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握紧拳头，感觉就连指尖也在微微发颤。我只是紧紧盯着他，问道：“我想问问你，你和宋子岚的婚事，究竟是沈晔逼的，还是你自愿的？”
他面无表情地颔首道：“是本王自愿的。”
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走，整个世界以我为支点，晃得很是厉害。陌焉伸出手，用力揽住了我的肩膀，才堪堪避免我二次摔倒。
“那么你说过的那些要保护我……”我感觉自己就连嗓音也在颤抖，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沈亦便出声打断了。
“之前说的那些，不过是一时玩笑话罢了。本王是夙王，娘娘是太后，本王与娘娘，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他的嘴唇线条极其优美，我从以前就知道，可是如今这世上最好看的嘴唇一开一合，吐露出的话语，却如一把最尖锐的匕首，将我的心剜得血肉模糊。
我后退一步，笑了起来，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娘娘……”陌焉看着我，一向平漠的脸上也有了隐隐的担忧。我摇了摇头，挥开沈亦身边的将士递过来的伞，苦笑着说道：“这些幸福和希望对我来说，也许的确奢侈，可是你和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对于我来说，会不会终究残忍了一些？”
即使刚出生，我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可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为了锻炼我的生存技能罢了；即使跟着老爹颠沛流离，可我告诉自己，只要努力，一定能让我们父女过上好日子；即使来到这里后，亲耳听到沈晔说出他靠近我不过是为了利用我，可我告诉自己，即使我被他骗了，可我有努力过，而且学到了很多东西。
可是，当我完全将真心交予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他却告诉我，他不过是跟我开个玩笑罢了。我努力地生活，努力地阳光向上，难道到头来，上天只是为了告诉我，从一出生开始，我就不配得到这些东西？
沈亦的眸中似是狠狠压抑着什么东西，可他终究只是抿紧了唇，轻轻拍了拍宋子岚的肩膀，转身走向自己的战马。
“沈亦！”我握紧拳头，用力叫了他一声，大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沉默地继续走向自己的战马。
心中本来已经麻木的疼痛重新鲜活起来，和着脉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将我整个人吞噬殆尽。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说道：“那么我对你，也无话可说。”
他脚步一顿，可是终究没有回头。我只觉得疲惫感像是攀爬上了我的每一根神经，可我轻轻推开了陌焉，对着他摇了摇头，自己慢慢地转身，往着城门方向走去。
我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摇晃，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局面已经变成这样，至少让我在离开的时候，不要在他的面前太过于落魄。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将整片天地包裹住。这样也好，等到雨停之时，那么一切的难过和记忆，是不是也能被洗刷干净？
待到我重新走回漱宁宫时，我能感觉自己气息已经开始明显地不稳。小桃守在院门口，见了我，奔上来，带着哭腔颤声说道：“娘娘，娘娘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没事。”我抬了抬嘴唇，慢慢地向着殿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