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诸多的热,就要想尽一切方式释放多余的热能。琼港著名的绿岛夜总会,为寻梦和淘金的老少爷们、倩女靓仔提供了释放多余热能的好场所。大款、大腕、屌丝王以及包装出来的红歌星红舞星和红得发紫的大明星,一展他们绝世之风姿,一显他们世外之风流潇洒。
好戏连台。范无双的铁哥们的官司打赢了,便把属于他们自己的上千万M资产向范无双投资。而范无双也不是孬种,把双飞酒家也打理成了琼港一流之“仙云飞”大酒店。范无双成了大款,但他明白他成为大款的背后是他的铁哥们支撑的缘故。一旦他的铁哥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话,那他最终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索幸,他并没有让他的铁哥们失望,他的总经理宝座也因此无人敢觊觎。
逍逸先生范无双和北国仙子上官静云出现在绿岛夜总会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特大新闻,只是上官静云的美吸引了众多骚动的目光。上官静云她那美丽的大眼睛,象是黑宝石熠熠闪光。
“范总的艳福不浅呐!”认识范无双的款们腕们称羡不已,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女的听说号称什么‘北国仙子’,啧啧,果真美艳无双!”
“听说她还是一位颇有才气的女诗人呢……”
在交炽的虹霓中,窃窃私语小下去,舞曲开始。范无双和上官静云步态轻盈地滑入舞池。她的手指轻轻搭着他的肩,一双美目炯炯地望着他。那意思仿佛在问:你有话要对我说,无双!
从她有所期待的眼神中,他读懂了她的眼神,而他的眼神也有一丝无奈的焦虑,那意思仿佛告诉她:我有心事说不得!
上官静云的眼睛似是在催问:你的心事何时告诉我?
范无双的眼神透露出无奈的心语:到该告诉你的时候一准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音乐的旋律、柔和的灯彩、轻盈飘逸的舞影,一点一点释放寻梦者与淘金者们多余的利比多,亦或情绪的重负,亦或心理的抑压。虽与音乐的旋律同步,但与时代发展的韵律脱节。这多多少少有些压抑的人生,在夜生活的乐律声中无可奈何地释放着心中多余的热能。红的、白的、紫的、蓝的、黄的、黑的、健康的、低靡的、高亢的、消沉的……忽而汇聚收束又忽而飘散依依又依依。
上官静云有些累了。和范无双舞过两轮后,这时已是第五次受他人邀请了。她在跳着舞着,心中的凝结已然逐渐消解,只是心如凝结了亿万年的冰山,难以即刻融化开来。她的思绪飘拂得很远,她把舞伴当成了思念中的龙安平。她在想,龙安平你现在过得如何?你和迪公主怎样了哦?
欣赏着舞姿的范无双,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将龙安平的消息告诉她,快刀斩乱麻,因为自己也应当和上官静云进入新的阶段。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须嫁。待上官静云转过弯来,自己也便能够与她进入热恋。他在想,有如意的女友,有不错的三二知己,有渐入佳境的宏大事业,夫复何求?!
上官静云的确累了。她回到范无双的身边坐下,甜甜的椰汁沁润着她的心田:“一个很细心的男人。很细心的男人也许极为体贴女人。”这样想着,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英俊的逍逸先生范无双。
舞会终于结束了。范无双很绅士地搀扶着上官静云上了飞云豹小轿车。上官静云感激的朝范无双笑了笑,尔后将疲倦的头颅仰靠在真皮沙发靠背上,微微阖上沉醉的眼皮。海风悠悠的吹拂过来,上官静云深深地吸纳了一口。
“仙子,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范无双刹住车,脸色有几分凝重,两眼直视着车窗,不去看上官静云。
“谁的?大概是有关龙安平的吧,我猜!”上官静云努力睁大睡意朦胧的眼睛,注意的问和听。
“对,你猜对了,的确是有关龙安平的……”
海风徐徐的涂抹着飞云豹小轿车,上官静云的心一下子提得老高……
子夜时分,龙安平所在的15#号子进来了一个新兵旦子。仍未睡着的龙安平注意的瞧了一眼新兵旦子。这是一个未脱稚气、略显娇嫩的男孩,大约不到十五岁。从他的衣着打扮,龙安平猜想他可能是个在校的初中生。
铁门关上后,号子的气氛立显几分活跃与激动。猛宝已经坐起来,黑着脸开始了例行的讯问。龙安平不得不坐起,坐在猛宝的身边听着。黄长富假装睡熟了,从他那如丝般的眼缝里窥探着天地间的丝丝动静。
新兵旦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貌引起龙安平本能的同情心。
