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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淡泊,岁月静好(2)

拂尘落花

芙蓉树繁枝成荫,花漫绿叶间。远望去若粉雪落枝。信步树下,仰慕一树花开,不禁驻足不前,那纤若细丝的花瓣,无风时,静止一幅淡定的水粉画;微风掠过,袅娜微摆,宛如翩若惊鸿的灵动,无须故作姿态却亦妩媚自生。

俯身拾起一枚飘落的芙蓉花,这树上开的花果然与别花不同。尘世间的百花,哪个不是花瓣相拥,花蕊玉立。唯有这芙蓉,花身竟是纤细的丝丝缕缕,粉而不艳,艳而不娇。不俗的姿态里,竟透着仙骨的气息。仿若绯云绕枝的花开,却没有浓郁的仿佛妖娆女子般的味道,但方圆百米淡淡地弥散着暗香,一丝一缕地沁心入脾,不温不火。

我不忍前行,踏碎飘落在一地的粉红。我轻轻拈起花魂未尽的落红。没有黛玉的香囊盛放,我用掌心呵护这曾经鲜活的生命,移步月亮桥下,把花栽在水里,让她们的生命在水里得到延续。凝望着她们旋转的身姿,宛然不舍般,渐渐远去,也许她们会在碧水中追逐逝去的韶华,亦如我独立岸边,参悟着逝者如斯夫的禅机。

恍惚间,我觉得她是花,又非花,她有花的名,却不具花的形。莫不是她原本是菩萨的拂尘,动了凡心来红尘走一遭,亦或本就是菩萨的意思,让拂尘下凡,点化凡人掸去心灵的尘埃?

那就撷一枚芙蓉花吧,拂去心灵的阴霾,让阳光灿烂与我们相拥;那就持一朵芙蓉花吧,掸去心扉的枷锁,请豁达永存与我们相牵;那就采一束芙蓉花吧,风中为我们唤来开心,雪里为我们驱散寒冷。

那么就在心底植一棵芙蓉树吧,一树繁枝,枝枝繁花。拂尘轻扬,去了明镜的纤尘;拂尘落花,花满枝头,亦会拂去细尘,掸走纤埃,于是我们的心灵就是永恒的明镜,不染纤尘。

空谷幽兰

前几日从电视看到一个纪录片,某科考队前往贵州寻找珍惜兰花品种,历经艰险穿越原始森林。快到目的地时,因为路况危险,只能几个人继续前行。行至悬崖处,只得选派队长独自一人下去。系好安全带之后,队长顺绳滑下,落在一百米处,幽香自来,队长惊喜地发现一丛兰花在悬崖处兀自盛开。他用摄像机拍下。返回后,大家发现并非他们苦苦寻觅的品种,但也是国家一级保护种类。若继续找寻,崖底深至三百多米,人迹实在难以到达。

的确如此,真正的兰隐居深谷,岂能轻易现身。梅兰竹菊四君子中,兰屈居第二,其实兰才是真正的君子和隐士。它远离尘嚣,甘于寂寞。虽然菊能傲霜,梅肯斗雪,但终究自愿落入凡尘,以博得世人赞叹。

兰却不同,它生在深山空谷中,吸日月精华,纳晨露暮雨,吐馥郁幽香,铺兰叶幽径。从不慕繁华闹市,乞求凡人吟诗作词;从不求奢华堂皇,祈盼世间以己独尊。

它就静静地生长在悬崖边,坑谷里,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不肯沾染人世半分俗气,不愿感受凡间半丝污浊。尽管香气清且嘉,尽管吐艳胜朝霞,宁愿借风送暗香,亦不求人共赏;宁愿俯溪自怜影,亦不落凡尘沽空名;宁愿生在陡岩穴,亦不入人世钓清誉。这兰花岁岁空谷年年开,不为人来,终究只为何?宁愿崖谷孤芳无人赏,慕云而绽放,随风而散香。

蕙质兰心,美不现于世,空谷暗香的高洁谁人能及?我不禁想起看过的一本杂志,介绍终南山隐士。真正修行的隐士生活简朴,不喜欢外界的打扰尤其是媒体。更高层次的隐士一旦得知有人来访,就避开不见,空留茅舍。他们需要的是真正的清净,无需媒体渲染,无需世人所知。

