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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好男孩迪克

从花园里出来的玛丽走到房间时,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玛莎才把饭菜端来,她就一冲而上,把它们吃个精光。

“哟!小姐,你今天吃得可真不少,还吃得特别快,看来跳绳真有效!”不知情的玛莎看见玛丽吃得特别香,心里也很高兴。

玛丽怕被她看出破绽,也忙点点头。忽然,玛丽想到了在秘密花园中看到的那种像洋葱一样的白色根,便问玛莎:“玛莎,你知道长得像洋葱的白色根是什么植物吗?”

“那是球根!”玛莎很肯定地说:“在春天开花的大多是这种植物。你说的那种有可能是水仙,也有可能是郁金香,或者是大理花。说真的,对植物我知道的并不多。如果你去问迪克,他一定能很详细地告诉你。”

“哦!迪克真了不起!他好像对什么都很在行。”玛丽有点崇拜迪克了。

“是啊!迪克像是和大自然交了朋友,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各种动物,甚至是石头,他都很了解。所以我妈妈常说,只要迪克轻轻喊一声,番红花就会从地下伸出头来,和他打招呼呢!”

“啊!我真想让迪克教我认识自然,认识这里的花花草草。在我印度的家里,只有一种木槿花,所以,我对花儿了解得太少了。”

玛丽又想起了那座花园,要将花园清理好,光用手是不行的,最好要有工具,于是,她犹犹豫豫地说:“我要是有把小铁铲就好了……”

“小铁铲?你要它做什么?”玛莎很奇怪,看着玛丽。玛丽赶快解释道:“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没人陪我玩,也没有什么玩具。我想有了一个小铁铲以后,我就可以种些小花嘛……”玛莎觉得玛丽现在是又可爱又懂事:“不如这样吧!我们村子的小店里,什么园艺工具都有。你可以写封信叫迪克帮你买,顺便还可以叫他买一袋花种。嗯!你有钱吗?我可以帮你交给他!”

“太好了!”“可我不会写大人那样的字,只会写画册上那样的印刷字。”“迪克会读印刷字!”玛莎说。

这回,玛丽放心了。玛丽开始写她有生以来的第一封信。

迪克:

你好!我经常从玛莎那儿听到关于你的事。我知道你和许多小动物像小马、小松鼠、小狐狸等交了朋友,你还很了解各种植物,我好羡慕你。

现在,我也想种花,你能不能帮我代买一些园艺工具和花的种子呢?

麻烦你了,谢谢!

玛丽?雷诺克斯敬上

这一星期以来,天气都特别好。玛丽每天都到秘密花园帮那些球根清除杂草。因为能充分地接受阳光的照射和雨水的滋润,所以球根们长得很快。看到球根们越长越精神,玛丽自豪极了。

整天待在花园里的玛丽也不用担心别人会发现她。因为一来这里原来就是封锁的,没有人知道入口,也没有人会想到这里面有人。再者古宅那样大,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实在很难发现。只要每天吃饭,睡觉时准时报到就行了。所以,玛丽总是很放心地在里面工作。

每天玛丽去花园时,总会碰见在菜园里工作的本爷爷。“你真像那只知更鸟。”一天早上,当本爷爷抬起头发现玛丽站在他身边时说,“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从哪里冒出来。”小玛丽颇得意地笑了笑。平时本爷爷很少说话,今天不知为什么兴致这么高,还主动问玛丽:“你到这儿有多久了?”

“大概一个月吧!”玛丽见本爷爷盯着她,便认认真真地回答。

“嘿嘿,一个月的变化可真大啊!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又黑又瘦,像只小乌鸦。现在呢!脸也红润了,人也变胖了,还长高了一些。”

玛丽低了一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我也觉得我的鞋子变小了。”

“对了,本爷爷,如果你有一小块自己的土地,你会种些什么?”

“嗯!这……”本爷爷摸了摸胡子,“我想我会种一些洋葱、甘蓝菜和马铃薯之类的吧!”

