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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张二多背着画夹子走进神童幼儿园大院,一步三回头。张景云隔着花格子铁大门,向他摆手,待他走进楼身影消失才回头,见傻弟弟也在不停地挥手,他一愣:“景锁!”

张景锁像似没听见,继续挥手。

“景锁!”他按下傻弟弟的手臂,张景锁摇不动手臂,嘴里嘟囔:“上学,上学”

张景云抱住弟弟,说:“哥一定送你上学,一定!”

两个人在卧室时,丛天舒脸拉得老长,问:“见到美术老师,她说什么了?”

“我没去蓝天画校。”张景云面对质问,不敢撒谎。

钱呢?”

“老贾他老伴脑出血,我……”

丛天舒嘲讽道:“救死扶伤你的风格蛮高尚嘛!”

“老贾急得直哭,我能袖手旁观?所以就……”

“你就慷慨解囊。”丛天舒指责道,“景云,你风格,你高尚,无可厚非。但是,自己腰中羞涩,而去解别人的囊,恐怕和偷盗没什么区别……在外边充老大好啊,那脸上多有光。”

张景云愣怔,无言以对。

丛天舒气恼关灯,一个床上,一个沙发上,两人分铺睡。

姐姐和妹妹窃窃私语,窗外是夏天的东方山庄。

“那几天只我一个人,机会很好。说你不信,他没来。”丛天舒说。

“没来?”出乎丛天霞的预料,大好时机错过,只能一种可能,他不行,她问,“朱刚多大年纪?”

“三十岁刚出头。”

“也算是能抓住青春尾巴的人。”

“抓住青春尾巴的人?天霞你总能造出新名词儿,得益于闲书没少看。”姐姐说。

“这不是我造的词儿,从书上看来的。”

“啥意思,天霞?”

“人快到中年,风流韵事充其量是抓住青春尾巴,力不从心……”

“天霞,你别乱说了!”丛天舒不让妹妹说下去,“他要是有毛病,罗薇会要他?”

“可也是。姐,那你说像朱刚这样有钱男人,会没别的女人?”

“谁知道。”

“姐,你想不想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别的女人?”

丛天舒笑笑道:“我什么都管啊!”

“我当一次私人侦探,调查他。”妹妹自告奋勇道。

“干吗明?”

“玩,好玩。”丛天霞兴趣不减。在她眼里当私家侦探,跟踪、盯梢很好玩呢!姐姐以为她说着玩,也当玩笑话听的,未加制止,致使妹妹认真地做起私家侦探来。只在电视剧中见过私家侦探,丛天霞很聪明,她跑到新华书店,在敞开的书架间穿梭,找书。她问售货员:“侦探方面的书,在哪儿摆着?”

“请跟我来。”售货员说。

丛天霞随售货员到书架前,她盯着书脊上的书名:《福尔摩斯探案集》、《尼罗河上的惨案》……丛天霞选书,一本,两本……她抱一大摞书籍,到收银台交款。

家里的地板上摆着多本侦破类的书,她胸膛下铺一块小垫子,趴着翻阅。

刘国强扎着围裙从餐厅走出,说:“废寝忘食地用功,连饭都不想吃了?”一只波斯猫在身边陪伴她,丛天霞专心致志地研读。

刘国强蹲下身,拿起《福尔摩斯探案集》随便翻翻,说:“亲爱的,你这是要当侦探?”

“私人侦探。”她补充道。

“嗨,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真不能小觑夫人哪。”

丛天霞一跃而起,拉丈夫进卧室,炫耀道:“看看我的行头,不,装备。”

他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懵然。

丛天霞穿上风衣,头扣顶礼帽,戴副宽边墨镜。

“你这是?”

她摆个威风凛凛姿势,做个酷动作,说:“私人侦探丛尔摩斯。”

“噗哧”刘国强笑出声,“丛尔摩斯?亏你想得出,丛尔摩斯,哈哈!”

丛天霞自己也憋不住笑起来。

我们的丛尔摩斯近乎玩笑、愚蠢的行为给我们这部书增加了不少有趣细节,她从今天正式进人自封的角色,来到目标必然出现的罗氏布业公司跟前,在楼对过的市区街道上,一身侦探装束的丛天霞在雅阁轿车里,注视着布业公司大楼。朱刚走出来,开上自己的宝马车出大院,她悄悄地跟上~一条街,又一条街,朱刚开车到市政府,停在停车场后进楼。丛天霞选择一个隐蔽的地方停车,继续监视。

朱刚开车出市政府,驶人宽阔马路。丛天霞跟随宝马车出城。

宝马车驶进东方山庄。

丛天霞一直跟到门前,她调头,将车开到离山庄远一点的地方停下。

朱刚走进经理室,说明来意:“天舒,我来取别墅钥匙,罗薇近日要回国。”

丛天舒把钥匙还给他,脸色不好看。

“她好搞突然袭击,说不准哪一天就回来。”朱刚解释道。

“钥匙本来放在我这儿就不合适……”她明显带着气说。

“这一段我实在太忙,没抽出空多陪陪你,希望你谅解。晚上有时间吗?”

