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江晓青接通徐超电话,这小子带着陈艺艺已回到上海。江晓青告诉他一切都已过去,港籍男人已回香港,这小子才从惊恐中安下心来……
半个月后,江晓青处理好一切,从南宁回到上海,老头儿亲自为她接风洗尘,给了他一个大红包。而陈艺艺,被老头儿安排做了财务经理。江晓青见到她时,她脖子上挂着MP3,青春飞扬的脸,骄傲得像来自皇宫的格格……
从此,江晓青又回到办公室,过着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生活。
周末,离下班只剩几分钟时间,江晓青关掉电脑,对着小镜子整理自己的容颜。身后,传来被同事们称为“秀才”的变调娘娘腔:“乍暖还寒时候,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你玉貌花容,海棠香泽。问小姐,情花何时开?玉貌为谁妍?”
“蠢材!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本公子啦!”另一个男士马上接口。
办公室顿时像开了锅,笑声四角漫浸。对于这种不损人格和尊严的玩笑,江晓青早已习以为常。也许,是她的亲和,随意与大度,或者他们从来就没有把她当成上司。
江晓青回头,花颜绽展:“不是不可能,等你们有朝一日进入董事会,我一定认真考虑。”
“那么请问,进入董事会需要什么条件?”秀才装疯卖傻。
“入股。但你现在还不够格!”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昨天我刚买了千元本公司股票,已正式成为公司股东。”
众人一窝蜂倒向秀才,江晓青盈盈地笑:“股东只不过股份公司的投资者,董事得由股东选举产生,属公司的管理者。从资格上讲,董事会的成员必须是董事。而你,只不过是小小的营销企划主任,还需经过一段长长的马拉松长跑。”
“我给你讲个故事。某电视节目速配情侣,座中有一位风情万种、笑靥如花的美女自信能颠倒众生,拿头奖。谁料,按号选择,竟没有一个男生选她。美女屈辱奔出现场,主持人分头问男生,为什么不选她?第一位男生说:估计多人选她,我没把握,怕失败后没退路。第二位男生说:美女易招惹是非争斗,娶美女的人至少折寿5年。第三位男生说:美女是名贵花草,人间宠物,很难养。第四个男生回答得更古怪:找美女当老婆,如同捆上了一箱烟花,要对所有男人的烟头高度警惕,太累。不过,我是第五位,愿意受这罪。”
众人个个捧腹,纷纷收拾东西朝外走。这时,老头儿走进来,让江晓青去他办公室,说有事商量。
原来,公司来了几个日本人,想让老头儿用他们的晶体发热管。老头儿对江晓青说,公司只有她能说几句日语,这个重担只能落在她的肩上。如果价格比德国人便宜,江晓青可以全权代表他签下合同。
江晓青连忙拒绝:“英语还差不多,日语早忘得一干二净。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身边有个高学识人不用,不是失策。”
老头子摇着头:“你是说陈艺艺吧?她不行,太嫩了,别看说得条条是道,全是纸上谈兵。这样吧,让她给你当翻译,你们好好配合。下午,先陪他们走走,玩玩,让他们开心。晚上,再谈合同。我不太会说话,急时,什么也讲不清,免得丢脸。”
江晓青找不到回绝的理由,只得答应。
午后,空气沉闷,阳光灼热,一身泳装的陈艺艺站在跳台上,身材美得让人眩目。只见她弓背、弹起,身体像一片柔软的叶子,平平舒展开来,凌空一跃,划出一轮优美的弧线。
池水被打破平静,陈艺艺的身体似一尾鱼,眨眼游到泳池中央,三个日本男人紧跟下水,在泳池中追赶着陈艺艺。陈艺艺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和三个帅气的日本男人打闹嬉戏……
这让江晓青无限担心,也为徐超今后的婚姻长路感到恐惧。
谈判很顺利,日本人答应只要和他们长期合作,以西门子公司价格为参照,再低10个百分点。
将日本人送入酒店,陈艺艺脸色有点儿冷:“**,希望你不要在老头子面前论对错,我只不过利用男人的软穴逢场作戏罢了,那样的环境,他们能做出什么事,何况还有你在场。”
江晓青也冷冷道“你们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你知道徐超梦中总是叫着什么人的名字吗,你!你说,这说明什么呢?”
“随你怎么想好了!如果我爱她,你根本站不到这个位置。”说完,转身,大踏步朝前走。
“那就谢啦!”陈艺艺追着江晓青的背影喊。
江晓青突然有了辞职的想法。
贾帆听说江晓青想辞职,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他说,有两个卖报人,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处,一旦有车被红灯所阻,他就忙忙碌碌于车队旁奔跑,大声叫喊着报纸名,让人十分生厌,想买报人也不想买了。而另一个卖报人,固定地站在繁华街道的中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从不随着车辆走动,当顾客驶向他的身边时。他总是用“早上好”三个字问候从身边过去的每个人,因而他的报纸卖得特别好。故事讲完,贾帆总结:“有时候,固定其实比奔跑好。一旦辞职,涉入一个陌生的行业,就是新手,以前的工作经历基本上失去,一切得从零开始。”
江晓青想想也是,便打消了辞职的念头。
2
10多天后,老头儿让江晓青带着徐超去东莞市一家生产电磁炉面板、电磁炉配件公司淡定价位,因为他决定将电磁炉的面板部分改用国产,适应不同的消费者。
订机票、订酒店,一切全由徐超安排。
飞机上,江晓青闭目养神,不想多说话,徐超想与她商量一下谈判计划,江晓青淡淡说:“你是公司中未来的掌门人,而我不过是你家的一个打工妹,说白了只是一个你的陪衬。”江晓青的冷漠让一张“娃娃”脸面色突变:“江晓青,你这是什么态度?回长沙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想来你干吗来?如果你不来,我也绝不会来!我告诉你,未来公司掌门人根本不可能是我。因为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姐姐,她比我聪明得多,能干得多,我充其量只能算个私生子。”
“凶什么凶?我主要是想帮你!否则,炒我鱿鱼,我也不会来!你一向不是很自负吗,现在怎变得如此自卑?在中国,男人的地位永远排第一,你见过古代有公主接承皇权的吗?”
