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升十六年年夏
漠北平泽傍晚。
远在边关的平泽城在七月终于到了双方休战,养兵备粮的时候,城中的百姓也终于能够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个七月。
城门快到要关闭的时辰了。
在离城门不远处的树丛里,一个身形算得上高挑的“男孩子”向城门口窥视。
按说倒也不奇怪,这种边关地区乞丐流浪儿什么的倒也常见,可是想他这一装扮,可就不常见了——浑身上下是清一色的夜行衣,腰间还有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
这又是朝廷刚抄慕家的时候,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天边最后一束光线也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而消失不见,平泽城的大门也轰隆隆的关上了。
路边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儿”仍然未动。
近两个时辰过去。
城内的喧闹终于归于平静,只有城中心的府邸仍然是灯火辉煌。
“男孩儿”动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看清“他”的动作,站岗的轻骑只觉得微风从身旁掠过。
“还好这阵在漠北带着,不然姊姊不在,我们又没有自调兵马的权利,真的会难办。”说话的乃是现今韩氏当家,韩邈。
“男孩儿”并不多加思索,只是在树上将身子伏得更低一些。
屋内的那位带了个不知如何的面具,看不清脸上神色,虽是在歌姬舞女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占便宜,但歌姬舞女喂到嘴边的酒蔬瓜果却都不耐烦的敷衍。
没过得了半个时辰,那人便起身冲韩邈道:“艹,老子跑了几天了眼儿都没合过,韩邈你混蛋啊?!”
韩邈听得这话便起身道:“早说,我便不安排这筵席了。房间已经着人收拾好,我领大哥过去。”
韩邈的一声“大哥”出来,男子的身份已经明了,当朝二皇子邢王魏远肆。
“男孩儿”打量着,也不知长相如何,一张轻薄的黄金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那简练的下颚和线条干净的薄唇。
身着未来得及脱下的戎装,银白的铠甲在走路时不停的发出清脆的声音,发冠一丝不苟地立于头顶之上,只是额前一缕卷曲黑发垂于眼前,而那股杀伐之气令“男孩儿”愣了一下……
见魏远肆进了房间,影影绰绰的影子上见他脱下铠甲,“男孩儿”一个起落便进了魏远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