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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水淹楚军定齐国

孔明之初见昭烈论三国,亦不能过。予故曰:淮阴者非特将略也。

——(明)唐顺之

(一)

汉高祖四年(公元前203年)十月,韩信率领数万大军秘密渡过黄河,向驻守在历下的齐军主力发起突然袭击。齐军毫无防备,被突然攻来的汉军打得晕头转向,很快就败下阵来。

齐军败兵逃到临淄后,向齐王田广汇报说:

“大王,我们上当了!刘邦表面上派郦食其前来说降,暗地里却派韩信猛攻历下。我军遭遇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已经溃不成军了。”

田广大怒,立即召见郦食其。郦食其闻听韩信正在领兵攻打历下,“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田广觉得自己受了郦食其的愚弄,怒不可遏,立即让士卒将其投入油锅烹了。

韩信在历下大败齐军主力后,立即挥兵东进,攻打齐都临淄。田广和田横自知不是韩信的对手,慌忙向高密(今山东省高密市)逃去,并商议向楚军求援。

随后,田横立即派使者前往荥阳向项羽求助。项羽立即命龙且为将、周兰为副将,领兵数万,号称20万,东救齐国。

韩信早已料到楚军会来救援齐国,但没想到项羽会派20万士卒。于是,他立即召集曹参、灌婴等人商议对策。

曹参出列说道:

“启禀丞相,龙且之勇不在项王之下,九江王英布就曾败在他的手下。依臣看来,此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韩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

“将军此言正合韩信之意。不过,要怎么智取呢?”

说完,韩信面对着齐国的地形图陷入了沉思。曹参、灌婴等人知道韩信正在思考破敌之计,不敢打扰,都悄悄退了出去。

龙且来到齐国后,立即与齐军合兵一处,准备与韩信大战一场。他手下的谋士劝说道:

“汉军远道而来,士卒尽心尽力,且又累胜,其势不可挡。而我们的士卒在本土作战,离家太近,都一心挂念家室,很容易溃散。不如深沟高垒,不与汉军正面接触,而让齐王派心腹之人前去招抚已沦陷的城池。沦陷区的百姓和官员如果知道齐王还活着,楚军又前来营救,必然会纷纷起来反抗汉军。汉军在客地作战,如果处处遇到抵抗,他们的粮草供应就会成为大问题。时间一长,汉军士卒就会因为食不果腹而向我们投降的。”

然而骄傲自大的龙且根本不屑采纳这一建议,而是冷冷地说:

“我认为韩信没什么了不起的。让我来对付他,简直有些大材小用。再说了,我率领大军前来救援齐国,如果连仗都不打,只用计谋来降服韩信的话,又怎么能显示出我的本领和功劳呢?如果我在战场上把他打败,至少可以得到半个齐国的封赏。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坚壁不出呢?”

(二)

几天之后,龙且便领着齐楚联军浩浩荡荡地开到潍水(河流名,今山东省潍河)之滨。当时正值枯水季节,潍水水势平缓,几乎可以徒步涉水而过。

韩信听说龙且领兵驻守在潍水东岸,心下大喜,立即召见曹参和灌婴等人。曹参和灌婴走进中军大帐,见韩信笑容满面,便知道他已想出了破敌之计。曹参急切地问道:

“丞相是不是已经想出了破敌之计?”

韩信笑而不语。灌婴在一旁说:

“这还用问吗?哈哈,请丞相分派任务吧!”

韩信向曹参招了招手,曹参会意,走上前来,俯身听韩信的吩咐。韩信在曹参耳边小声说了一阵,便让他退去了。灌婴见状,慌忙问道:

“丞相分派给我什么任务?”