徐超眼睛望着舷窗外:“江晓青,你根本不了解情况。那个老太婆,她可对我和我妈恨之入骨。因此,我想,还是去打理我的广告公司可靠些。”
“你还年轻得很,先在公司呆几年,多学一点儿东西,到时即使不能执掌公司,但至少可以分得一笔可观遗产。”江晓青说。
“那可不一定,我本来就没有一点儿合法性,我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如果老头儿不留遗嘱,我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事看来还真有点儿复杂。江晓青不想管这事,也知道没资格管,就闭着眼睛说道:“那你自己拿主意好了。也许,办完这事,我也会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要再和我说话。我想睡一睡。”江晓青闭上眼睛。
到达白云机场已是中午,他们坐出租赶往东莞,在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他们被请到接待室,精明的供应商并没有开口报价,而是迂回试探问他们可以接受什么样的价格。徐超眼睛投向江晓青,江晓青正沉默着考虑斡旋的策略时,冲动的“私生子”大概认定江晓青真的只想当配角,根据他老子的交待,报出价位。
对方没有作任何讨价还价,马上在合同书上写下价格,签下大名,再将合同书递到江晓青手中:“合作愉快!”
徐超这才明白自己完全掉入对方的圈套,低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江晓青拿着合同,微微地笑:“对不起,我刚刚接到我们老板电话,合同的事让我们先缓一缓,因为贵公司产品科技含量还有一点点欠佳,而且,有人也生产出与贵公司同类产品,科技含量也比你们高一点点。”
江晓青的话让对方客户经理脸色大惊,但马上笑道:“江小姐,依照常理,你们老板电话应当先通知他的大公子吧,怎么只有你知道,而他不知道呢?你不觉得这戏演得太没水平吗?”
“也许,是他手机没电了或者不小心关机了呢?”
客户经理立刻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徐超的手机在腰间发出清脆的铃声。
徐超满面通红,江晓青却盈盈地笑:“黄经理,我不是说只是可能吗?
谁知道我们老板是怎么想。也许他认为我们俩在一起,打谁的电话都一样。
何况我是公司中堂堂正正销售部经理。”
也许,最后一句压住了对方,谈判桌上陷入长长的沉默。
“江小姐。我们公司是一家集产品设计、研制、生产为一体的知名玻璃制品企业。本公司研发的生态微晶凹面锅,无论从锅形弧度的均匀,锅面打磨平整的光滑,抛光细腻的明亮,还是磁力线阻尼系数,热胀冷缩系数,绝缘防渗透性能各个方面,在同类产品中,都堪称一流。目前国内玻璃制品企业,还没有一家技术含量超过我们公司。你刚才说有人生产出现出与我们公司更好怕产品,请问,什么公司?公司又在哪?能说说吗?”
黄姓经理穷追猛打,就像要剥光江晓青的衣服一般。
“北京华东民营有限公司,客户网已挤入东南亚市场。他们每一项产品不仅以科技含量取胜,还以价格取胜。虽然贵公司产品质量算过得去,但价格过高。”
“真有这个公司吗?请把他们的网站地址告诉我。”
“黄经理,难道你自己不会搜吗?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再说,并非所有的企业都有网址,贵公司不也没有吗?很遗憾,我们只能告辞了。我们老板最恨不相信他的人,最恨怀疑他的人,如果我们再留下,回到长沙后我就无法向他交待。”
江晓青起身欲走,另一个男人冲上来笑呵呵将她按下:“江小姐,何必这么冲动,我们不是在洽谈吗!你还没说你们老板的价格底线呢?也许我们能接受呢?”
“我们老板的意思是,高几个百分点没有问题,但不能比别人超过5个点。他的儿子刚才的报价已超8个百分点。当然,这不能怪他,是他老子给了他这个价格,怪只怪半路上杀出个华东民营公司,换了我是老板,也会改变主意。”
黄经理点上一支烟,然后打出一个电话,江晓青若无其事对着小镜子整理着发型。徐超依然低着头,不敢再发一语。
两分钟后,黄经理终于开口:“我们老板说,可以低4个百分点,再低,就没法接受了。”
江晓青站起来,也打出一个电话,装模作样说了多个“好的”,然后收了电话,依旧笑意盈盈:“我们老板说,只要贵公司产品质量可以保证,愿意吃点儿亏,免得在诸位眼中留下一个不好印象。毕竟是贵公司和我们接触在先。”
“江小姐,这个你们请放心,我们产品完全可以与国外媲美!”
重新定了价位,江晓青才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