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听完，突然笑了笑。
黑炭头看看他，表情有些诡异，也冲他笑了笑。“你小子别以为做了经理助理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江尚军自己还在我手下干过活。你做了他助理，一样得听我的，质量做不好，产量出不来，我照样找你麻烦。”
李辉点点头，没说话。
这时，正好下班铃响了。
“下班了，你吃饭去吧。”
李辉下意识地朝前跑了两步，想想不对，又回头看了看黑炭头。“主任，你要一起去吗？”
“吃你自己的去吧！”黑炭头把手一扬，往车间里面走了。
李辉知道他肯定不会去吃晚饭。刚才，他只是忘记打招呼，回头客气了一下而已。猜也猜到，黑炭头这是去找老朱和老胡商量喝酒去了。
……
晚上回去，李辉把白天的事和陈曦提了下，陈曦想都没想，直接就说这是好事，然后就是一些鼓励他的话。
陈鑫在旁边打游戏，听了一口否定。“你加班够多的了，还要再兼个职务，绝对是套路！”
李辉摇头，“就算是套路也得做了，反正都已经同意了。”
陈鑫扔下游戏手柄。“同意了你还问个屁啊！”他瞪眼看着李辉，“你天天加班，我玩个游戏都找不着对手。”
李辉笑着上去拨了拨他啫喱水定型的头发。“扎得像只刺猬！”
“滚！”陈鑫推开他。
“别生气，哥发了工资再送你一张新游戏盘。”李辉坐在他边上说。
“真的？”陈鑫马上来了劲。“这个月升班长了，工资肯定更高了！要不……两张？”
陈鑫晃着两根手指头，试探着问道。
李辉翻着白眼看着他，“等着！梦里都有。”
“去！买了你不是一样可以玩？”陈鑫转身继续玩他的游戏。
……
昨晚李辉辗转了一宿，没怎么睡着。
早上上班眼睛红红的，他坐在流水线上打瞌睡。
突然，感觉身后被人戳了一下。他一激灵，瞌睡也没了。
回头一看，许高明手上正抱个新的文件板夹。
这是前几天公司给每个现场巡检员标配的。
新规定要求，每天上午，下午，包括晚上加班，所有现场巡检，抽检都要有完整记录。
自从上次退货事件发生后，公司一直在研究，研究怎么防止这种类似的质量事故再发生。
许高明嘴巴朝外面撅了撅。“走！过去聊两句。”
许高明抬手搭在李辉肩上，把他拥着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小子混得可以啊！听说你又‘升官’了嘛？！”
“呵呵！”李辉笑笑。
看来这事已经传开了。不承认也不否认，李辉敷衍说：“八字没一撇，公告都没出一个，升个屁啊？”
李辉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说他不激动不期待吧，刚才听到许高明说的‘升官’二字，其实心里还很舒服的。
包括昨晚同意送游戏盘给陈鑫。那一张也不便宜呢，他居然随便就说出来了。
“公告不公告有那么重要吗？”许高明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喏！同样没公告，人家车间主任不也照样干得好好的。”
李辉朝许高明努嘴的方向看了看。黑炭头正在那边的新线上巡线。
李辉又笑笑。“反正也是兼职！升不升官不重要，只要能多加点钱就好了。”
“那还用说，升职加薪，那是必须的啊！”许高明拍了拍手上的巡检表夹。“这不板板的事！”
许高明忽然又看了看李辉，“妈的！不行，你得请老子吃饭。这个时候不宰你一顿怎么行！”
许高明把心里的不平衡直白的表现在李辉面前。“你做的产品出了问题，老子挨罚，你不但不用罚款，还升职了？”
“说吧，要不要请？”
许高明搬出一大堆理由出来，要李辉请他吃饭。
李辉笑了笑。抬手拍拍许高明瘦得皮包骨的肩膀。“请，肯定请！许工这么关照，我还能不懂事么？许工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许高明一脸满意地笑笑，“同意就好！等我那天想好时间再来找你。”
许高明说完，脸上挂着微笑走了。
李辉进厂到现在，除了听到许高明因为工作上的事，有个“鬼见愁”的绰号。其它的，还真就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私人方面的负面传言。
今天居然主动跑上门来要他请客吃饭。这还真是头一遭！
之前，李辉和老朱，老胡他们一起喝酒时还聊起过，都说许高明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车间的几个班长为了少返点工，想请他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表示一下，就没有一次请得到的。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老朱听到这事，不由地感叹了句。
老胡跟着说：“要不这样，吃饭那天，你把我们车间几个班长都叫上，我们一起请他。”
“这个……”李辉挠头，犹豫起来。
“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负责把许高明请过来就好，吃饭钱我们几个就一起替你出了。”老胡眼珠子一转，喝了口酒说。
李辉低头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说着他又挠了挠头。
“屁！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一个月多少钱我们不知道啊？”老朱直白地戳穿了李辉的心思。
气氛一度尴尬，李辉呛了口啤酒，不停地咳嗽起来。“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谁也不是金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你们也不用再争了，我觉得许高明根本不会来吃你们的饭。”
黑炭头埋头嚼着猪头肉，口齿不清地说：“李辉你要是不打招呼直接把他叫过来，以后你李辉自己也就等着他给你挑刺返工吧！”
李辉听了一愣，也不咳嗽了。目光转向黑炭头。
老朱和老胡也都看向他。
“不信？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啊！”黑炭头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做产品比什么都靠谱。”
老朱和老胡把头一扭，双双一脸嫌弃的表情。
黑炭头不理他两人的嫌弃。顾自补了句：“你们真以为李辉不用返工就是只是因为他和许高明走得近啊？”
“唉！”老朱一摆手，“跟你当领导的说不通！”
黑炭头不依不饶地又补了句。“我觉得刚好相反，正是因为李辉质量做得好，许高明才和他走得近的。”
“嗬！”老朱和老胡好像突然被雷击了一样，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矗直了身子。两人面面相觑。
过了会，老朱撇撇嘴，看向李辉。“小鬼，听到没？看来你真是牛逼大发了啊！难怪老汤这么看好你，还调你去做助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