丛天舒冷淡地问:“做什么?”

“我在海鲜馆订了餐,晚上一起吃饭,我来接你。”

“好吧。”

朱刚开车出院,丛天霞开车进院,两车擦肩相会而过,她跑进姐姐的办公室。“天霞?”

“没想到,跟踪到你这儿来了。”妹妹说。

“你真跟踪他?”姐姐惊讶道。

“对呀,他来……”

“取别墅钥匙。”

“啤?”

“罗薇要回国。”

“姐,我看是找借口甩掉你。”

“你又乱说乱猜,我们不存在甩掉的问题。”

“姐,跟踪很好玩。我跟踪他几天,除了和徐颖吃顿午饭外,他没和任何女人来往。因此,可以断定他没有别的女人。”

“行啦,天霞,你别恶作剧了,我们一如既往,一切正常,他今晚约我一起吃饭。”

丛天舒今晚又不能回家吃饭,张母买菜考虑家人爱吃什么时,把儿媳的口味放在最前面,特地买了苦苣。买菜回来的路上遇到儿子,她喊:“景云!”

“妈。”张景云推着摩托车,货架子上放一个管道疏通机。

“我买点儿菜。”

“早晨我出来时,爸头晕,好了没有?”他问。

“老毛病,血压升高,降不下去。”

“郊外的草甸子里有一种野生植物叫罗布麻,叶子泡水当茶喝,治疗高血压特管用。我忙完这阵子,去采点儿回来。”张景云说。

张母心疼儿子道:“你为给景锁凑学费,同时干几份活。景云,注意身体啊!”“妈我没事儿。”

“景云,你很懂事,回到家里遭天舒数落,在外边干这么苦的活,唉,铁人也不行啊!”

“妈,我习惯了,没事儿。”

“天飞,你在哪儿?”市区街头张景云打电话。

“十道街。”丛天飞回答。

张景云向市区街道看了看,说:“我也在十道街,怎么没看见你?”

“工商银行附近,你呢?”

他望近处的雅琪发廊牌匾,确定自己具体位置:“雅琪发廊斜对过的电话亭,我等你。”

很快,丛天飞开车过来靠边停下,见面他先皱眉头:“大姐夫,瞧你脏兮兮的,像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

“你还真蒙对了,我疏通下水道……有工夫吗?我跟你聊聊。”

“聊?我们还是先洗澡,我请你洗桑拿。”

张景云瞟眼摩托车,意思是这些东西怎么处理,丛天飞有办法,说:“摩托车装我车上,给你拉着。”

“也行。”

丛天飞打开后备箱,把摩托车放进去,说:“大姐夫,遇到警察,你就说摩托车坏了,拉去修理。”

“下午在街上碰见天霞……”出租车上,张景云说。

丛天飞反应灵敏,立马猜到张景云找自己聊什么,说:“大姐夫你别说,让我猜猜你找我干什么?猜对了,往下的活动听从我安排。”

活动指在浴池的内容,这个小舅子他了解,会玩,玩得有些边缘,因此答应冒很大危险。试试他的智慧,张景云说:“你猜。”

“说准喽,往下的活动听我安排。”

“听你安排。”

“二姐最近紧紧盯着我处女朋友,她跟大姐说我没效果,搬出你来劝我谈对象,我没猜错吧?”

张景云惊讶道:“你聪明,天飞。”

“聪明什么,两个姐姐啊见我面说面,见我影说影,找对象,梦里都喊给我找对象。”

“说得有点儿添枝加叶吧?”

“信不信由你。大姐夫,你干一下午活儿,又累又乏的,今天好好给你松松骨。”

“可别整啥花样,你花样很多。”

丛天飞神秘地说:“你就听我的吧。”

清洌洗浴中心包间里,洗完澡的丛天飞、张景云分躺在床上。话题开始裸聊,张景云说:“你的两个姐姐不无道理,天飞你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生活总要有个伴侣,人总不能孤雁一只。”

“结了婚,就比翼双飞吗?同床异梦有之,名存实亡有之……”

“你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看阴暗面。”

“我已经被爱情咬得遍体鳞伤……”丛天飞大吐苦水,举了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大姐夫,你现今还不是孤雁一只,孤孤吊吊的。”

“什么话,不是有你大姐吗!”

丛天飞笑,笑里藏着很多内容。

“天飞你笑什么?”

