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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凤凰卫视节目语言分析(5)

在节目中,杨锦麟读着天下严肃的大事,但并不板着面孔。许多时候杨氏幽默让人乐不可支。他会拿自己开玩笑:《有报天天读》成了凤凰卫视的王牌节目之一时,杨锦麟大乐,拿观众来信中的几句话说事:“我除了喜欢《有报天天读》带来的资讯,更喜欢杨先生的‘变音国语’,喜欢杨先生嬉笑怒骂,即便是摇一摇扇,呷一呷茶,都是风度翩翩。一点没有夸张和恭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糟老头子。哈哈,点题一个字:糟!”他也会拿当局人物开玩笑:说到陈水扁的儿子在抗击“非典”战役中表现不佳,杨锦麟说:“这个阿扁的儿子真该贬一贬了!”像这样诙谐幽默的语言在杨锦麟的节目中俯拾皆是,让人哈哈一乐的同时对时事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而且他的如珠妙语不是耍嘴皮子,不是逗哏,也不矫揉造作,而是充满了轻松的智慧,能让人很长时间之后仍念念不忘,回味无穷。更可爱的是,有时讲到精彩处,他自己也忍不住在节目中十分得意地笑起来,颇像个老顽童。观众也被逗得忍俊不禁。

要给杨锦麟挑挑毛病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正如他在一期节目里拿自己开涮说的:“老杨读报,吓我一跳。国语不准,英文走调。体形太胖,样子太老。”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让人听着实在颇为费劲,半接收状态下是领略不到老杨的魅力的,除了盯着他看以外还得竖起耳朵听才能不遗漏他时而蹦出的妙语。尽管如此,看杨锦麟读报久了却会被他蹩脚的普通话底下的东西吸引,因为他真。

杨锦麟的慷慨而不失公正、尖锐而不失风趣,说到底源于他“书生言责”的胸襟和朴实自然的真性情。用他的话来说,论政是“拔火罐”,“拔火罐”是不能根治疾病的,但至少可以缓解病痛。“拔火罐”其实只会出现一些局部性的淤血,总不会害死人吧。如果连“拔火罐”都不行,那还有什么希望呢?有时候不免会说错话,读错字,普通话也很难听,但是他不掩饰,不造作,不矫情,他是真实的,“真”之外,还有一个“朴”。不虚伪,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在电视里表现真性情。也正是因为如此,观众才如此喜爱这个“性感的糟老头”。

5.梁冬——嬉皮背后的严肃体验

看凤凰卫视的《娱乐串串SHOW》,即看梁冬。这是众多观者对这档脱口秀节目共同的感想。

胖胖白手张牙舞爪、口沫四溅冷嘲热讽,令观者每每忍俊不禁,而在其一大勺的幽默、一小勺的情色和一箩筐的自嘲之中,无不见其独具特色的语言魅力,这就是汪洋恣意的嬉皮幽默背后隐藏着极其严肃的体验——对生活对现实的安全思考。

在《娱乐串串SHOW》中,似是而非的笑料,梁某人每次都会说很多,其中大部分可以当轻松的大话废话来听,无须当真。“我也算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我为什么不能选择婚姻”,带着点无厘头的逻辑;“能给你微笑的人就是好人——错了,应该说能让你微笑的人”,也不知道是真错还是故意,反正看他嘴巴不停面不改色地纠正,你就觉得错得有意思。而其节目中,类似语句不胜枚举。“成都粉子真的是漂亮啊,最难得的是她们是盆地人,我发觉她们脸即使像盆那么大,也可以大得那么漂亮!”把脸蛋比作盆,也只有梁某人敢在公开的电视节目中如此评判,可这有些夸张嬉皮的比喻之下,却看得出梁冬对脸圆漂亮的成都女子的赞赏。而这一嬉皮本色,在他自我介绍其家庭成员时表现得无以复加:“千万不要以为胡大姐是我爸的二奶,她是令所有人都尊敬的我的亲妈。只是由于在单位对年轻人特别关照,处处身先表率,被人尊称为胡大姐。”

试问,哪个主持人能有这嬉皮而得当的功力?这归功于梁冬的幽默天赋。有评论说,观其《娱乐串串SHOW》,充溢着“一大勺的幽默”。笔者认为,梁冬之所以能让观众看一回就牢牢记住进而喜爱上这档脱口秀,只因其每一番貌似戏说或指桑骂槐背后,都饱含着精准的分析和高级的冷嘲热讽;随处可见的幽默背后,是梁冬对世间娱乐的辛辣评判。

