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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当厂长,甘当公仆(17)

每年两次职代会我更是费尽心思。不是想怎么去过关,而是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宣传自己的意志和主张,把员工的思想统一到治厂这个大策略、大方针上来。这样的会议,我起码要准备半个来月。我有一个习惯,凡是重要的报告文件都要亲自撰写、修改,再征求他人意见,力求尽善尽美。很多次的文件都是与甘沛林部长在龙泉山打靶场的简陋招待所写成的。我文笔还可以,但自己要求也很高,与老甘观点、思路、文风较为一致,合作得愉快,共同完成了诸多不同层次的报告、讲话。

对各个层次的会议都是高度重视。会议要讲什么、怎么讲、达到什么目的,都提前做认真的准备。甚至事先可以把讲话稿中重要部分都背下来,在报告时脱稿讲,这样讲话便会更为生动,更带激情,从而使每次会议,都收到了应有的效果。最主要的是把大家的精神状态和工作热情调动起来了,同时我的口才也随之提高了。

组织关怀最高荣誉

1995年初,我外出路过北京,到了朱育理总经理办公室。他对我说:“谈谈你的工作安排。成都420厂已初见成效,你的任务也基本完成了,你走得了啦,现在总部没有你的位置了,考虑到你政治上比较强,深圳中航企业集团(深圳中航)正好缺党委书记,你去正合适,你看怎么样?”我从来就是服从组织安排和调遣的人,自工作以来,从未向组织提过想要什么职位的要求,也从没有过不服从组织安排的。我这一辈子真正做到了组织叫干啥就干啥。这次也不会例外,不经任何思考,立马就说:“谢谢党组织的关爱,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安排。”

虽然具体的时间尚未确定,但离开已是定局。所以我回厂立即把手头的工作陆陆续续做好交接准备,免得调令下来,仓促间出什么乱子。

2月初,中航总一位副总来厂视察,我拉住他找各位厂领导谈话,以确定谁来接任厂长。这位领导与各位厂领导分别谈话后,还没来得及与我和书记交换意见,就回总公司了。最后接到总公司通知,我才知道上级的决定是济南同志暂时代一段,我先不免。

就在这期间,厂区开水房旁边贴出了一张小字报,这是针对我而来的。主要内容有两个方面:一是对接任厂长的人选有意见;二是揭发我北京家里装修奢华,是通过工厂某某中层干部用公款干的,写得活灵活现,好像真的一样,还揭发我家里高档电器是用公款买的。

我平静地看完小字报,一笑了之。我认为在任期间施行各种改革和出台的各种政策,是不可能完全摆平2万多名职工的,甚至会伤害一些人。其实我对机关管得很严,个别人有反感情绪,甚至对我怀恨在心,此时不发泄、不报复,更待何时呢?这是很正常的,我心中有数,所以根本就不在意,更何况那是无中生有的指责,对我来说无异于跳梁小丑,供人娱乐而已,何伤大雅?至于说我以权谋私,更是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原来部机关谁不知道我这个段局长一家老少三代七口一直住着36平方米的平房,而且是国务院事务管理局管辖的老平房,已是破旧不堪,连房顶大梁断了都没有换,就更不用说什么奢华装修了。我家确实有全家人喜欢的电器,那就是在部里出国时,用指标平价买的一台19英寸的日本彩电。除此之外,家徒四壁,别无长物。就算他们不了解或道听途说吧,或者是想攻击我的人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材料了,胡掐乱凑的吧。对领导班子有看法,说明大家对此很关心,提出意见正是发扬了自由、民主的传统,有什么不好的呢?

此事没有使写小字报的人如愿,在工厂没有掀起任何风波,仍像往常一样平静。几年后,有几位工厂基层领导去我家,一踏进我家所在的破旧平房区,他们就失望了。亲眼看到我那简陋的家时,他们愣住了。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恳切地说道:“厂长,我们太不了解你了,也太不关心你,大家冤枉了你,真对不起。”其实我心里明白,这几位同志就可能知道写小字报的来龙去脉。但是够了,一句“对不起”就够了。

1995年3月21日,总公司正式免去我420厂长职务。我自认为在成都420厂工作的55个月,虽谈不上建立了什么奇功伟业,但确实付出了相当的劳苦,实实在在地为工厂、为职工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实现了就职时“甘当420厂职工公仆”的誓言。为自己能为党、为国家、为企业、为职工做这些有意义的工作而感到欣慰。

