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那名男主人负手走了出来,今天见过的那名中年的仆人弯着腰打着灯笼跟在他的身边。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不带任何情感的说道:“刚刚,你吓到了我的树蛊,它们似乎有些不开心。”
树蛊?那些树木是树蛊?是蛊虫吗?他把蛊虫做成了树的形状?这怎么可能?
待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已经转身走回府中,只剩下那名仆人打着灯笼站在门口,看着夜殇书笺,等待着他进府。
夜殇书笺看着那男子的背影,默默地跟着仆人走回府中。
他明明都知道自己出了府,在他的地盘上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任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最后只能回到这里的时候,自然就会乖乖的听话。
他看着前方打着灯笼为自己引路的仆人,想着那男子城府过深,他还是要从这仆人人或者那位女主人身上下手比较好。
只是……他看见那仆人手中拿着的灯笼,灯笼里面发光的并不是烛火,而是那种会发光的蛊虫,被装在小小的容器之中。
夜殇书笺眯起眼睛,这种会发光的蛊虫,他只那一次在南疆圣地的山洞之中见过,同样是用来照明的,这里竟然也有。
“敢问这位老伯,刚才府外的那些树木……其实都是蛊虫吗?”他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也并不抱多大希望那人会回答。
只见那仆人疑惑了一下,转过头笑着看着他:“呵呵!夜公子,何止是那树蛊,这里除了主人和夫人,所有的活物都是蛊虫呀。”
夜殇书笺大惊,除了主人和夫人之外的所有的活物?都是蛊虫?那……也包括前面撑着灯笼的他自己吗?
再看那仆人,他正站在前方对着自己笑,就连一向镇定的夜殇书笺都不免后退了半步,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形的蛊虫在对着自己笑,那笑在他眼中渗人极了。
“夜公子,您怎么不走了呀?”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夜殇书笺一愣,又大胆的走在了他的身后,只听那仆人一边走着,一边疑惑的说道:
“奇怪,怎么夜公子没看出来吗?您别说笑了,我们都是同类,夜公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夜殇书笺大惊,他甚至吓得伸出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他睡的是久了一点,难道就能被人从人变成了蛊吗?不,他是人,怎么可能是蛊虫呢?
“你说……我们是同类?”他装作镇定的问。
“是啊,哦,不过也不是,您可是百蛊之王,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小蛊比得上的。”仆人笑着说。
夜殇书笺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百蛊之王在自己的身上,身为蛊虫的他自然能够感觉的到,所以他才会说自己和他是同类。
看来,自己还是人,不是蛊。
那仆人为他推开房间的门,请他进去,说道:“夜公子,夫人吩咐我们要好好的侍候您,主人给您留了饭,我这就去给您端来。”
没走几步,他又回来了,笑着说道:“不过夜公子,有些话老奴还是要与您说,还请您没事不要乱走,不然主人会不高兴的。”
“好,我知道了。”
等到了夜殇书笺的回答,他冲夜殇书笺略微弯腰,这才走。
夜殇书笺心有余悸的坐在凳子上,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明明就是御蛊之人,为什么要怕那些蛊虫呢?
可能是因为这些蛊虫都太过离奇了吧,自己从未见过,他这样安慰自己。
不一会儿,那仆人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夜殇书笺眉头紧皱,甚至身体都有一些颤抖,隔得老远,他便闻到了他手中所谓的食物的味道,那味道,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鲜血的味道……
他把托盘放在夜殇书笺的面前,笑着说:“夜公子,这是主人特别吩咐的,说是您需要的食物,啊,您慢用,今晚早点休息。”
那托盘之上有两盅东西,等那仆人离去之后,夜殇书笺轻轻地将那盅盖掀开,果然……
一盅是糯糯的清粥,一盅……是满满的鲜血……
他这是什么意思?惩罚吗?还是……炫耀。
不管怎样,这确实是自己需要的,夜殇书笺拿起那盅鲜血,放在嘴边纠结了许久,他舔,着唇,咽着口水,就像是沙漠之中饥渴难耐的步行者,甚至全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抖,
最终,理智败在身体最真实的欲,望之下,他闭上眼睛,将那盅鲜血,仰头一饮而尽。
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之上,他耷拉着脑袋,竟然会稍微的怀念这血香的味道,这样豪饮鲜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后来的两日,夜殇书笺都安静的待在房中不曾出去,那一男一女也从未再来过,只有那仆人定时送来一日三餐,这对于夜殇书笺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老伯,我想见你家主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在送饭的期间,夜殇书笺问那仆人。
他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小涵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必须尽快出去。
那仆人刚刚将饭食摆好,对夜殇书笺恭敬地说道:“主人吩咐说若是您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夜公子,请跟我来吧!”
