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亭愣了一下,这是不给他吃的意思?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了,不用了,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担心都给我们吃了,你们没得吃了。”
陈氏把水递给楚弘忠和许柏松,然后说:“有得吃的,大人要是喜欢一会儿吃完饭,你带几个去田头,下晌要是饿了,还可以吃。”
“好!那太好了。”钟亭觉得画儿这四婶人还真不错,真诚待人,不虚伪奉承。
楚弘忠见这总领大人这么随和,便又开腔:“大人,我叫楚弘忠,是这稻香村唯一的秀才,您这来这乡野地方公干,很辛苦的吧!”
钟亭从楚画儿嫌恶的眼神中已经看出来,她不喜欢这两个人。他也不是很喜欢,说不清理由,就是一种莫明的直觉。一来就急着介绍自己,这样的人太急近。
“为百姓谋福祉,谈什么辛苦。”钟亭故意打了个官腔,看楚弘忠的眼神都变得居高临下。
“大人心系百姓、不辞辛苦,这真是稻香村的福份啊!听闻大人没有带助手,不知草民有没有这个福份帮大人分忧一二。”
钟亭盯着楚弘忠,打量了一下:“我倒真是想有个帮手,不过……”摇了摇头,“太辛苦,我怕你干不来。”
楚弘忠见有戏,便忙表态:“大人,您这是在为稻香村谋福祉,草民也想尽一分力,再辛苦我也不怕。”
钟亭一笑:“这不好吧!跟着我干,都是很辛苦的。我看这后生还不错。”说着打量着许柏松。
楚弘忠的一听这话,忙给许柏松的眼色,许柏松便忙拱手:“大人,晚生原意跟随大人。”
钟亭一副无奈的表情:“真的很辛苦,不过我看你们这么诚心……那行,你们就跟着我干吧!”
楚弘忠一脸的喜悦:“多谢大人!我们一定跟着大人好好干。”许柏松有些不悦,但也只得附和。
楚弘忠和许柏松又和钟亭闲聊了一下,便都回去了。楚弘忠一回家那是满面春风,赶紧跟家里人说:“我今天带柏松去老四家里,巧得很,刚好遇到管水渠工程的总领大人,听说那总领大人可是从京城下来的。县令大人都要让他三分呢?”
姚氏一脸的笑:“真的,那你有没有跟他搭上话儿?”
“肯定搭上话儿了,他还同意让我和柏松做他的副手协助他。”楚弘忠是一脸兴奋,心里想着这若是表现好,说不准就会提携他,赏他个一官一半职的,这样楚家的门第就高了。
楚老爷子听到这话也是一脸的喜悦:“真的?真是祖宗保佑啊!这大人若是能提携提携你们,前途有望啊!”
楚弘忠仍旧一脸喜悦,眼里那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爹,放心,等我明个儿当了官儿,肯定让您过好日子。”
姚氏也是满心欢喜,这若是弘忠当了官,她就不是秀才娘子,那就是官夫人了。想想都觉得美好。姚氏突然就想起画儿上午说的那话:“这不仅要让一家过上好日子,也让那楚画儿看看,她不是不帮咱们引见吗?让她知道没她,咱们一样能当官。”
楚老爷子见许柏松在,便咳了声提醒:“咳!这你们既然跟着总领大人,就争取好好表现,让总领大人欣赏你们,这样以后有什么机会,他才会想到你们,提携你们。”
姚氏也忙闭了嘴,目前许家还不知道画儿其实跟他们不亲,所以还是瞒着些好。便笑着附和:“可不是,柏松啊,你年纪轻轻,这若是得到大人提携当了官,那许家面上也有光,琴儿跟着你也有好日子过。”
许柏松微笑着点头:“是!小婿记住了,会努力的。”
这楚弘忠和许柏松吃过饭,带着美好的期待的愿望去找钟亭。钟亭又站在田间地头指挥手底下的人,见楚弘忠和许柏松过来了,便忙招着:“你们俩过来了?敢紧着那边需要两个人放线、打桩。你们俩快过去吧!”
楚弘忠一愣:“放线?打桩?”