在宣布迎新暨送老厂长的干部大会上,我对自己在任期间的工作做了简单的总结:“在任厂长期间,我做对做成了一些事情,也做错了一些事情,有的事情还正在做。我相信新任的林左鸣厂长一定比我做得好。”真诚地感谢所有人对我的指教、帮助和支持。一阵掌声就给这段让我感到艰辛的历史画上了句号。

离开工厂时,蒲海清常务副省长在交际处设宴为我送行。他说:“我代表省委省政府为你送行,一是感谢航空航天工业部对420厂的正确领导。二是感谢你段厂长在420厂的辛勤工作,使420厂渡过了国有企业最困难的岁月。从中我们也看到了,国有企业按照中央的精神通过各项改革,是完全可以办好的。尤其是国有大中型企业。”我说:“420厂这几年,确实有些变化,当然除了中央的正确方针与政策以及部里的正确领导,还与四川省委省政府、成都市委市政府对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关爱和支持是完全分不开的。省委杨汝岱书记、谢世杰书记、张浩若省长、肖秧省长、宋宝瑞副书记,市委吴希海书记、王荣轩书记、陶武先书记、张峰副书记等领导都非常关心420厂,多次找我谈话,并多次亲临工厂视察。杨汝岱书记对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找他,他都会接待我。还给了我一个省委常委开会通行的徽章,他说只要我带上徽章,就可以畅通无阻。肖秧省长也对我说,对你420厂,我就是‘全天候’,任何事情,任何问题,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们能办的都得办。尤其是您和我几乎月月见面,时常到工厂了解情况,每碰到420厂的员工,都要问工厂怎么样,你们段厂长怎么样。我牢牢记住你说的,一定要依靠两股力量来搞好420厂。一股是外部力量,一股是内部力量。可以说,你们对420厂的情况了如指掌,重大改革和重要决策都是在你们的指导与支持下进行的。你们是真心实意地把420厂当作典型来抓。这一切,才使我有信心,有决心,有胆略和力量。当然自己的能力有限,没有把工厂建设得更好,我还是感到惭愧。”蒲省长的送行使我受宠若惊,整个谈话充满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我的努力换来了组织和群众的认可。在两届选举成华区人大代表中,我在420厂选区都是工厂历年来的最高票。

几个年度航空工业企业领导干部会,420厂扭亏为盈和调整班子、调整产品结构是大会的学习材料。

1993年,我被选为四川省(当时含重庆市)企业家研究会副理事长。

我创作的“行自主,倡创新,求质量,为服务”的企业文化论文被评为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思想政治工作成果二等奖。

1994年底,四川省给我颁发荣誉证书。上面写着:

段昌平同志:你所领导的企业被评为“94四川工业行业十强企业”。

1994年10月12日,这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这天,江泽民总书记来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视察新机的研制情况。我接到省委省政府通知,参加此次活动。在视察结束前,安排陪同人员与江总书记、温家宝等领导合影留念。大家都站好位置了,省委书记走到我位置上来,说江总书记要接见我,这让我异常惊喜。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了总书记面前,只见总书记微笑着伸出右手,我也马上伸出手来与他握手。总书记说:“你就是420厂的厂长吧。”我答道:“是的,我就是。”“听省里的同志们讲,你救了420厂,保住了成都一方平安。工厂的各项改革与生产经营也开展得不错,真是很不容易啊。”我说:“总书记过奖了。我一定继续努力,把工厂建设得更好。”最后我代表成都420厂职工向江总书记问好。此时总书记和我留下了珍贵的合影。一个月后,我收到了办公厅寄来的照片,照片上的江总书记笑容可掬,我亦是一脸的兴奋。

我只感到这么多这么高的荣誉,尤其是江总书记在大庭广众之下正式地接见了我,还有什么比这更高的荣誉与奖励呢,真有些受之有愧。我不是为这些荣誉而工作的,是为自己的责任,为自己的良心而工作的。再者,觉得这些荣誉的取得,是广大职工的心血铸就的,是党政工领导班子集体智慧的结晶。自己还做得不够。所以没有声张,没有炫耀过这些荣誉。这些既没有上工厂的《燕鸣报》,也没有上厂电视台,更没有报总部机关。至今工厂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当然告诉了已逝的妈妈:儿子为你争气了。心中想着自己的一切均是共产党给我的,千万不要辜负我敬爱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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