“怎么只是种一些菜啊。”玛丽没兴趣。

“如果用来种花,你会种什么花呢?”玛丽不甘心,继续又问。“那我首先会种蔷薇!”本爷爷肯定地说。

“真的啊!”玛丽顿时来了兴致,“本爷爷很喜欢蔷薇吧!”

“不错。我最喜欢的花就是蔷薇了。当年,夫人在世时,也非常喜欢蔷薇!她的花园都是由我来整理的。夫人美丽而温柔,我们都非常敬爱她。我还曾经看见她低头吻我种的蔷薇呢!”本爷爷说起来一脸的自豪。

玛丽见本爷爷打开话匣子,便想继续引他说话:“那夫人现在在哪儿呢?”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本爷爷的表情马上变得忧伤起来:“夫人已经不在世了。”

“那蔷薇呢?你还有去照顾它吗?”“没有了,自从夫人去世后,我也没有心情去管它们了。”“那它不是会枯萎吗?那多可惜啊!”玛丽很想让本爷爷继续说下去,于是她双眼注视着本爷爷。可本爷爷非但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生气了:“你这小鬼,问那么多干吗!你又没有自己的花园,告诉你也没用!你最好还是到一边去玩你的布娃娃和跳绳吧!”说完,本爷爷已不再理她。

玛丽很失望,可是没法子呀!于是她只好离开了菜园。玛丽无事可做,便真如本爷爷说的那样去跳绳了。她沿着月桂树的篱笆跳,一路跳到后门来了。忽然,她听到了一阵优美的笛声在她耳边响起,便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有一个男孩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下吹木笛。男孩穿着朴素,戴着一顶草帽,赤着双脚。他的脸红扑扑的,鼻梁高高的,还有一双湛蓝的眼睛,是个挺英俊的少年。这时,男孩也看到了玛丽。正当玛丽要走近时,他赶紧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又指了指周围。啊!玛丽这才发现,原来男孩的身边有不少小动物。树上有两只小松鼠,他身边有两只兔子,一只雉鸡和两只眼睛发亮的狗。它们正在听男孩的演奏呢!男孩用吹笛的间隙,低声对玛丽说:“不要大声说话,要不然会把动物吓跑的!”

玛丽很听话地乖乖站在一边,一动也不动,直到男孩吹完曲子。只见他慢慢地站起来时,小松鼠一溜烟儿地跳走了,兔子也“扑通,扑通”地跑掉了。不过,它们不是被吓跑的,而好像是听完曲子后心满意足地走了似的。

这时,男孩面对着玛丽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我叫迪克,你是玛丽小姐吧!”

玛丽点点头。其实她早知道他是迪克了,因为只有迪克才能吸引这么多的小动物,就好像只有印度人能耍蛇一样。

迪克说起话来,总是面带微笑,露出一口又白又齐的牙齿。迪克接着又为他刚刚的行为作解释:“我这样慢慢地站起来是为了不吓着动物们,跟小动物交往时,动作必须轻柔,声音也要压得低。”

玛丽亲眼见到迪克和小动物们在一起,很佩服他,同时又觉得他很友善。虽然以前没见过面,但两个人却一见如故。只是刚开始时玛丽还有些不好意思。

玛丽想起了那封信,便问迪克:“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收到了,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迪克弯下腰,拾起身边的一个袋子。“这里面装的都是你要的东西。里面有一把小铲、一支铁耙、一支草叉、一把锄头和一把水泥刀。剩下的钱我帮你买了花种。”“我先看看花种好吗?”玛丽走到迪克身边,对他说:“我们坐下来一起看!”她早忘了大小姐的架子了。坐下来后,迪克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个棕色的小纸袋,里面又装了许多绘着花朵的小纸包。不知道是这些花种子的清香,还是别的什么草香,玛丽总觉得迪克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自然气息,就好像刚刚从大森林中回来一样。她觉得这种气息好闻极了,也让人觉得亲切。

