轧”地穿过海湾,看起来像黑暗海面上挂着的中国灯笼。它的后面,西雅图的天际线像一道彩灯的皇冠。

“你来了。”

她听见扎克的声音,转过身来。“我没看见你的车。”她能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它在另一个停车场的尽头。”

他拉起她的手,带她去了一个地方,他已经在那里的沙地上铺好了毯子。

“我猜你带过一些女孩来这里。”她紧张地说。她需要记住这点:对她来说特别的事情,对他来说再普通不过。

他先坐下来,又温柔地拉她在他旁边坐下来。她立即把手抽回去了。当他碰触她时她没法保持脑子清醒,但是她需要保持理智。这是她最好朋友的哥哥。

他说:“看着我,莱克茜。请看着我。”她无力抵抗。他将她的一缕卷发别到她耳后。这是她感受过的最温柔的触碰,让她很想哭。“我知道我们不该在一起。但是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该。”她轻轻地说。她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在黑暗中,她听见他的呼吸,感觉他的气息就在她的唇边,而她所能想到的只是自己曾经受过那么多伤害。莱克茜想起了她吸毒的妈妈,她妈妈总是说自己有多爱她。她会紧紧抱着莱克茜,让她无法呼吸,然后突然,一切结束了。她妈妈会生气起来,怒气冲冲地离去,忘了她还有个女儿。在她来派因岛之前,莱克茜所记得的唯一一段快乐时光,就是她妈妈被关进监狱的时候。那时她已经跟一个很友善的家庭一起生活了:莱克斯勒斯一家,他们努力让她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家。然后她妈妈又回来了。

通常莱克茜不会去想跟她妈妈一起生活的那些日子,妈妈吸毒成瘾,易怒又吝啬。莱克茜那时就学到了爱的真相。爱与恨是如此之近,爱又是如此可以将一个人掏空。

“米娅的友谊对我来说就是一切。”她终于敢直视他说。她意识到她的话伤害了他,最后她也明白过来:所有的敌意,那些移开的视线,都是假装。“因为米娅,你假装不喜欢我。”

“从一开始。”他叹了口气说,“我想要约你出去,但是你已经是她的朋友了。所以我远离了你……或者说我努力这么做了。尽管我也不是真的能做得到。然后那次,当你试图吻我时……”

莱克茜的心波澜起伏。她怎么会感到如此高兴,同时又如此悲伤?“我们不该再谈论这些了。我们应该忘了这些。我不能失去米娅或你的家人。我不能。我过去已经被伤得够多了,你知道吗?”

“你觉得我从没考虑过这些?”

“扎克,求你……”

“我再也无法克制对你的爱了,莱。我想你想了三年了。如果你没有回吻我的话……”

“我不该那么做。”

“但你已经做了。”

“我不得不。”她轻轻地说。对他撒谎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到呢?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了他。她开始微笑,又想到自己不整齐的牙齿,于是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我爱你的笑容。”他说着向她靠过来。她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在缩短,她闻到了他呼吸中的薄荷味。

这个吻开始得很慢,很温柔。她感到他的舌头触碰她的舌头,她的心飘荡起来。当他抱住她时,她放弃了,投降了。这个吻一直持续着,越吻越深,直到最后她觉得自己无力招架。他们身后,海浪冲刷着海滩,浪涛声变成了一首歌。他们的歌。他们的声音。

欲望从她心底某处涌上来,散发出来,刺痛着她,也让她渴求。她开始不住地颤抖,他拉开身子,看着她:“你还好吗?”

不。她想说,不,我不好,但当她看见自己映在他的双眸里时,她感觉自己被摧毁了。她是那么热切地想要他,这种渴望吓倒了她。在她的人生里,想要任何东西都是危险的,他的爱或许是最危险的。“我很好,”她撒谎了,“只是冷。”

他拥她入怀。“明晚我们再来这里好吗?”

从此他们会走上歧途,她应该现在就喊停,告诉他他们俩相爱不好,应该放手。现在就叫停,在她还能停止的时候。她应该告诉他不行,说她不会做任何危害她跟米娅友情的事,但当她看着他时,她无力拒绝。他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疼痛。

危险,莱克茜。她想。拒绝啊。想想你最好的朋友,想想什么最重要。但是当他又一次吻她时,她轻语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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