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甘千蕊迎向保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这件事就是少爷的安排,他现在正在休息,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保镖看了房间一眼,安哲瀚的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能不打扰他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于是,甘千蕊顺利得到了出门的机会。
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等待她的却不是一个关于两年前车祸真相的答案,而是一场杀身之祸。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安家老宅坐落在美国一个宁静的庄园里。
这是甘千蕊第一次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决心要单独和安哲瀚的母亲见上一面。
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弄清楚真相,更重要的是,她不能一直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扯线木偶。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安母一次,不论结果如何。
“少奶奶,已经到了。”保镖指了指窗外那一片清新的小牧场,这里就是安家的庄园。
放眼望去,牧场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如同金字塔般的建筑,想必那里就是安家老宅。
不得不说,安家人很懂得享受生活,然而,在这样一幢如同金字塔一般的城堡里究竟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因为甘千蕊乘坐的是安哲瀚的专用车,所以一路毫无阻拦地到了安家老宅的门外。
仆人们上前迎接,却没有想到车里坐着的不是少爷,而是甘千蕊。
甘千蕊被带进了安家老宅,从进门的第一刻开始,她便被这样一幢奢侈的宅子吸引了。
从大门中间进去,大理石的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抬眸,高高的穹顶正是金字塔的顶端,目光往下,可以看到依次排列而下的楼层,左右两边各有一间透明如水晶宫似的电梯,这不是一座城堡,简直可以媲美皇宫。
高高的金字塔顶端,再见安母的时候,她正悠闲地睡在一张躺椅上,她身前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窗外是牧场里那一片广阔的草原。
风缓缓吹过,像激起一层浪花,这样的美景是甘千蕊第一次见到。
“听说你想单独见我?”安母的声音淡淡地传来,声音很轻,却让甘千蕊有些捉摸不透。
原以为他和安母的相见一定会和上次一样针锋相对,可是如今眼前的一切却刚好相反。
没有尖锐的语言,也没有凌厉的眼神,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对,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甘千蕊没有再称呼她“伯母”,因为上次这一声称呼似乎让两人都不愉快。
“就因为这个,你特地跑来见我?”安母缓缓坐起身子,却没有回头,似乎在等待甘千蕊的回答。
“对,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见过,是不是……两年前。”
看着安母的背影,她愈发确定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如果说他们完全没有见过面,这种熟悉的感觉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你今天过来,安哲瀚知道吗?”
她没有回答甘千蕊的问题,而是轻轻转过头,目光迎向她,少了一些凌厉,少了一些冷僻……似乎和那天的见面真的有很大的不同。
“他不知道,今天是我自己决定要来的,所以,请您认认真真的回答我。”
甘千蕊的表情转变成凝重,如果两年前在病房门口出现的女人真的是她,那么两年前爸爸妈妈的死或许不是一个意外,又或许是个跟安家脱离不了关系的意外。
“你想知道这些做什么?不论我们有没有见过,你都必须离开安哲瀚。”她突然之间站了起来,缓缓朝甘千蕊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
“你……你想做什么?”甘千蕊下意识地打算推着轮椅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安母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不想做什么,既然你一定要嫁给安哲瀚,那就让她永远也找不到你,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安母突然紧紧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安全带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不让甘千蕊离开,她似乎可以看到安母因为阴谋得逞而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就算你将我囚禁在这里也没有用,安哲瀚知道我来找你了,也一定会来这里寻我。”甘千蕊转头直面安母的眼睛:“难道你想和自己的儿子翻脸吗,难道你觉得他什么都不会做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的儿子吧。”
安哲瀚那么要求完美的人,断然不可能因为一个含含糊糊的借口就不再追究,况且他能够为了甘千蕊而退婚紫凝,不惜与家人反目,难道真的会就此罢手?