“你明天跟着我就行了,一定让你杀个痛快!”韩信笑着说。

说完,韩信便传令三军,立即开赴潍水西岸。当天下午,汉军便开到潍水之西,与龙且的大军隔水相望。

半夜时分,曹参领着数千名士卒悄悄溜到潍水上游。临走时,曹参吩咐说:

“每人准备数条口袋,办不到的立即斩首。”

士卒闻言,立即在军营中搜集装运粮食的布口袋,每个人都带了好几条。等到了目的地,曹参又吩咐说:

“往口袋里装土,拦住潍水。”

士卒领命,立即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天蒙蒙亮时,曹参已在潍水上游筑起了一条大坝,将潍水被拦腰截断。本来就不深的河水失去了水源,又变浅了许多。等到天亮时,汉军与齐、楚联军相持之地的河水仅仅只能没过膝盖了。

日上三竿之时,韩信令士卒击鼓挑战,亲自领着数千士卒涉水进攻。龙且见状,立即挥舞将旗,带领数万士卒向前迎战。然而两军刚刚接触,韩信又令鸣金收兵,退过了潍水。

龙且见状,不由大喜道:

“都说韩信有三头六臂,其实不过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说完,龙且便让士卒涉水追击。韩信见汉军士卒基本都退到了西岸,便令人放起了狼烟。曹参在上游看见狼烟,大笑着喊道:

“兄弟们,让齐、楚联军洗个冷水澡吧!”

说完,曹参命令士卒扒开大坝,蓄了一夜的河水立即向下游奔涌而泄。等龙且发现河水暴涨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有数千士卒跟着他渡过了潍水,陈列在西岸,大部分齐、楚联军都被淹死在水中,渡到西岸的士卒也因自相践踏而死伤无数。

正在这时,韩信忽然将令旗一挥,灌婴领着数千精锐骑兵冲入龙且阵中。龙且根本不能抵挡,结果被灌婴一剑刺死,翻身落马。

齐、楚士卒见龙且已死,纷纷缴械投降,留守在潍水东岸的齐、楚士卒也纷纷向城阳逃去。韩信乘势渡过潍水,一路追击,终于在城阳全歼齐楚联军。齐王田广、田横见大势已去,便弃国而逃,投奔彭越去了。

就这样,韩信在潍水之役中以少胜多,全歼齐、楚联军,平定了齐国。

(三)

在韩信破齐之时,刘邦依然在荥阳一线与项羽对峙着。当时,彭越在梁地纵横驰骋,多次截断楚军的后勤补给线,项羽被扰得头疼不已。无奈之下,项羽只得从成皋一线脱身,回师攻打彭越。临走前,项羽吩咐大司马曹咎和塞王司马欣说:

“寡人要东击彭越,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如果汉军前来挑战,你等就坚壁不出,固守成皋。我在15天之内必定平定梁地,到时自会前来接应将军。”

项羽不愧为西楚霸王,他的大军一到,彭越、刘贾等人纷纷败退。不到10天的时间,项羽就收复了陈留、外黄、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等城池。刘邦闻讯大惊,自以为无法击败项羽,便又产生了与其分地而王的念头。张良等人劝说道:

“项羽虽然勇猛,但楚军易败。如今项王向东击彭越,只留下一部分士卒死守荥阳,何不趁机取荥阳,以就敖仓之食呢?”

刘邦采纳了张良等人的建议,令汉军开到荥阳城边,派人前去挑战。曹咎谨记项羽的吩咐,坚守不出。刘邦大怒,立即使出了损招,让几千名士卒列阵城下,不停辱骂曹咎和司马欣。开始时曹咎和司马欣还能忍耐,但到了第六天上午,曹咎实在被汉军骂得忍无可忍了。他咆哮一声,立即领兵杀出。

刘邦见状,立即令汉军退过汜水列阵。曹咎领兵紧追不舍,想要杀过汜水。等到楚军半渡之时,刘邦一声令下,汉军倾巢而出,杀得楚军片甲不留。曹咎见大势已去,提剑自刎而死。刘邦俘虏了司马欣,又乘势攻占了荥阳,筑甬道北连黄河,以取敖仓之粮。

正在睢阳作战的项羽闻知刘邦攻取了荥阳,大惊不已,立即回师救援。等项羽的大军赶到荥阳时,刘邦正领兵围困他手下的大将钟离昧。钟离昧死战不退,但已现出溃败之势。好在项羽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

