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下子拉紧缰绳,马脖子受到这一扯,下意识地向前一倾,握着缰绳的手被这巨大的惯性一带,掌心的伤口被磨得更疼。我咬着牙,堪堪停了下来,也不管什么形象,就这样连趴带跳地下了马,奔向他。
“沈亦!”我又叫了一声。握紧了手,加快奔跑的速度。天空传来“轰隆”一声惊雷响,没过几秒,大雨倾盆而下,瞬间织成了密布的雨帘。
我终于冲到了队伍最前方,裙摆已经被溅上的泥水弄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我伸出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终于看清了策马立于队伍最前方的他。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银白的盔甲,大雨浸湿了他的玄色披风。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盔甲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优雅,但银白的盔甲却又衬得他有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英气。可是此刻的他微微颔首,并未下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以往温柔的眼神中竟带了一丝说不出的疏离。
沈亦从未用过这种眼神看过我。我焦急地上前,说道:“沈亦,你要去洛城?”
我努力想要向他靠近,可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处小泥潭,脚下一滑,我就这样摔在了地上,脸上也被溅上了泥点,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用左手努力擦了擦,可是我忘了自己左手还有伤,一时间,我的脸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泥印,还有淡淡的血迹,反而更加狼狈。
“是。”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可是只淡淡吐出了这一个字。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殿下。”我挣扎着看向那一侧,却发现宋子岚执着伞出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蓦地有了一分诧异:“荀绾?”
“你怎么来了?”沈亦微微蹙眉,松了缰绳,很快地下了马。
就在我以为他终于肯过来扶我时,他却径直向宋子岚走去。宋子岚重新将视线移到沈亦身上,想要向他走去,只是地面有些泥泞,她身子一晃,险些滑倒。沈亦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她,顿了片刻后,从她的手里接过伞,低声说道:“外面风大雨大,你需得自己保重身体才是。”
“我只是担心殿下……”宋子岚抬头看着他,眼中似有泪光。
我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只觉得全身都忍不住发抖。如果之前花园那一幕是我误会的话,可是现在,我在他面前狼狈成这样,他却只是冷眼看着,可是宋子岚只是身子晃了晃,他就匆匆下马去扶,我该怎样自我安慰?
“娘娘!”一路在后面帮我善后的陌焉终于赶了过来,急急下了马,冲了过来将我扶了起来,见着眼前这一幕,也是一愣。
沈亦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是他只是顿了顿,便转头淡淡说道:“来人,给荀太后拿一把伞。”手却仍然扶着宋子岚。
“我们有七天没见了。”我直直地看着他,抬了抬嘴唇,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怎样也笑不出来。
他微微蹙眉,默了片刻后说道:“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