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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淑女之家(1)

林仲杰一点也不喜欢简其明的新发型。虽然年过半百也到了该长白头发的时候了,但是把整个脑袋染成银色,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更何况,自从染成白头翁后,简其明每次看见他都冒充他的老前辈,这更让他恼火。

林仲杰认识简其明已经有二十年了。当年的简其明是一个身材清瘦,说话一板一眼的中学语文老师。林仲杰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后他会变成一个身材圆胖、巧舌如簧、嘴角叼支雪茄的老油子。简其明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他们私下是朋友,但经常会在法庭交锋。虽然谁也说不清到底谁赢的次数比较多,但是两人谁也不买谁的帐,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一次因为苏志文的案子他们两人又狭路相逢。

简其明是苏志文的妻子沈碧云的私人法律顾问,林仲杰去沈碧云家进行例行询问时,恰好在沈家的客厅里碰到他。

“老家伙,亲自来啦?”简其明带着惯常的揶揄口吻跟他打招呼。

“她身体好点了没有?”林仲杰问道。

前几次他的下属来,沈碧云一直卧床不起。

“好多了,她很坚强。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想问什么?”简其明斜睨着他问道。

“还有些补充问题,没办法,她必须合作。如果我要求她回答一百遍,她回答我九十九遍都不行。”林仲杰冷冰冰地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沈碧云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林仲杰觉得,一个六十岁的女人能保养成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但自从苏志文的尸体被发现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今天穿了件雍容华贵的黑色绣花绸衣,脸色灰败,眼袋比上次见到的更为明显。短短几天,染黑的卷发里便冒出几根醒目的白发来,虽然如此,她的威仪还在。林仲杰觉得当面容端庄、气质娴雅的她施施然走过来的时候,连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

“沈女士,有几个问题请你务必回答一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林仲杰说。

“林警官,你想问什么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是为了小苏,我什么都愿意回答,回答多少遍都没关系。”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平静地答道。那意思仿佛在说,就在这儿问吧。

小苏。每次听到沈碧云这么叫苏志文,林仲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老妻少夫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奇闻,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是个保守的人。

简其明走到沈碧云身边,拍拍她的肩,既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安慰她。

“你身体好点了吗?”简其明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沈碧云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林仲杰知道简其明问这句话无非是为了给他施压,让他在问话过程中注意问话的方式,把握问话的时间。死胖子,林仲杰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你最后一次看见苏志文是什么时候?”林仲杰问沈碧云。

“5月6日,我们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

“几点?”

“晚饭后,大概八点多,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她用手腕撑着脑袋,好像很累。

“在哪儿见的面?”

“在二楼我们的卧室。”听到这一句,林仲杰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三十八岁的苏志文竟然愿意每天跟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同床共枕。

“对于这次出门,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要去香港看一个朋友,大概三天后回来。”

“你为什么不跟他同行?”林仲杰注视着沈碧云,心想让那么年轻的丈夫单独远行,作为妻子的你难道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沈碧云扫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微微一笑。

“我们之间彼此信任,我相信小苏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什么,我整天盯着他也没用。”沈碧云轻轻咳嗽了一声,“而且,那几天我身体也不好,根本没办法出门。”

“他要去见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他说好像姓……”她皱起眉头费劲地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姓蔡,对不起,这个问题你们上次就问过我,我好像是说姓辛。我真的记不清了,他肯定跟我说起过,但我当时没注意,我最近脑子昏沉沉的。”

“他去香港干什么?”

“他想跟他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沈碧云灰暗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诙谐,“他不想在我的公司工作,虽然没说理由,但我知道他是怕人笑话。小苏自尊心很强,在有些方面固执得像个小孩子。那个香港的朋友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做的是电子产品,小苏想跟他一起合作开一家加工厂。”

“开工厂?苏志文自己有能力投资吗?”

简其明咳嗽了一声,林仲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还是由我来说吧。”沈碧云对简其明说。

简其明很有风度地对沈碧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仲杰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像个老花花公子,而非专业法律人士。

“作为结婚一周年的礼物,我答应为小苏的电子产品生意投资三百万。”沈碧云望着客厅角落里的一大盆落地金橘轻轻叹了口气,“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投资做生意,一出手就是三百万,沈碧云对她的小丈夫可真够大方的,林仲杰想。

“他以前做过生意吗?”林仲杰问。

“没有。他以前是舞蹈学校的老师,他只会跳舞。”沈碧云把目光转向他,好像在说,我愿意给他三百万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么做对不对。

“那么对于他的尸体出现在你的储藏室里,你怎么看?”林仲杰问道。

沈碧云仿佛被刺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说。

林仲杰知道,她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但每次她都这样回答。

“储藏室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

“是的。”她低声回答。

“这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有了吗?”

“是……的,应该是的。”沈碧云微微蹙眉,口吻略显犹豫。

“苏志文为什么要去储藏室?你知道吗?”