我又想起世间还有一种真君子,他们默默帮助他人,从不留名,更不希望他人知晓,隐身于人海茫茫,悄然送人玫瑰,却不留余香。完全不同于电视里的向捐款箱投人民币的人,完全迥然于杂志彩图的慈善家特写。

我们不能出世修行,以鸟鸣为雅音,结松竹做友,求孤兰成知己。大隐于世未必不是一种境界。兰不是生在幽谷,而是开在心底。如果你入世不染名利熏心而洁身自爱,不贪权钱至昏而高雅志远。您就能看见怒放在你心里的兰,你就能嗅到自己如兰,你就会看到自己气质若兰。

其实悬崖不在陡岩,其实空谷不在深山。其实幽兰不只存于崖谷。

冰心雪莲

冰心雪莲,玲珑剔透,晶莹明澈。宛若初秋不挂一丝云的天,通透干净;亦如拂拭得铮亮的水晶不染纤尘,透彻无暇。

就为这灵透的心,雪莲宁愿选择雪域高原,远离尘嚣,远离浮华;就为这高傲的心,雪莲宁愿怒放悬崖,义无反顾,不恋红尘。只为淡泊,只为雅洁。

为了呵护那颗晶莹的心,宁愿严寒,宁愿冰冻,生于天地间最纯洁之圣地,吸吮天地间最洁净之灵气。远离尘世,远离世俗,不染尘世半粒尘埃,不入世俗半分虚荣,不沾俗人半丝污浊。

为了坚守那颗纯清的心,雪莲无艳香招蜂,亦无浓姿引蝶。从不妒百花妖娆争宠,从不羡千花竟姿媚俗。雪莲对世人所逐之的浮华雍容避之不及,而世人所弃之的清冷寂寥正是她的向往。雪莲的骨子里早已习惯寂寞,雪莲的筋脉里早已习惯冷清。

高处胜寒的雪莲绝非孤芳自赏。纵使红尘有心,也把雪莲膜拜,无垠的白雪就是雪莲忠诚的守护。然而试问这世间,有谁人能忍耐严寒一睹雪莲的冰肌傲骨,有谁人能冒险攀崖欣赏雪莲的傲放悬崖。

世人只向往牡丹的富贵雍容,只喜爱玫瑰的风姿绰约。物欲乱了世人的心智,浮华乱了人的视线。

剪不断亦要剪,剪去这世间纷杂琐碎的纠缠;理还乱,就不理,省去了物欲贪念的诱惑。于是本就不落红尘的雪莲,成了花中的佛陀,是成了佛的花。淡忘了尘世繁杂,远去了世俗难耐。守住一份圣洁,守住一份清净。

把我的心亦修成一朵雪莲吧,就做雪域高原的雪莲,就做雪域高原的悬崖峭壁的雪莲,凌风怒放,傲雪不寒,永不落红尘。

唯有暗香

深夜归来,空气中浮动着暗香,沁人心脾,深吸一口,不由心醉。纵使寂寞行路,也顿为开朗。

于是我寻觅这暗香源自何处。路旁有排列整齐的树木,可这香断不是它们的。倒是路的内侧有一簇一团的黑影,使我想起白天匆匆路过顺便瞟上一眼的,对,一定就是她——开得正旺的丁香花。

那为何每天白日从此路过却不曾闻到半丝香气?莫非此花白天香气自息,到了夜晚才香气四溢,这是不可能的,我否定了自己。我边走边琢磨着。环顾四周黑黢黢一片,万物皆被夜幕笼罩。街灯半名半暗地眨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于是我的视野只局限眼前的一小段路。夜深人静,万家无灯火,路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过。因此,我的目光不必死盯着前方的路,我的思绪也不必太繁杂。于是这花气便袭人,于是这暗香便扑面而来。是的,因为我的心感受到了这花气,所以我也就闻到了这暗香。

我恍然大悟,白天过于浮躁,明晃晃的太阳把一切昭示天下。想看的不想看的尽收眼帘:远处的楼房,进处的树木;飞驰而过的汽车,匆匆行走的行人。想听不想听得也尽入耳里:远处的嘈杂,近处的人语;汽车的鸣笛,店铺的舞曲。于是空气中弥漫着飞扬的灰尘,汽车尾气等混合气息,于是空气中回荡着若远若近的烦杂的声音。恰恰是这一切冲淡了丁香花本很浓郁的香气。再说白天人们忙碌不停,各行其事,有谁会驻足观赏这花开繁茂的丁香,即使就在身边,也会匆匆擦肩而过。