在一期节目中见他拿台湾人造三级片影星李庭主动卖淫事件说串串秀,使出隔山打牛招式,什么都不激烈抨击,只以李庭自己前后不一的解释和辩解来互相矛盾,最后再把评论的权利交给观众。仅就此例,梁冬的厉害和辛辣表露无遗,完全可以说他就是专评娱乐八卦的一个高明“庖丁”,所有娱乐圈里的新闻、丑闻、绯闻、臭闻,在其犀利深刻的评说之下,完全是“解牛”得三下五除二,入木三分而痛快淋漓。

而最让《娱乐串串SHOW》别具一格、独具特色的,则是节目中梁冬那随处可见的睿智、讥讽和深刻的语言——

“各位青年男女不要随便和人接吻,就把口水吐给别人,这是很不卫生,而且很不懂得休养自己身体的一种行为。”这是他在《思考中医》中对生活的敏锐观察。

“人生是一片羽毛,它最终能飘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飘的高也不见得是好事,飘的低也不一定就不好。”这是他对人生的深刻思考。

“当一个人学会旁观,他就成为了上帝。就像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一样,所有的好笑、荒谬都是你突然换了一个角度来看待你非常执著的东西。”这是他对现实的态度。

“所谓的成功就是你想做的事情能完成多少。如果你做的事情只完成10%就不算成功,如果你完成了50%以上就算成功了。因此我觉得人生一定要把自己的目标定低一点,这样的话你才有成就感。”这可看做他对成功的独特解构。

“如果你已意识到我们反正已经是悲剧了,你再做一个快乐的人,就变得特别的放纵和轻松了。你明白吗?最痛苦的是你不知道未来是喜剧还是悲剧,如果你知道肯定是悲剧的时候,你反而更加懂得珍惜现在的快乐,更加懂得创造现在的快乐。”这可看做梁冬对生活的态度——“生活的100%完满度取决于你的Attitude,而不是money,leadership,luck”。

这些语句,何其深刻!看多了梁冬的“串串秀”,感觉他是个严肃的人。他对生活现实的思考和追问在方式上与其他节目特别是娱乐节目大相径庭:用娱乐的方式看时事,用新闻的方法看娱乐,模糊二者之间的界限。节目区分不是靠内容,而是用心态和观点。“我觉得娱乐不能专指娱乐圈的事情,而应该是一种态度。我就是一个娱乐厨子,用娱乐的方式解读政治、经济、民生问题,用态度把它们重新去融合,产生新的意义。”如此一来,梁冬再也不发愁下期节目做什么了。

在一个矫情粉饰占上风的年代,说真话总得面临压力,胡说八道则全无顾虑,若在这些面前屡遭重创,最后学会了圆滑和玩世不恭,于是自嘲则成了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因此,梁冬的节目中,随处可见其“一箩筐的自嘲”——“眼袋比眼睛大,腰围大过身长”,这是他坦然开涮自己。

“不是这个人很能干,而是因为我这个人够烂”,这是他对曾经主持过时事、体育、娱乐节目一事的笑答。

“一只披着羊皮的乌龟”,这则是他坦然解剖自己“懦弱”的性格。

对于自己的节目,“我觉得做节目就像猴子爬杆,我只有努力往上爬,哪怕直到最后露出红屁股来,受到大家的嘲笑而最终掉下来。”

在公开的电视节目如此自我耍宝,只有梁冬敢做而且做得到。而他更绝的则是对世界娱乐进行逐一点评后,突来一句“我都说是瞎扯的,你非要当真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凭借《娱乐串串SHOW》,梁冬获中国电视榜2002~2003年度最佳娱乐节目主持人。评委解释:用后现代解构的方式对现代信息娱乐、文化现象进行剖析,充满辛辣及无奈。

参考资料:

1.钟大年、于文华主编,2004,《凤凰考——建构一个新传媒》,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钟大年,2004,《凤凰卫视的明星效应》,《中华读书报》4月23日。

3.谢耘耕,2004,《凤凰的启示》,中国新闻研究中心11月8日。

4.刘长乐,2005,《凤凰卫视追求专业主义激情的历程》,《现代传播》第1期。

5.张颂,1999,《语言传播文论》,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

6.应天常,2001,《节目主持语用学》,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

7.王纪言、马海燕主编,2001,《〈凤凰名主播〉——八个平凡的传奇》,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1月版。

8.陆锡初,1998,《节目主持艺术通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9.师永刚,2004,《解密凤凰》,作家出版社。

10.窦文涛主编,1999,《一笑了之》,现代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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