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一个小时,对于灵裳来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的心跳得那么激烈,子溪,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已经离你这么近了吗?
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灵裳下了车,才发现这里远离市区,僻静而带着几许荒凉的味道。
他竟然选择了这样一个所在,如果不是陆伯伯告诉她,只怕她再怎么样也找不到吧。
她顺着一条窄窄的马路走过去,远远的可以看到在路的尽头,有一处并不算起眼的宅院。
她一步步的走近,核对着房子铁门上的门牌号码,是的,没错,就是这里了。
她按捺住越来越紧张的心情,按下了门铃。
一会儿,便有工人拉开了铁门处的一扇小窗:“小姐,请问你找谁?”
工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外国面孔,看着他那张属于东方的脸,灵裳觉得多了份熟悉和心安的感觉。
她定了定心,说道:“你好,我叫楚灵裳,是陆云翔老先生让我来的。”
工人立刻开了大门,客气地说道:“原来是楚小姐,陆老先生已经和我说了,你请进。”
工人带着灵裳往里走去。灵裳这才发现,虽然这处地方从外面看并不打眼,但是里面却是占地很大,而且充满了东方的味道。
她进了客厅,工人说道:“陆先生现在不在,你在这随便走走,陆先生过一会就回了。”
灵裳看到工人急急的要退出去,她太想多了解一点子溪的情况了。
她忍不住问道:“老伯,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有多少人住?”
“喔,小姐叫我老李就行了。我是陆老先生派来照顾陆先生的,在陆家很多年了,这里除了我和陆先生,还有一个司机,就我们三个人。”
“老李,你好。子溪他,每天都去公司吗?这里离他的公司很远吧。”
“有点远,本来离公司近点的地方也有房子,但是陆先生执意住在这里。他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去公司。”
“他其余的时间呢,他会做些什么?”灵裳无法控制住想多知道一点他的情况的心情,她知道自己很罗嗦,可是她忍不住不问。
不过这位老李的耐心倒是很好,他耐心的回答道:“陆先生平时……不去公司的时间,基本都呆在家里,有时候,在院子里坐坐,大多数时间就在他自己的房子里。”
“是吗?”灵裳怔怔的应道。
老李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退去。灵裳独自呆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想象着子溪在这里的生活,那是多么孤独和黑暗的寂寥。
他就这样守在这,度过每一天每一秒,这样的日子,他该怎么过?!
她慢慢的走上楼,寻找着子溪的房间,很快……她便找到了……
因为,这个房间里的布置,竟然和他们在W市江边公寓里的卧室一模一样。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看着那熟悉的一物一什,只觉得一股热浪那么猛烈的冲进她的眼眶,她的心不自禁的抽搐,子溪,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却还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既然如此深爱,又何苦远远的躲开?
蓦然间,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她站直了身子,心弦再一次绷紧,紧得让她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秒停止呼吸。
她慢慢的转过身,往房间的门口看去。
尽管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她还是一眼看到了他。
他一只手拿着手杖,一只手扶着墙,正慢慢的走进房间。
但是,他的体态依然挺直,他的五官依然漂亮,任何忧伤和挫折也不能摧毁他那优雅高贵的气质。
只是,她在他的脸上,依然看出了一种变化,就像一只被禁锢的雄鹰,带着一份绝望的沉思。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她的心跳得强而猛烈。
她不敢发出声音,可是颤抖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笔筒,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谁?”他问道。
她蒙住了自己的嘴,竟然不敢出声。
“回答我。”他加大了声音,带着不耐和焦躁。
她终于站正了身子,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这样的脚步声震动了他,他睁着一双无神的眸子,似乎在竭力的想用那双失明的眼睛看看究竟是谁,却是那样无效和痛苦的尝试。
她走近他,她的气息就在他的面前,她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份不敢相信的迷惘和错愕,她想,他一定感受到了她。
她不想再逃避,她用手抓住了他正徒劳向前摸索着的手,含着眼泪喊道:“子溪,是我,灵裳。”
他大大的一震,似乎有片刻的凝滞,然后,他甩开了她的手,急急的转过身,他的语气激动而恶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走,马上走,我不想——见到你。”
“子溪,我既然来了,就再也不会走了。”她不容他躲避,她走到他前面,直直地看着他。
她看到他脸上有恼怒,有冷漠,有不可抑制的愤怒:“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她只觉得柔肠寸断,他这样刻意堆砌的冷漠让她更加伤心。
“子溪,你再怎么赶我,我也不会走的。”她决然的说道。
表面的冷漠,掩饰不了陆子溪心底的惊涛骇浪。他没想到,灵裳竟然找到了这。
而且,这么快,这么令人猝不及防。
她的气息就这样近在咫尺,多少回梦里相见,此刻竟变成了现实……
他多想把她拥在怀中,向她倾诉所有的思念和绝望,可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