钟亭一手拿着图册,一手拿着碳笔:“放线测量啊!然后打桩定位。”头也没抬的回了他们二人一句。
楚弘忠马上意会过来,忙点头:“是!我们这就过去。”说着便和许柏松,往钟亭指的那个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跟许柏松说,“我们手脚要放勤快些,别人都在挖渠,我们是读书人,就帮着大人测量尺寸,可得用心。”
许柏松一脸的无奈,谁愿意在这大太阳底下晒了,但又不好明着反抗,便只得乖乖的跟着,想着一会儿找个什么理由离开。他对这个管修水渠的大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讨好这个人,还不如去搭上楚画儿那条线,讨好白县令。
楚弘忠和许柏松去巴结钟亭去了,画儿坐在屋子里和陈氏唠嗑,东家来窜门西家来窜门,都是满口夸画儿,说画儿本事了,给四叔建这大屋,又帮忙让水渠示范村落在了稻香村。各种感谢、夸赞,画儿一下午嘴都笑抽了。
这到了傍晚,楚弘实从田间地头回来,洗洗手脸。陈氏便马上开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唠嗑,楚弘实说:“今天我们挖水渠的时候,看到大哥和柏松了。他们怎么也去修水渠了。”
画儿笑:“他们是跟着钟大人当副手的,希望能抱着这棵大树,给自己寻个好前程。”
楚弘实一愣:“当副手?怎么还跟我们一起挖水渠?榔头都拿不动,穿着个长衫弄得一身的泥?但是钟大人看着他们根本不会挖,也没让他们停,我们还以为他们俩是得罪钟大人了,惩罚他们的。”
画儿听着这话,心里不禁笑抽了,这个钟亭真是坏透了。
这修水渠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画儿也十分放心,在稻香村住了几天,便带着恒儿回家了。这出村不久在路上遇到了许柏松,画儿只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许柏松的脸色非常不好,回了一句:“画儿,回镇上吗?稍我一段吧!”
画儿便点了点头:“稍你一段可以,但是你只能和继贤一起坐驾车的位置,不能进车里。”
许柏松便点了头,他才不要走回去。这些天跟着那个傻岳父,快把他累死了,明明就知道钟大人是故意整他们俩的,他还不死心的跟着,天天太阳底下流汗。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累,他这若再不找个理由离开,他肯定会被累死。
画儿也没有多问他在钟大人身边怎么样?为啥这时候回去?只是见他上来,便说了一句:“姐夫,想我大姐了吧!这也几天了,也不知道我大姐风寒好了没?”
“估摸着应该好了吧!”许柏松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心里却乞求着这楚画儿千万别进去看。
画儿也不多问,只是在车上想,一会儿把许柏松送到了,她要不要顺道下去看看琴儿。但是想了想,她都给楚家人说了,多关心下琴儿。他们自己都不来,她去多管闲事干什么?把许柏松送到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
许柏松突然说话:“画儿,我这到家了。你先回去,省得让人看见闲话。要看你大姐得了空再来。”
画儿便缩回了打帘的手,便作罢了:“好吧!跟我大姐说一声,我得了空再来看她。”
继贤便赶着马车往回家里走,继贤突然说话了:“画儿,你知道不。许柏松昨个夜里跟大伯理论了。”
“他们理论什么呀!这还是新女婿就跟岳丈杠上了,以后还了得?”画儿顿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继贤说:“说钟大人是存心整他们,大伯说那是钟大人的考验。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意见不合,柏松就说他不干了,要回家。大伯劝他年青人沉住气,批评了他几句。他就发火了,说大伯像狗。”
“什么?这许柏松也太过份了吧!”画儿没有想到这许柏松这话也敢说出来。
“我也觉着挺过份的,大伯好像也气得蛮厉害。然后柏松一大早就爬起来了走了。”继贤觉得许柏松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实则脾气很暴躁。不像大哥,大哥是看上去文质彬彬实际也是很温和。
马车噔噔噔的往家里走,这到了家里坐了一会儿,画儿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许柏松脾气那么不好,在楚家受了气,回到家会不会找琴儿晦气?这琴儿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这若是再出个手,琴儿小命估计都得丢。
画儿还是想去看看,虽说这琴儿对她过份了些,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死。其实这事儿若是她没看到,就可以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但是她偏偏看到了,若是琴儿就这么送了命,她一辈子也不心安吧!
便当机立断:“二哥,我们还是去许家一趟吧!”
画儿带了一支人参,然后捉了一只鸡去了许家。这画儿和继贤一过去,许母忙迎了出来,眼神有些慌张,声音特别大:“画儿、继贤啊!你们咋这时候过来了呢?”
画儿不禁皱眉,用得着这么大声吗?忙把鸡和人参给许母:“我这知道我大姐病了,送点儿东西过来给她补下身子。省得下回夜里起身又染风寒。”
这话刚落音就听到屋子里琴儿的哭喊声:“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你要什么你都拿去。”
“我不打你?你知不知我在你娘家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整天大太阳底下挖水渠。我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大的苦。”
画儿听到这对话,赶紧往屋里走,许母忙拦着,大声的说:“画儿,你坐会儿,我给你倒茶。”
画儿那小身板儿,自是绕不过许母的阻拦,便停下了,一脸的严肃:“伯母,这许柏松在屋里头干什么呢?杀人吗?”然后看向继祖,“二哥,进去看看,要是许伯松敢动琴儿姐一跟毫毛,你给我把他往死里打。”
继贤听了画儿的话,忙把许母推开,奔到他们卧室。一进门就看到琴儿整个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裳也一片凌乱,手臂上都是淤青。许柏松拿着做衣服的尺子正往琴儿身上抽。
继贤忙过去把许柏松手里的尺子夺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打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