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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冬天的故事(2)

16年来珀蒂塔都生活在牧羊人家里,长成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而这16年里国王莱昂兹没有了妻子和孩子,为过去所犯下的罪行深感悲哀。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情,使他的生活得以。波希米亚国王波利克斯如今有一独子,名叫弗罗里热尔。一天王子出去到王国偏远的地方打猎时,偶然经过老牧羊人的屋子附近,看见了可爱的珀蒂塔。他认为她只是个牧羊人的女儿,但是她如此美丽,有着高贵的举止,他因此爱上她,来到牧羊人家拜访她。他一次次秘密去看望她,不让父亲知道,担心事情暴露后会惹国王发怒。然而国王波利克斯仍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注意到儿子对宫廷里的事心不在焉,就派仆人去查明原因。他们报告说王子常去拜访那个牧羊人,但自称叫多里克斯,假装是个无官职的绅士。

听到这话波利克斯叫来忠诚的顾问卡米洛,吩咐他与自己一起到牧羊人家去,以便亲自看看王子在做什么。他们把寻访的日子选定在“剪羊毛节”那天,人们通常在这时从远处赶去庆祝节日,跳舞狂欢。波利克斯和卡米洛把自己小心打扮起来,不带随从像普通人那样前去参加。

同时牧羊人和他的朋友们为这一年一度的节日作好了充分准备。他们为客人们准备了丰富的食物和各种礼品,姑娘们已采摘到鲜花编制花环。波利克斯和卡米洛到达时人们正在庆祝节日。走近后他们看见王子与牧羊人的女儿——他们认为是她——坐在一旁谈着话儿。老牧羊人衷心欢迎客人,责备珀蒂塔没有尽到女主人的职责,因他过去常在节日上充当女主人的妻子已去世。珀蒂塔顺从地走过来,把鲜花和花环送给两个陌生客人。他们与她交谈,听她与王子弗罗里热尔谈话,从她的容貌以及言谈举止上看她似乎不像是个一般乡下人的女儿。“她所有的言行好象都高出她的身份:就她的地位来看那种言行真是过于高贵了。”波利克斯说。当弗罗里热尔与珀蒂塔跳舞时,波利克斯就问牧羊人与他女儿跳舞的人是谁。“他们叫他多里克斯。”老人回答。“他说他是个有钱的绅士,我想是的。他爱上了我女儿,这不难看出也是真的。不过假如她嫁给他,她会带给他更多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东西。”牧羊人说这话时想到了那些珠宝,他已把其中一部分留下作为珀蒂塔结婚时的嫁妆。

弗罗里热尔与珀蒂塔就站在旁边,波利克斯和弗罗里热尔说话,问他在这样的日子为何不给所爱的人准备礼物。他注意到一些小贩也来参加节日出售东西,而弗罗里热尔什么也没买。弗罗里热尔没有认出父亲,说她喜爱的唯一礼物在他心里。然后他转向珀蒂塔,握住她的手,当着这位年老的陌生人宣布说他发誓非珀蒂塔不娶。珀蒂塔把手放在他手里,表示接受他。“请你务必做我们这个婚约的证人。”他说,转向陌生人。“倒不如说我是你们离婚的证人,年轻的先生。”他父亲说,突然显示出自己真面目。接着他怒骂儿子竟敢与一个像珀蒂塔这么出身低微的女孩订婚,她只不过是一个牧羊人的孩子。他宣布说他们再也不准见面了,如不服从,他就会把她和她父亲即老牧羊人处死,并取消儿子的继承权;之后他愤怒地离开。

但卡米洛还留在那儿,希望能告诫弗罗里热尔放弃决定,别再惹父亲生气。可他看见珀蒂塔的言行举止多么温和时,为她感到心软了。“国王气愤的时候,”她说,“我并不很害怕,因为有一两次我正要说话,坦率地告诉他,那照耀着他宫廷的太阳同样也照耀着我们的小屋。不过,”她对罗里热尔说,“你善自珍重吧。我不要做王后了,我要一边挤羊奶一边哭泣。”这时弗罗里热尔说他宁可放弃继承王位的权利也不愿抛弃她,并向卡米洛征求意见,这位老顾问便思考着他如何能帮助他们。

瞧,弗罗里热尔有一只小船停放在不远处。它并没有装备好用作长途航行,但他说自己宁愿带着珀蒂塔乘船逃跑,也不愿呆在这个国土得不到她;她非常爱他,乐意跟他一起走。卡米洛听见这话后,想到一个办法来帮助两个恋人和自己。他早就希望回故乡西西里去再见到老主人莱昂兹国王了。他知道莱昂兹已多年里为自己过去的罪过忏悔,很可能会欢迎他的老顾问回去。于是他问弗罗里热尔打算用船把珀蒂塔带到哪里去,说:“如果你认为我的友谊和建议可靠,就让我作你的向导吧。船可以直接开到西西里去,因西西里国王莱昂兹是你父亲波利克斯的老朋友,我侍候了他多年,很了解他。他可能会热情地接待你,替你向你父亲请求宽恕,让他同意你的婚姻。不管怎样这总比听天由命随意漂流要好。弗罗里热尔很高兴有老顾问的帮助和建议,同意了他的计划。因此他们迅速准备好上船,逃往西西里。但老牧羊人也随之赶来,和他们一起上了船。他随身带来了一直留着的珀蒂塔珠宝,打算悄悄带走,把它们作为珀蒂塔的嫁妆交给西西里国王。这样他们就让老人一起走了。