刘邦自知不是项羽对手,立即领兵退守广武(今河南省荥阳市广武镇)一带。楚军驻守在广武以东,刘邦驻守在广武以西。两军相持数月,项羽多次派人求战,刘邦均坚壁不出。

此时,彭越和刘贾等人又趁项羽西去之际在梁地攻城略地,切断了楚军的后勤补给线。项羽深以为忧,夜不能寐。

第二天,项羽令人在军营前放了一口油锅,将刘邦的父亲刘太公绑在一旁的柱子上。随后,他又派使者去汉军营中送战书,并对刘邦说:

“如果你不火速出战,我就要烹杀太公了。”

刘邦闻言,嘿嘿一笑,对使者说:

“你回去告诉项王,就说我与他均北面受命于楚怀王,并曾约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他的父亲。如果他要烹杀父亲的话,不要忘了分我一杯羹!”

项羽见刘邦如此无赖,更加气愤不已,但又无可奈何。此时的项羽已经被两线作战搞得筋疲力尽,急于要与刘邦速战速决。但刘邦就是不肯出战,项羽也苦于没有办法。因之前与彭越之战消耗了楚军的实力,韩信在齐国又斩杀了数万楚军,项羽手中的士卒已不足以围困汉军了。

几天后,项羽亲自来到阵前,派人喊刘邦答话。刘邦来到阵前,朗声说道:

“刘邦来了,项王有话请讲吧。”

项羽坐在马上,微微欠了欠身,高声说道: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缘故,天下已经动荡多年。不如我们两人单挑,一决雌雄,不要再让百姓跟着受苦了。”

刘邦哈哈一笑,说道:

“寡人宁愿与你斗智,也不会与你斗蛮力的。”

项羽大怒,立即令一员猛将出阵挑战。刘邦也挑选了一名楼烦将领迎战。楼烦是中国西北地区的少数民族之一,皆善骑射。楚将刚刚出阵,那名楼烦将领便拈弓搭箭,一箭射穿了楚将的咽喉。

楚军诸将见状,愤怒不已,随后便又有一骑冲了出来。楼烦人又射出一箭,正中那名楚将心窝。楼烦人高声笑道:

“都说楚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看是骗人的吧!”

项羽怒不可遏,大声问身边的将军们:

“谁敢为我杀了这个狂徒?”

一员大将应声而出,直奔楼烦人而去。楼烦人拨马便走,楚将紧追不舍。突然,楼犯人回身一箭,正中楚将的头颅。

项羽见状,大喝一声,纵马出阵,直奔楼烦人而来。楼烦人多次拈弓搭箭,想射项羽。项羽两眼圆睁,怒视着楼烦人,直瞪得楼烦人目不敢视,双手发抖,急忙返回阵中。刘邦觉得很奇怪,就问这名楼烦人:

“公屡屡得胜,为何突然奔回阵中?”

楼烦人回答说:

“来的的人项王,末将不能敌。”

刘邦闻言,不由惊叹道:

“项羽真是个神人啊!寡人还是早点离开阵前为妙。”

刘邦的话音刚落,一支箭迎面飞来,正中他的胸部。刘邦翻身落马,捂着脚高喊道:

“贼人射中我的脚趾头了!”

张良分明看到楚军的箭射中了刘邦的胸部,但刘邦却捂着脚高喊,心里十分纳闷。不过张良就明白了刘邦的用意。刘邦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安定汉军士卒之心;二是演戏给项羽看,告诉他自己并无大碍。如果汉军将士知道刘邦深受重伤,士气定然会受到影响。而项羽若在此时出击,汉军必败。

张良等人将刘邦扶入大帐,附耳对刘邦说道:

“臣知道大王伤重,但仍不得不请大王强起劳军,以安军心啊!”

刘邦握着张良的手,噙着泪说:

“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随后,刘邦在张良的搀扶下,强行在营中走了一遍,以便让汉军士卒看见自己“安然无恙”。士卒们见刘邦并无大碍,都高呼万岁。

回到大帐后,刘邦便因伤势过重而晕了过去。张良等人立即秘密将刘邦送入条件相对优越的成皋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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