“是我叫他去的,我让他去储藏室拿一幅画带给我在香港的堂姐。这是我答应堂姐的,她一直想要一幅我继父黄亚柳的真迹。”

“是他一个人去的储藏室?你没陪他去?”

“是的。”

“你把钥匙交给了他?”

“是的,是我把钥匙交给他的,我让他自己去拿画。”沈碧云神情忧郁地说。

“你给他钥匙,是他要求的,还是你主动给他的?”

“当然是我给他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小小的不快,“他很少提要求。”

“你后来还见过他吗?”

沈碧云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的钥匙是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第二天早晨它在我的床头柜上。”

“你对此怎么想?”林仲杰问道。

“我想是小苏放在那里的。”

“苏志文有没有跟你说,他去香港是乘哪班航班?”

“早晨七点四十分。”

“他晚上有没有回房间?”

“他说要赶一大早的飞机怕吵醒我,所以晚上睡在书房了。”沈碧云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惋惜。

“你后来有没有去过地下储藏室?”

“没有。”

“有人在储藏室里拿过东西后,你不进行核对吗?”

沈碧云轻轻笑了笑,好像他提了个很可笑的问题:“没有,我没去核对。如果他想跟我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他想获得那三百万的投资,他就不会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蠢事,怎么也得等投资到手后再说吧。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傻。”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的风湿病犯了,我不能去地下室。警官,我这把年纪你也知道,身体是最大的限制,很多事有心无力。”

林仲杰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腿,它们藏在她的裙子里,若隐若现。

他听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即便小苏一时贪玩多拿了一两件东西,我也无所谓。跟年轻人作伴就要作好容忍他们放纵的准备,你说是吗,警官?”

“储藏室的钥匙只有你有吗?”林仲杰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这问题你问过了,林警官,她也回答了。是的,只有她有,换句话说,现在是沈碧云女士主观认为储藏室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简其明转过头去平静地问沈碧云,“你是这个意思吗?”

林仲杰听出简其明的话里蕴含了多种假设,如果沿着简其明新开辟的道路往前走,面前可能会呈现出一片崭新的天地。但是这些假设究竟离真相有多远,谁也不知道。林仲杰知道简其明不过是想帮沈碧云撇清而已。

“是的。”沈碧云稍稍犹豫,但最后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储藏室到底里放了些什么?”林仲杰根本不理会简其明,问道。

“有我继父黄亚柳的画,我母亲留下的旗袍,我以前收集的小玩意儿,到各地旅游回来时买的纪念品,还有别人送的礼物,花瓶、酒、艺术雕刻之类的,我让人做过一张清单,等会儿我给你一份。”

“在5月6日之前,苏志文有没有去过储藏室?”

“没有。”这次沈碧云很肯定地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那天,他问我钥匙怎么用,他动手能力不强,别的男人都会修修弄弄,他什么也不会。”沈碧云伤感地说,“他说他小时候,他妈妈什么都不让他干,只让他读书。每次他去摸那些好玩的东西,他妈妈就用尺打他,所以到后来,他就变得什么都不会干了。他对机器的东西,特别不在行,我给他买了个新的随身听,不,不叫随身听,那个大概叫MP4,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研究了大半天,后来还给我了,说他不会用……他特别喜欢穿着睡衣,坐在窗前听音乐,有时候听着听着,还会一个人流眼泪……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5月6日那天他还是好好的!”

林仲杰听出了她话语中压抑的哭音,他知道再说下去她很可能会失控,他不希望面临这种局面。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安慰只会使对方的情绪更难控制,所以,他尽量用冷静的口吻问道:

“你对苏志文的事怎么看?”他看了一眼简其明,他本以为后者会迫不及待地去安慰他的女主顾,却没想到,跟他一样,老油子选择了按兵不动。由于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这让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我想不出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轻声说,一边掏出一块丝帕来擦了擦眼睛。

“他离开那么久没音讯,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沈碧云回头看着简其明。

“其实,”简其明代她说了下去,“早在5月11号,也就是他走后的第五天,她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因为电话联络不上他,他也没来过电话,所以后来她找上了我。”

“为什么没报警?”

“沈女士是顶着各种社会舆论和压力跟苏志文结的婚,她当然希望低调处理家务事,她不希望别人对她的婚姻说三道四。”简其明严肃地说,“我帮她找了香港的私家侦探调查苏志文在香港的行踪,但苏志文提供的香港住处是假的,电话也是假的。所以没找到他。”

“这种调查应该不需要十天的时间。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报警?”