服务生进来,问:“先生,需要特别服务吗?”

“特别服务?”张景云惊异,他没接受过特别服务,但是晓得特别服务。

“有泰式,日式……”服务生介绍服务项目。

“什么式的也不要。”张景云一概拒绝。

服务生望着丛天飞,期望他表态。丛天飞对服务生说:“你先忙着,过会儿需要我叫你。”

“是!”服务生倒退着出房间,关上门。

“服务生让你弄懵啦。”丛天飞说。

“洗洗澡,拍拍头什么的还可以,日式,泰式的,是咱们这个层次消费的吗?”“来这里的只洗澡?尤其是开包间的……”

“拉我下水,天飞?”

“看你说的,你是我的亲姐夫,我才深切地知道你的苦衷。”

“什么苦衷?”

丛天飞差点说走嘴,支吾道:“其实我大姐心里……”

“她心里怎么啦?”张景云追问。

“我是说她心里不可能想你在洗浴中心,做日式泰式按摩。”丛天飞急忙改口道,“日式泰式按摩你不做,叫人给你松松骨行吧?”

日子是棵树,经受着四季更迭,枝叶变幻,树还是树。作为树的组成部分的丛天舒,普通日子里在卧室里看电视。同样也是树的组成部分的张景云看《晚报》,浏览招聘信息。

“明天又要换什么新工种?”她问。

“正找呢!咦,奶牛场雇用挤奶工。”

“你会挤牛奶?”

张景云很乐观,枪走火后他多了一个功能乐观,有时乐观得很不自然。张景云摆个姿势,双手攥成空拳,上下移动模仿一种声音:刷!刷刷!

刷?是什么声音?她熟悉几种东西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譬如落雨,譬如鸟飞翔,蛇在草上行走……“挤出的奶柱,刷刷!射击铁奶桶壁的声音。”

滑稽逗乐丛天舒久违的笑容,笑容片刻停留,顿然换成痛苦的表情,她右手捂住前胸。

张景云一愣,急忙问:“天舒,怎么啦?”

“过去了,胸有时疼。”她放开手,也松开咬着的嘴唇。她在忍耐什么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他见过,应该说不陌生。他们有过几次,一次牙咬得很深,嘴唇沁出“咋松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丛天飞欲唤服务生,被张景云拦住:“你说咋松骨?抄劲儿说是男生是女生?”

“哎呀,姐夫啊姐夫,是男生是女生又何妨呢?”

“天飞你再折腾,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闹腾吧。”张景云迫不得巳要挟道。

“不按了,也不松了,我们俩在包间里聊天。”丛天飞妥协道。

那个下午丛天飞总想撕破形象,说就是将虚伪的东西剥得一丝不剩,回到两个男人的位置,敞开心扉吐露,其实这不容易做到,最终也没做到,涉及的不仅仅是绝对隐私,关乎亲姐姐的尊严,亲情之山太高,无法逾越。

但是,张景云捕捉到一些关于丛天舒行为的东西,大墙里的三年,她自由在外边,在河边行走鞋岂能不湿?怎么说还是嫁给了自己,尽管还没正式登记。至于她的言行是不是伤害了自己,他不在意,赎罪最重要,哪怕将来忍辱负重,他也不会改变初衷。丛天舒跟什么人在一起,他隐约知道,小舅子闪烁其辞,纵然她有了情人,与枪走火夺去她丈夫的悲剧相比,还能称其为伤害吗?自己对她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鲜亮的血珠。她深切地说:你比你哥“会”!男人因“会”而骄傲。当然这次不是那种事,而是疾病的痛苦。

“没去看看医生?该去看看医生。”他关怀道。

“三天五天疼那么一下,瞬间即过去。再说,也没别的不适,无大碍。”她说。

“还是别大意。”

“嫂子,嫂子!”张景锁怀里抱块小黑板进来,央求说:“嫂子,教我诗,诗。”

丛天舒眼睛没离开电视屏幕,现出很烦。

“嫂子,教诗……”张景锁仍央求道。

张景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哄傻弟弟道:“改天再学,嫂子最近工作辛苦,不要打扰嫂子休息。”

傻子似懂非懂哥哥的话,叨咕道:“诗。”

“睡觉,景锁睡觉。”张景云半拉半拖地送傻弟弟出门,“听话,景锁。”

张景锁嘴撅得老高。

张母打着蒲草扇子,顺序是给老伴扇几下,再给自己扇几下。

“嘴撅得能挂住只油瓶,景锁,咋地啦?”父亲问。

“诗,嫂子不教诗。”傻子也会抱怨。

“咱先不学了,过些日子到学校学去。”母亲含着气说。

“景锁,爸教你一段。听着,一棵树结俩梨,小孩看着干着急。”

张母使用扇子掴下老伴,讥道:“你们家的诗啊?这明明是谜语嘛。儿子,妈教你一段真的。嗯,一九二九,在家死守,三九四九,棍打不走,五九六九,加饭加酒……”

“中了吧,这是数九,从一九到九九数完了,冬天过去了,春天到了。算啥诗?”