从猛宝的问话中,龙安平基本上得知新兵旦子是本地人氏,名叫童楚辉,今年刚满十五周岁。因羡慕电脑打字与游戏,可家里环境状况不佳,便起了偷的念头。他把同学家的电脑偷了,于是就进来了……例行的问话结束后,猛宝对新兵旦子童楚辉准备实施号子里的第二道工序,亦或程序罢。
号子里的人全部醒了,空气也醒得挺清爽的,就连黄长富也轻轻地咳了咳。是时候了,轮到新兵旦子开始走过场。走过场的第一道工序是吃“定心馍”;尔后是“八仙过海”、“鸭子过河”、“骑摩托”、“滴水观音”……三十六套折磨、折腾、殴打的号子里的刑罚,真的是花样百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新兵旦子童楚辉的后背贴着墙站好。号号们均已坐起。这些下铺的号号们全都默不作声,所有的眼睛都蕴涵着一团莫名的怒火。这也正是黄长富、猛宝、邱陵他们平日熏陶的结果:同仇敌忾!此一刻他们全都成了执法者,他们掌握着对新兵旦子的生杀予夺之大权。坐牢最可怕的莫过于此时此刻杀气腾腾之场景,就连街头平日里飞扬跋扈之恶霸,到此也不免胆寒三分、心虚七分。
看着楚楚可怜的初中生,仿佛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似的。猛宝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三老拳,只见新兵旦子童楚辉闷哼一声瘫软跪倒在地。猛宝上前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催新兵旦子赶紧起身贴墙站好,因为包括龙安平在内,还有八位号号每人要给新兵旦子三个定心馍吃。看新兵稚嫩痛苦的模样,龙安平心想,他怎受得了二十四坨老拳?!龙安平心里犹豫着、眉头紧蹙着。他在想,这个新兵旦子还是个学生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旦伤及了内脏则如何是好?他以为自己现在是三档了,说话应该可以算点把子数了哦。
龙安平转头向着黄长富,轻言道:“黄拐子,新兵旦子还是个初中生,我看余下的定心馍就免了吧?”
黄长富一脸的不高兴,皱皱眉头,细声细气地说:“安平,你问问猛宝去,此等小事不要来烦我!”
未等龙安平开口问猛宝,猛宝已暴跳如雷地低声吼道:“你说免就免?!那不坏了规矩!号子有话,叫做‘祖宗规矩不能丢’!坐牢不吃亏不受罪,那是坐幺牢?!走过场是让他记得一生,不再犯法不再进号子!”
“猛拐子,他年纪太细,不经打,万一出了事,幺办?我们上边吃不了兜着走?!”龙安平仍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今晚,他想他决不能让猛宝他们对新兵旦子继续实施走过场,决不能再残忍的对新兵旦子进行武斗!
“嘿,还有个变通的办法,就是有人替新兵旦子吃二十四个定心馍。”坐在龙安平身侧的邱陵道。
邱陵一直对龙安平看不惯,本来自己是三档的,自龙安平进来后把他的档给抹走了。现在他处心积虑要与龙安平唱对台戏,好让自己重回三档上铺。
龙安平咬咬嘴唇,站起来拍拍胸脯,道:“我替新兵旦子吃定心馍!”
“安平,你要度量度量自己!”黄长富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提醒龙安平。因为他深知邱陵的脾性,深知邱陵的重拳可以洞穿一头牯牛牛腹,更何况对方是有些文弱的龙安平呢!
“黄拐子,我受!”龙安平不无执拗地说。
子夜时分的15#号子,空气似乎凝结了。这些号号们实在想不通三档龙安平替新兵旦子吃定心馍的目的究竟何在?真的是想不通!拿猛宝的话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有的号号在想,龙安平是上边的人,就是替新兵旦子挨拳脚,也得要看黄老大黄长富的眼色哦。定心馍若给重了,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大好看;若给轻了,则不好交待,猛宝和邱陵那里通不过。有的就在心里头开始埋怨起龙安平,说是书读多了、人读傻了,什么鸭老板管蛋(淡)闲(咸)事,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弄得所有的人的心里全都不舒坦、不痛快。这个外马哟,他娘的咯活见
人人都在思忖,人人都在心里咒骂。
邱陵得意洋洋地踱过来了,看着贴墙站好的龙安平,狞笑一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怪不得我哦,龙拐子,嘿嘿,咱得罪了!”
那粗壮的手臂,碗大的拳头,叫人看了颇有些胆寒、心虚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