“的确,我们很快就有了答案,苏志文根本没有过境。本来想报警的,但后来她又收到苏志文的短消息,短消息说他现在在广州,等办完事就回来。”简其明似乎看出了林仲杰对这条短消息的质疑,立刻说了下去,“我们打算再等几天看看,如果苏志文再不回来就报警,但没过两天,苏志文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在现场没有找到苏志文的手机,林仲杰想。

“那条短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5月22日。”简其明答道。

林仲杰决定等会儿把沈碧云的手机拿来看看。

“沈女士,请问你的亲生父亲是画家沈谦一吗?”他换了个问题。

沈碧云的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跟本案无关。”简其明代替她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不过是随便问问。”

“是的。沈谦一是我的父亲。”沈碧云的声音听上去很苍老。

“他的画在哪里?”

“很遗憾,他的画大部分都在文革中遗失了。”沈碧云冷冷地说。

林仲杰点了点头:“确实很可惜!好,今天就问到这儿。谢谢你的配合,沈女士。”

“谢谢你,警官,希望小苏的案子尽快能有答案。”她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她的手清瘦纤细,柔弱无骨。难以想象,这双手竟然掌握着一个资产庞大的成功企业。

林仲杰忽然想到她出版过的那本自传《淑女之家》,他决定抽时间翻阅一下。

简其明送林仲杰离开沈宅,他们穿过花园向外走时,林仲杰问简其明:“5月6日那天你到这里来干吗?”

“沈碧云请我参加她的结婚周年宴会。”

“你是他的法律顾问,难道就没谈点别的?”林仲杰不相信那天沈碧云叫简其明去单纯只是请他吃一顿饭。

“当然,她还跟我谈了那三百万投资的事。”简其明咯咯笑了起来,“我劝她考虑清楚,但她说她想给小苏一个机会,‘跟着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该多亏’,这是沈碧云的原话。她说苏志文情绪不好。”

“情绪不好?怎么不好?”这是林仲杰第一次听说。

“郁郁寡欢呗。他对沈碧云解释说,每年春天过去的时候,他都会很忧郁,这是一种习惯。但沈碧云觉得,他低落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她家人的冷遇,所以她想安慰他一下,于是就有了那三百万的事。”

“沈碧云的家里人跟他合不来?”

“沈碧云跟苏志文结婚,她的女儿们是竭力反对的。”简其明看了林仲杰一眼,仿佛在说,这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谁反对得最厉害?”

“小女儿曾雨杉。”简其明耸肩一笑,“所以,这次在她母亲的结婚周年宴会上,她才会突然宣布,她已经跟男朋友向兵登记结婚了。她是在向她母亲示威。”

怪不得沈碧云说自己那天情绪不好,还多喝了几杯,林仲杰想。

“你对苏志文的事怎么看?”林仲杰问道。

“我觉得事情很简单,苏志文取画的时候遇到了小偷,两人起了冲突,苏志文不敌对方,最后被杀。”简其明轻描淡写地说。

“那钥匙是怎么还回来的呢?”

“小偷根本不用自己把钥匙还回去,他只要把钥匙扔在这幢房子里某处显眼的地方,自有人捡到并还回去,比如客厅的桌上,厨房的案板上,沙发上,等等。章玉芬是这个家起得最早的人,她对沈碧云一向忠心耿耿,如果她发现了钥匙,一定会送还给女主人的。而且她也不会声张,因为她也许认为那是女主人不小心落在那里的。”简其明说。

“那么小偷又是怎么溜进储藏室的呢?”

“尾随苏志文。”

“如果真有小偷的话,他很可能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还是偷听了沈碧云和苏志文谈话的某个人,否则,他怎么知道尾随苏志文就可以潜入储藏室?”

“也许小偷老早就溜进来,躲在储藏室附近的某个地方,盯着储藏室的门,他看准谁要进入储藏室,便跟过去。”简其明分析说,“厨房和储藏室附近就是楼梯,楼梯下面有很大一块空间,那里放了很多杂物,如果有人躲在杂物后面,根本没人会发现。所以这很可能是一起外人入侵、图财害命的凶杀案。”

虽然简其明的话好像也说得通,但林仲杰觉得这仍然是一堆废话,他怀疑简其明故意扯上外人是在为这个家庭的某个人脱罪,于是他没好气地提醒道:

“简律师,我提醒你,如果你的当事人有罪,你再怎么编故事也无济于事。真相总会大白的。”

“啊哈,老兄,有理说理好不好?”简其明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说得没道理,完全可以用事实辩倒我,不用威胁我吧。”

“好,那我们来说说,你有什么理由认为一定是外人作的案?而且还是图财害命?难道沈碧云有东西遗失了?”林仲杰皱起了眉头,他意识到,沈碧云提供给警方的信息可能不完整。

简其明看了他两秒钟,然后很深沉地说:

“是的。两幅黄亚柳的真迹。”

果真如此!林仲杰恼火起来:

“可是她说她自己从5月6日起就再没进过储藏室!她是怎么知道有东西失窃的?”

“她是没去过,但尸体被移走后,她让大女儿方琪去核对过。最近她身体不好,公司的事已经全都交给大女儿处理了。”简其明说到这儿感慨地叹了口气,“毕竟,她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这种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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