“咋个不算,老辈人教的。”她据理道。

“妈的诗不好听,爸的也不好,嫂子的好……”傻子竟然挑剔,虽然教他的不都是诗,有歌谣、谚语……多半为哄傻小叔子开心。

“你瞧瞧他,还挑人呢。”父亲说。

总是她先上床等他,决定晚间有没有节目,权力在她手里,使用的也是固定的词汇:上来吧!

今晚那个词汇躲起来似的,直到他在沙发上铺好了被褥,也没现身。

“景锁开学的时间还没定?”她问。

“定了,下月八号。”他说,身下的沙发很暄。

丛天舒侧过身去,背朝着沙发方向,说:“景锁该上特殊学校接受教育,学些知识。”

沙发上注视床上的动静,不能错过那三个最诱惑的字。蓦然,几声笑传来,他的理解出现偏差,与实际不是出入的问题,而是相去千里。

她为白天的一件事发笑一朱刚坐在椅子上,说:“你妹妹总不至于跟踪我到酒店吧?”

丛天舒愣怔,道:“我妹妹跟踪?”

“天霞侦破片没少看,那身装束很逗。只是大热天的穿着风衣,显得有点另类。”朱刚说像在看孩子做游戏。

丛天舒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试探地问:“你发现了?”

“从一开始……”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动声色,也没想制止?”

“我仔仔细细想了天霞跟踪我的目的,越想越感动。”

“感动?”她认为他说的是反话。

朱刚一语道破道:“说明你很在意我。”

“不不,老同学,这不关我的事。”丛天舒声明道。

睡在沙发里的人即使是神仙,也猜不到她因为什么笑,不过他仍等待,轻微的鼻鼾彻底让他断了当晚的念想。

张景云摩托车货架上绑两桶矿泉水,进小区,停在一楼门前,按电子门铃,对讲:“我是送水的。你家七楼,右门对吧?”

“对。”

哐当!门锁打开。

张景云肩扛一桶,手拎一桶爬楼,一级一级地往上登,吃力,身子愈躬愈低,汗水直淌,脚突然登空,身体失去平衡,连人带水桶一起滚下楼梯。

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一一脚髁骨受伤,此时张景云躺在家里,伤处涂着药膏。“多悬哪!”张母端药过来,说,“从七楼栽下来,没伤着要紧的地方万幸啦,听医生的静养半个月。”

“半个月?耽误干活。”他舍不得时间,虚度不起。

“命要紧还是钱要紧?这两个月你没日没夜地干活,身体累垮了,好好歇些日子,将养将养身体。甲鱼汤大补,明天给你买一只。”为了儿子母亲什么都舍得。

“现在甲鱼全是养殖的,论营养和带鱼差不多,妈,别买啦,挺贵的。”儿子诋毁甲鱼,目的是阻止母亲为自己花钱。

“云南白药,连服带外敷好得快。”张母要喂儿子药,没说去不去买甲鱼。

“我自己能喝,妈。”

“来吧,张嘴!”张母坚持喂药。

张景云张嘴,母亲一勺一勺地给儿子喂完药,说:“天舒还那么忙,也不在家照顾你几天,“天舒哪有空儿啊!”张景云诓母亲道。韩国一客户等着运鹿保健品回去,加工不出来,她亲自下车间指挥。

几天来家里人注意力在受伤的张景云身上,忽略了一个人张景锁,他偷偷摸摸走出屋,母亲发现傻儿子不在屋子里,叨念:“景锁这工夫跑哪儿去了?”

“我去找他。”张景云拿起拐杖说。

“你的腿……”

“没事儿,天这么黑景锁跑不多远,他胆小。”张景云说。

小区物业为省电,隔三差五开几盏灯,部分地方出现黑暗死角,成全了情侣。街树的阴影下,朱刚与丛天舒道别。他从来没这样情不自禁,想拥抱她,背后传来笑声,他们回头,惊愕:傻子张景锁冲着他们俩嘿嘿傻笑。

傻子的笑比正常人含义丰富,这是正常人的理解。如此好心情遭破坏,朱刚扫兴,上车走了。

胆虚的丛天舒走到傻小叔子面前,取悦傻子很重要了,她说:“景锁,嫂子今晚教你诗。”

傻子的头脑里只保存一件兴趣的事情,嫂子教诗风一样刮走之前他看到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令丛天舒万没想到的是张景云拄单拐出现,看清刚刚开走的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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