这小小的一行人一帆风顺地在西西里登陆,并通知国王莱昂兹他们到了。莱昂兹尽管为这位波希米亚王子竟来拜访他感到惊奇,他的父王也没事先寄封信,但仍然热情接待了他们。弗罗里热尔编造假话,解释说他为啥没带随从。他说自己从利比亚①回国,他最近在那里结婚,父亲让他返航途中来西西里访问,代他向老朋友莱昂兹问好。他说其余的船已被先派回波希米亚报告他的婚姻,通报他一切安全。

注:①利比亚,北非国家。

正当王子这样与莱昂兹国王谈着话时,一个信使进来说波利克斯国王亲自到西西里找儿子来了——他带着一个牧羊人的女儿逃离了波希米亚。听到这个消息弗罗里热尔的希望突然破灭,心想一定是卡米洛出卖了他。他的确从信使那里得知卡米洛已经同自己父亲在一起,有人看见他们质问、威胁可怜的老牧羊人——他站在他们面前直哆嗦。弗罗里热尔只好向莱昂兹承认珀蒂塔不是自己妻子,他所讲的事情全都是假的。莱昂兹于是准备马上亲自去迎接波利克斯。

但事实证明弗罗里热尔根本没必要害怕。不错,他父亲波利克斯是从波希米亚乘船追来了。他发现卡米洛与自己儿子突然乘船离开王国时,记起了卡米洛早就希望重访故国,因此猜想他们去了西西里。他立即乘船追上来,可到达时吃惊地发现卡米洛亲自与老牧羊人在那儿等他。

最初波利克斯对他们非常气愤,认为是他们怂恿儿子违抗他,帮助儿子带着那个乡下女孩跑了。

然而他们接着告诉他的好消息很快就使他转怒为喜。原来在航行途中,卡米洛曾仔细询问过牧羊人关于珀蒂塔的事,知道了她是如何许多年前在海岸附近被发现的。当卡米洛看见那些珠宝并听了牧羊人讲的故事后,他开始怀疑珀蒂塔是个出身高贵的人。后来他又想到在安蒂哥斯驶离西西里后不久牧羊人就发现了孩子,加之他又看见孩子很像埃米奥纳,便毫不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了。她毕竟不是出身低微的牧羊人之女,而是王后埃米奥纳的女儿,大家都以为她死了。这便是卡米洛和老牧羊人带给莱昂兹国王的消息。原来那个可爱的珀蒂塔,他儿子想娶的姑娘,就是他的老朋友西西里国王的女儿。

莱昂兹国王或许会有的疑虑很快就消除,因牧羊人随身也把王后埃米奥纳的那件披风带来了,国王还认出了那些王室珠宝。另外,“珀蒂塔”的名字和别在婴儿披风上的信里的笔迹也是已故安蒂哥斯的。当弗罗里热尔刚带着珀蒂塔来到莱昂兹面前时,莱昂兹见她与已故很久的王后如此相像时大吃一惊。现在他得知她真是自己的王后生的孩子,为又找回了她感到欣喜若狂。他回想起特尔斐的神谕:“若国王失去的继承人无法找回,他将无后。”他的女儿被找到了,他也欢迎自己的女婿和继承人弗罗里热尔——许多年前他冤枉过的老朋友的儿子。

但一件更加奇妙的事还在后面。莱昂兹注视着自己刚找到的女儿,她与埃米奥纳如此酷似使他深受感动。“啊,你母亲!你母亲!”他看着她时不断叫道。这时保利娜告诉国王有个技术高超的艺术家制作了一尊埃米奥纳王后的雕像。她说那是一件奇妙的作品,与王后惟妙惟肖。国王渴望见到雕像,见到妻子的容貌,也希望让珀蒂塔看看她母亲的模样,所以保利娜把他们带到王后的房间,说雕像就放在那儿。

当保利娜拉开雕像前面的帘子时,莱昂兹惊得哑口无言。它太像埃米奥纳了,他几乎认为自己面前的就是埃米奥纳本人。“只是,”他说,“埃米奥纳没现在这么多皱纹,没这么老。”“这个,”保利娜回答,“正说明艺术家技术高超呀,让她比你最后见到她时大了16岁。”国王站在那儿凝视着,简直认为雕像活了。可保利娜急忙把帘子拉上,“以免,”她说,“你觉得它在动。”“啊,”莱昂兹说,“要是它有生命能活动该多好!啊!但愿她能复活!”“你别再看她了,得准备好见到或许更加让你惊愕的事。”保利娜说。“我确实能让雕像活动并下来和你握手。但也许你会认为我那样做是在施什么妖术。”国王回答:“无论你能够叫她做什么动作,我都愿意瞧着;无论你叫她说什么话,我都愿意听着。因为假如能够叫她活动,那么一定也能叫她说话。”然后传来音乐声,只见在保利娜的指挥下,埃米奥纳——的确是王后本人——从台座上走下来并拥抱丈夫。

莱昂兹感到她双手抱着他,终于意识到那不是雕像,而是埃米奥纳又回到了他身边;夫妻俩因此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埃米奥纳已经与丈夫分别了16年,因她受到审判昏倒被抬走后恢复过来,保利娜谎报说她死了。王后无法原谅国王那么残酷地对待他们的小女儿,虽然她愿意原谅他其它一切。所以她一直与保利娜隐藏起来,不愿回到莱昂兹身边——根据神谕要到失去的孩子找回为止。当此刻到来时,她发现女儿仍然活着,便同意了回到丈夫身边;保利娜也就想到了这种办法。波利克斯国王也同大家一样充满欢喜和感恩。他和莱昂兹又像过去一样成为朋友了,不久两家人联系得更加紧密,因珀蒂塔和弗罗里热尔的婚礼很快在欢天喜地中举行。之后波利克斯离开西西里回波希米亚,心里感到非常喜悦,因为他知道国王莱昂兹和王后埃米奥纳又重新找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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