“你以为我只是想将你囚禁?你太天真了,我想要你死。”她说完,不知按下了什么开关,那一扇落地玻璃窗突然打开了,安母推着轮椅往前,似乎要将她从这高高的金字塔上推下去。
“放开她。”安哲瀚突然出现在在门口,声音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
“你怎么来了?”安母回头,见到安哲瀚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可只是一秒,安母很快反应过来,推着轮椅继续往前:“阿瀚,你不要怪母亲,这个女人必须死,她会害了你。”
可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走不动了,回头,安哲瀚的手紧紧拉住轮椅,手指潜进车轮里:“你推吧,你推她下去,就废了我的手。”
“阿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安母冷眸直视着安哲瀚,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女人将会是你的牵绊,所以,她必须死!”
“您推她下去,就能一了百了吗,甚至不惜牺牲你的儿子?”安哲瀚直直地盯着安母,此时,他只要推开安母就能救甘千蕊一命,可他却没有,他希望自己的母亲,还能有那么一点儿良知。
“安哲瀚,你走吧,别管我了。”甘千蕊淡淡出声,双眉似乎纠结在一起:“伯母,我死了不要紧,请你告诉我一句实话,我死也瞑目了。”
“你要听实话是么,好,那我就告诉你……”安母还没有说完,便猛地被人从背后打昏了过去,江鹏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安家。
“安哲瀚,原来你也有这么婆婆妈妈的时候。”江鹏越冷笑道,将轮椅推了回来。
“你没事吧?”安哲瀚深深看着甘千蕊的眼睛,她摇了摇头,只是目光瞥见安哲瀚刚刚嵌入轮椅的手指有些僵硬,细细一看,才发现一道道青肿的痕迹触目惊心。
“活该。”江鹏越嘲讽地笑了一声,今天,他终于赶上了。
昨天和甘千蕊分开以后,他便觉得甘千蕊很不妥,尤其提到她不是第一次见安母,就让江鹏越觉得一定有事情会发生。
当他得知甘千蕊来了安家老宅,他就知道这一切不简单了,没想到安哲瀚还是比他早来了一步。
“江会长,麻烦你先走一步,我有点事想问问安哲瀚。”原本江鹏越想带着甘千蕊离开,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江鹏越只好默默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房间里。
安哲瀚走到安母身边,小心翼翼将她抱上躺椅上睡好,找出遥控器,将落地玻璃窗关上。
“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安哲瀚说道,却没有看她一眼。
“你的手还好吗?”甘千蕊不知道轮椅将他的手压得多严重,只是看他迟缓的动作,就知道,他伤的不轻。
“不碍事,你不是有话想要问我?”安哲瀚回头,干净的衬衣不染一丝褶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高贵,脸上的表情严肃却不会给人距离感。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有些话甘千蕊竟然问不出口。
刚刚惊险的某个瞬间,她似乎赫然间明白了什么,比如为什么早就见过安母,比如安母为什么说安哲瀚答应同她结婚完全是处于愧疚。
她想确认什么,但不是从安哲瀚的口中。
沉吟良久,她说:“没……没什么,你的伤口要马上处理,不然可能会落下病根。”
安哲瀚点了点头,既然她不问,安哲瀚也不打算说,毕竟,不让她知道是为了她好,然而,经过这件事,他似乎感觉到,一个人的求知欲,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别忘了,今天我们回国。”安哲瀚朝她浅浅一笑,只是这一笑在甘千蕊眼中却甚是诡异。
他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究竟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呢?
疑惑让她的心被撑得满满的,她似乎忘了很多事情,比如安哲瀚对她的好。
可是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矛盾的生物,她不知道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去做。
“好。”半晌,她应了一声,按下了轮椅上的按钮,朝门外走去。
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安哲瀚突然淡淡地说道:“等回到国内,我们就举行婚礼。”
那句话是发自肺腑,甘千蕊一愣,缓缓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安哲瀚却勾了勾唇,笑容清澈:“我说,等回到国内,我们就举行婚礼。你的无名指早已被我那戒指锁住,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懂吗?”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为什么?”甘千蕊有些不知所措,距离真相越近,她的心就变得越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