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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电视新闻语体的文本(上)(4)

这篇消息的播发正值1998年整个长江流域洪水滔天之时,全国人民都在高度紧张地忙着抗洪救灾。抗洪救灾的同时,人们也在反思洪水肆虐背后所隐藏的更深层的东西。“千把”电锯与斧头的忙碌与江面上运输的繁忙(不到“1000米”的江面距离、“几百米宽”的江面宽度竟然被“数万根”粗木塞得水泄不通!)造成的是大量森林面积的锐减(“30万立方米”的木材相当于“5万亩”原始森林的消失!)。大量数据所显现出的真切的事实反映出当时滥砍滥伐的疯狂与造成的直接恶果,给每一个有良知与社会公德的人敲响保护环境、造福子孙的警钟!

在这篇所引用的不到300字的消息报道中,一共使用了11个数量词,分布密度还是相当大的,但是这篇新闻不仅没有给人留下枯燥、说教的感觉,反而显得既具体又形象生动。主要原因乃在于把枯燥、乏味的数字形象化的使用。

一直以来,在电视新闻报道中,数字让众多的传播者们又爱又恨。爱的是它表现客观世界的简单直接、具体实在,恨的是数字的枯燥乏味、不便听觉上的瞬时记忆与理解。如何变枯燥为形象,让死的数据活起来,这是传播者们始终在探索、思考的问题。

1.借用打比方、类比等修辞手段。数据虽然表面上看很简单直接,实际上在人们的思维中对数字还要进行一定的再加工与转化,在报纸等平面媒体中,人们可以反复阅读、对比、思考,但是在电视媒体中,过多的思维转换只会影响接收的效果。所以,通过类比、打比方等手段的使用,简化、缩短数据在头脑中的转化过程,便于听觉上的理解与吸收。比如:

A380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客机。它全长73米,约有7层楼高,可以承载550多名乘客,连续飞行1万5千公里。

——2005年4月26日《全球资讯榜》

73米究竟有多长,对很多人来说,很难在头脑中快速形成一个比较明确的判断,在这一例子中,通过类比的方式,将73米的长度和7层楼的高度联系在了一起,由于有了参照物,所以对A380的长度很快就有了一个简单明了、形象直观的判断和认识。

2.对数据进行注解、换算。和打比方、类比的方法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将不易理解的数字通过进一步的解释或者变换一个角度计算,使生硬的数据变得与受众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从而更加贴近受众。例如,下面一例通过换算,将抽象的“上涨5%”换算成具体可感的“多支付1美分到3美分”。

刚做妈妈或者将要做妈妈的观众们要注意下面这条消息了。美国宝洁公司昨天宣布说,他们生产的一次性尿布在今年夏天就要涨价了。宝洁说,他们的一次性尿布等产品将在今年7月15号开始上涨5%左右,这意味着购买每块尿布,消费者们要多支付1美分到3美分。宝洁解释说,涨价主要是纸张等原材料成本提高。在宝洁宣布涨价之后不久,宝洁在尿布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金百利公司也宣布,他们的产品也将上涨7%左右。

——2005年04月26日《全球资讯榜》

3.图解数据。这是利用视觉通道对多个数据进行的有效注解。报纸和电视的新闻报道凭借视觉优势常常采用此种方式。和报纸相比较,电视新闻的图解可以利用色彩的变化、动画技术等多种方式让各种僵硬、古板的图形和图表活动起来,更加富有动感。这一方法在电视中经常运用,在此不再举例说明。

在电视新闻中除了要注意数据的形象化之外,还有一个值得人关注的问题,那就是新闻报道中数量词的准确与模糊。

“新闻语言的首要要求是准确”(吕叔湘语)。从新闻总的宗旨和原则上来看,吕先生的这句话无可挑剔,因为准确的语言是新闻的本质要求。但是在具体的新闻报道中,同样也存在着大量的模糊语言,尤其是在涉及到有关的数据时(因为有些数据受众根本没必要了解得那么详细、精确)。比如:

今天是隆平高科在深交所挂牌交易的第一天。早市开盘价为27.98元,尾市收报于40.37元。按收盘价计算,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持有的250万股隆平高科市价已超过1亿元。袁隆平院士因此成为科学家中首位拥有亿元财富的知本家。[《长沙袁隆平等十多位院士成为科技知本家》,长沙电视台2000年12月11日播出,获得2000年度中国电视奖消息一等奖、第十一届中国新闻奖消息一等奖。]