是的,我们终日快节奏的生活着,高压力的生活着。有时我们甚至忘记自己为何而忙碌。我们适应了高楼流车的奢侈,却忽略了绿草香花的雅致;我们看惯了灯红酒绿的浮华,却忘记了繁星点点的质朴。我们被紧张所包围,连花开身边都不知;我们为压力所迫,连花香入脾都不觉。这又何必呢?给自己留一份空间,哪怕是夜深人静,让奔波因花开而驻足,让心灵因花香而静谧。

这寂静的深夜里,惟有暗香来。

心清水静

凝视窗外:高楼无语,树木沉默,目光追随鸟儿飞翔,心境会因清亮透彻的天宇而明朗起来。

无丝竹乱耳而身静,无案牍劳形而心静。世事纷争,仿佛置身其外;物欲横流,却能置若罔闻;攀富比贵,俗不可耐;名利权贵,视之粪土浊物。如此做来,怎能不心静。蝇营狗苟,不屑一顾;利益纷争,身外之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融入板桥境界,终究糊涂难得。虽谙世事,却不随波逐流,无力挽狂澜,却也绝不能助纣为虐。置身其中,置心其外,洁身自好,淡泊明志,足矣。

心清则寡欲,欲寡则清心。静看花开花落,闲观云卷云舒,这是一种境界,是一种心至清,欲至寡的境界,是一种心灵的极致的淡泊境界。

心静如止水,心清若碧湖。潭水深可千尺,因止于原处而安静,因含蓄无语而宁静,因不流溢张狂而寂静。碧湖清澈几许,青山绿树倒映其中,天光云影徘徊湖心。潭水止于安静,碧湖清映万物。

水不流则静,水至清才映出万物。心无杂念则静,心无旁骛则清。寻不到竹林清泉水流的环境,就在心灵世界觅求一份清净。静可清心,净能养性。把心灵沉寂在水里,让潭水止于心里,让湖水映在心底。

读书清心

青灯壁影,捧书夜读,最是读书痴,谁解其中味。

掩卷常思,汗青叠山,最是读书痴,情自书中来。

举头望月,让你拥有千里共婵娟的襟怀。登山远眺,让你燃烧一览众山小的宏志。朝霞暮霭,书不离手,最是那书中味道,甘之如饴。夏风冬雪,埋头苦读,最是那书中感觉,身历其境。

头悬在梁的孙敬,锥刺于股的苏秦,只为长夜读书狂痴;凿壁偷光的匡衡,囊萤夜读的车胤,只为长夜读书痴;映雪夜读的孙康,随月苦读的江泌,只为读书迷。

儿宽怀书而耕,伯珍箬叶学书,希文划粥苦读,邵雍夜不就席。翻开史书,苦读的先人不胜枚举。

纵不曾拥有那黄金宝屋,其实早已视之粪土;纵不曾偶遇颜玉佳人,有谁会在意?翻开一页一页的沉淀,展开一片一片的铭记,书已在心底盛开一处世外桃源。文字已在心底播种下万丈阳光。

字字珠玑,情在文里,无需多言。谁还追忆谁是当年的万户侯,谁还探究谁拥有从前的颜如玉。

天光云影共徘徊的豁达,惟在半亩方塘间可见;采菊篱下见南山的淡泊,惟在结庐在人境的桃源。人比黄花瘦的凄苦,款款从书中走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遗愿,娓娓从诗间到来。

书承载历史,书穿越时空,文字演绎角色转换回的故事。书会把你举到巨人的肩膀之上,书带你重归到特洛伊的年代,书让你感染屈原的无奈。书是经脉,读书是顺着经脉流动的血液,溯流到唐时杏花雨,溯流到宋的转朱阁溯流到元朝的敕勒川,溯流到历史的根源。

读书益智,读书清心,读书超然。读书使人沉淀,读书使人洗尽铅华。心静方可读书,读书自然心清。拂去一切杂念,舍掉任何奢望。于是沐浴春风,身临清泉;于是沉淀了智慧;褪去了浮华。于是心灵在字里行间净化,烦躁在字里行间淡化,名利在字里行间退化。

最是读书痴,物我两相忘。任心灵在秦时明月下游弋,任目光在汉时城墙间逡巡,任思维被唐朝天街小雨淋湿。从此置身凡尘间,超然俗世外。宠辱皆不惊,贫富皆不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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