“这里面有许多木樨花和罂粟花的种子。”他说,“木樨花是最容易种的一种花,你只要随便撒下种子,要不了多久它就会长出来。等绿芽长出后,很快就开花了。而且,它的气味最香了。”

玛丽正听得津津有味,迪克忽然停下来了,还把头转了过去……“是知更鸟!”他说,“它在叫我们呢!”玛丽这时也听到了从冬青灌木里传出来的鸟鸣声,她也猜出那是谁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鸟儿在叫我们呢?”玛丽不明白,她问迪克。

“那当然哦!”迪克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鸟儿是在呼唤朋友呢!听,它又在叫了。它说它想和我们聊天!喏!它就在灌木里面。”

“我知道那是本爷爷的知更鸟。它也认识我!”玛丽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

迪克边听鸟鸣边点头说:“嗯!它是认得你,而且听得出,它还很喜欢你!它还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呢!”

“你真能和小鸟儿对话呀?”玛丽挺激动地看着迪克。

“是的,我想我能听得懂它们说的,它们也能听得懂我说的。”迪克认真地说,“我们都住在荒原上。我常常是看着它们破壳、学飞和唱歌,我觉得我就是它们中间的一分子。真的,我总在想,我是不是一只蚱蜢,一只小兔或是一只鸟儿变的。我跟小动物们待在一起时总是最快乐的。”

说着,迪克又回到树下,继续和玛丽谈花种。他仔仔细细地将每种花种的名称,将来会长成什么样,以及如何播种,浇水等,一一告诉玛丽,玛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也特别的认真。

“不如我现在就来帮你播种,怎么样?你的花园在哪儿?”迪克站起来说。

“我……”玛丽扭着自己的小手指,满脸通红地不知该怎么说。

“你怎么啦?不愿带我去你的花园吗?”迪克看到玛丽不知所措的样子便问道。

“不,不是的!”玛丽急忙抬起头,望着迪克辩解道。“我不了解你,我也不知道你能否保守秘密。”玛丽解释得有点语无伦次,让迪克摸不着头脑。“我是说,我有个秘密,很大的一个秘密,要是让人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我想……我可能会死。”玛丽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害怕。

这秘密跟花园有什么关系呢?迪克更加迷惑了。不过,迪克没有急着追问,他先向玛丽保证:“我一向都能保守秘密的。要不然,跟我在一起玩的小动物们怎么能安然无恙地待在窝里呢?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玛丽听了迪克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相信迪克了。于是,她拉着迪克的手说:“我有一个花园。可它并不真的属于我,它不属于任何人!但它是被我发现的。在我进入那个花园时,它已经被封锁了十年了。十年里,没有人管理它,只是让它自生自灭!那里面的植物都快死光了!”

“花园是不是属于我,我并不在乎。可是我在乎花园里的树木、花儿、小草。我喜欢它们,我想关心它们,照顾它们,让它们重新生长起来。可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些,因为他们只会把它关起来,那样植物们就会枯死的!”

玛丽越说越激动,把脸都给涨红了。后来,一伤心就掩面大哭起来。

“唉!”迪克叹了口气,对玛丽所说的既惊讶又同情。迪克也是个热爱花草树木的孩子,他问玛丽花园在哪儿。玛丽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说:“我带你去吧!”于是,她领着迪克向花园走去。

在心中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今天终于有人来分享,玛丽心中轻松不少,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哭,把积聚在心里的那些因花儿草儿受到不公平待遇而引起的怨恨,统统哭了出来,心中自然畅快不少。于是,连步子也变得轻盈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常青藤墙边。玛丽揭开一片如门帘般的常青藤,一扇铁门露了出来。

“这就是花园的入口。”玛丽打开门,先走了进去。迪克随后踏入。第一次见到这个花园的迪克,差点叫了出来,他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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