——2000年12月11日长沙电视台播出

在后排观察员位置上,中国人已经坐了十多年,从最后几排到第一排,不超过15米的距离,中国人足足走了15年,其中的苦涩和此刻的激动,都不经意地写在了中国入世首度谈判代表龙永图的那条红领带上。

——2001年11月11日上海电视台播出

传播学的使用与满足理论证明,受众接触媒体都是基于特定的需求动机的,是为了满足信息、娱乐、心理、精神等方面的某种需求,受众只对那些能满足其需要的信息感兴趣。除非有某种特殊要求,比如研究等。一般来说,大多数受众只是想对新闻事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电视新闻中一些模糊数量词语的使用正是为了符合受众的这种心理。在上面所列举的两个新闻实例中,既有精确的数量“27.98元”、“40.37元”、“250股”和“15年”,也有模糊的数量“超过1亿元”、“十多年”、“最后几排”、“不超过15米”。但这些模糊的数量表示在某种角度上同样也是一种准确的表示。

准确与模糊是新闻语言表现事物、反映客观世界的不同形式和手段,二者既相对立却又相辅相成。新闻语言的模糊性从另外一个角度也许更逼近新闻事实的本质,更全面、准确、真实、客观地反映外界事物,也更符合事实的本真状态和行为的本质属性。

三、新词新语不断在电视新闻中涌现

电视新闻报道的是现在正在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实,必定伴随着许多反映新事物、新概念的词语出现。可以说,电视新闻报道在一定程度上引领着时代词汇变化的潮流,是社会新词新语用法的助推器,加快了新词新语用法扩散的速度和范围。“和其他话语类型不一样,新闻报道总是充斥着表示事物的新发展或看待旧事物的新观点的生造词、新词。”[[荷]托伊恩·A.梵·迪克:《作为话语的新闻》,曾庆香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78页。]

在电视新闻中新词新语的出现,主要是基于以下原因和途径:

1.现代社会总是处于不断的变化过程中,新事物、新现象、新观念、新行为的不断涌现,人们总要赋予它新的称谓。在某一时期内,如果这些新的事物、现象、观念、行为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就会不断在电视新闻报道中出现,并被广泛地传播开来。比如:

时政类:与时俱进、执政能力、审计风暴、科学发展观、三农、和谐社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节约型社会、南水北调、官煤勾结、虐囚丑闻、反恐、橙色革命、人质危机、六方会谈、路线图计划、深度撞击、反战母亲

财经类: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加息、循环经济、经济普查、电荒、完全市场经济地位、小户型、酒店式公寓、炒房团、国际社区、网上房地产、空置率、社保基金、人民币升值压力、燃油税、油荒、新能源汽车、个税起征点、篮子货币、跳楼价、捆绑上市

交通类:村村通、公车改革、夕发朝至、黑摩的、春节包机

卫生类:禽流感、高致病性、非典、疫情、疑似病例、H5N1病毒、应急预案、高危人群、民营医院、红丝带、人类基因图谱、免费婚检、号贩子、黑心棉、地沟油、口水油、垃圾食品、健康申报制度

教育类:未成年人思想道德教育、一费制、心理健康教育、校园安全、硕博连读、充电、自主招生

旅游类:农家游、自驾游、自助游、红色旅游、零团费、太空游、背包游、旅游黄金周

体育类:中超、罢赛、黄金大奖赛、中网、入场券、对决、人文奥运、转会、联赛、黑哨

科技类:中国芯、探月计划、人类干细胞移植、神舟六号、信息库、语料库、煤炭液化技术

网络类:黑网吧、联网、电子竞技、电子签名、彩铃、彩信、博客、闪客、网上购物、网上招聘、点击率、IT产业、链接、千年虫、网络病毒

透过电视新闻报道中的新词新语可以反映、折射时代的发展变化,为历时的研究社会语言的变异提供鲜活的语料。有些和社会各方面的变动密切相关的新词新语因该变动的消失而销声匿迹,成为语言中的匆匆过客;有些新词新语则因为其强大的生命力,融入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去,逐渐褪去新颖的外衣,而成为常见词语。

2.语言间的频繁接触,也是产生新词新语的原因和途径之一。科技和经济的飞速发展,造成国家之间的交往日益频繁。语言作为载体不可避免地也要与交往国的语言进行交流,因此,语言之间相互借鉴、吸收也是不可避免、顺理成章的事情。在电视新闻报道中,更是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多个国家的新闻事件。虽然可以派驻记者发回各种国际报道,但是各国媒体间交换新闻、直接翻译国际新闻更是常见的事情。面对不断涌现的新事物、新概念、新观念,现代汉语中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相对照的词语,再者,新闻播发的时间性也不容译介者有太多的时间去细细琢磨,于是就将外语词汇直接拿来使用。如WTO、IT、CPU、CEO、COOL、NBA、MTV、E-mail、IBM公司等,几乎是不经改造直接借用。比如:

首先来看联想公司的最新举动。五一期间,联想公司已经正式完成对IBM个人电脑事业部的收购。同时,联想公司还宣布,将于今年的第二季度进入印度市场。根据联想与IBM达成的合约,联想将全部接管IBM在印度公司个人电脑事业部的全体员工以及位于班加罗尔的制造设备,而且还将在5年内保留IBM原有“Think”商标,IBM将为联想提供市场支持。但有分析人士认为,联想的“印度之路”不会一片坦途,因为除了要与戴尔和惠普等国际巨头竞争,联想还将面临Wipro和HCL等印度本土厂商的强劲挑战。

——2005年05月08日《全球资讯榜》

《联想:将进军印度PC市场》

IBM是美国的一家电脑公司,Wipro和HCL则是印度的厂商,在新闻报道中,直接采用了他们的英文名称。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这些外来词可能会有固定的词语与之相对照,但由于惯性使然或由于某些心理原因,这些词语仍将保留下来,并在一定场合发挥作用。

一种是外来的新词语经时间的沉淀之后,受到了汉语的改造、融合。音译是外来词语经汉语改造的初级形式,也是比较普遍的一种形式,如,酷-Cool、秀-Show、巧克力-Chocolate、可口可乐-Coca-Cola、镭射-Laser、迷你-Mini、拷贝-Copy、托福-TOEFL、(草莓、巧克力等)派-Pie等;音译词素加汉语词素是外来新词语被进一步改造的形式,如因特网、香波、色拉油、曲奇饼、桑拿浴、保龄球、苏打水、艾滋病、卡丁车等。

还有一种是意译。这是对外来新词语的进一步汉化,若不仔细辨别很难发现其是舶来品。如:汽水(soda)、蓝牙技术(blue tooth technology)、对冲基金(hedge fund)、多媒体(multi-media)、发展权(right to development)、疯牛病(mad cow disease)、干红(dry red wine)、干细胞移植(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高端(high-end)、高清晰度电视(high definition television)、广域网(wide area network)、流媒体(streaming media)、海湾战争(gulf war)、核磁共振(nuclear magnetic resonance)等。

3.吸收社会中某一社会群体语言使用中的新鲜词语和用法。社会是由不同的社会群体组成的。这些社会群体因为年龄、职业、兴趣等不同,在词语的使用上也有自己的特色。比如因网络而形成的网民群体,他们经常会使用“东东(东西)、美眉(女孩儿)、菜鸟(水平不高的人)”等词语;大学生一族,则由“铁托(铁心考托福)、九三学社(九点起床三点睡觉者)、挂了(考试不及格)”等词语。

电视新闻报道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及时把握着时代的脉动。社会各群体中所发生的事情,只要有新闻价值,都可以成为电视报道的内容。有时为了生动、新颖、独具特色,自然会将某语言群体中的新鲜词语、新鲜用法拿来一用。有一则体育新闻的标题是《辛迪输给刚学滑冰的菜鸟》,讲述的是加拿大名将辛迪在3000米女子速度滑冰比赛中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19岁荷兰新人伊伦·乌斯特。“菜鸟”是网络用语,是网络新手的代名词,与“大虾”(网络高手、超级网虫)相对应,后来泛指水平不高的人。熟知网络或对网络词语略通一二的人,都会对该题目留下深刻的印象,看完报道后或许还会会心的一笑。

有时新闻报道中还会大量使用某一语言社团中的专业词语,例如下面所举例子的划线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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