他竟然交代这样的话,看来是诚心的在掉自己的胃口,看自己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开口,夜殇书笺起身跟在仆人的身后。
他被那仆人带到府邸主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正在用膳,那男子亲密的给红衣女子碗中夹菜,夜殇书笺眼神暗了暗,一下子想到了傅以涵,想着以前小涵也是这样给自己夹菜的,然后抱怨说自己吃的太少了。
那男子抬头扫了他一眼,冷冷道:“先坐下吃饭吧,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红衣女子回头让身后的一个小丫鬟给他拿了一副碗筷,然后热情的招呼夜殇书笺坐到她的身边。
估计那身后站的丫鬟也是一只蛊虫,夜殇书笺想着,这里还真是蛊虫的蛊窝了。
“好。”夜殇书笺笑了笑,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优雅的与他们一同用膳。
“你恢复好了?原来你真的会说话呀,我说夜氏的后人不可能是一个哑巴嘛。” 那女子说道。
夜殇书笺什么都没说,安静的吃了几口饭。
不一会儿,“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等你。”他放下碗筷平静的对那男子说道。
真不知道这女子这般的直爽开朗,是怎样忍受眼前这么一个琢磨不透的男人的。
“怎么你就吃这么少?”红衣女子狐疑的问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自己吃得多。
那男子也吃好了,放下筷子与娇妻解释道:“他体内有百蛊之王,就算是不吃饭也饿不死,前半生是他以血养蛊王,后半生,便是蛊王在以灵护他。”
红衣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又摸了摸那女子的头发,轻声哄道:“我与他解释,你慢慢吃。”
“好,但是注意一下言辞。”红衣女子调皮的提醒道。
男子笑着点头,站起身看着夜殇书笺率先走了出去,夜殇书笺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个应该是书房的屋子。
两人坐定,夜殇书笺直视他的眼睛,带着冷漠的审视,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我相信若是你有心想要隐瞒什么,也不会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说那些话,只是,若是你还是想像现在这样与我拉锯着,那么,恕我不能奉陪。”
那男子冷漠的看着他,声音缥缈的问了一句:“你为何,非要离开?”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在上面,她有危险,我要去找她,以你和夫人的感情,你应该是能够理解我现在的心情的,所以,请放我离开。”
“是可以理解。”那男子点头。“只不过,你走之前是不是要先把欠我的债还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想要什么可以提出来。”
“呵!我在这崖底吃喝不愁,我能要什么?”那男子笑了。
“也请你放心,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出去之后,你们依旧可以在崖底无忧无虑的生活,不会有半分改变。”夜殇书笺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一点。
“呵!这里就连你都出不去,同样的,就算是人们知道了这里,也进不来,哦,但是你的到来的确有些意外,因为你是从这上面……”他指了指房顶,“直接掉到我的院子里来的,万幸,你体内有百蛊之王,所以保住了性命,我又知道你是夜氏的人,所以,才会救你,换做其他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他是养蛊之人,知道百蛊之王应该不奇怪,可是。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夜氏后人的?”夜殇书笺拧眉问道。
那男子转头看他。“百蛊之王出自我手,我自然知道它只有在夜氏后人的体内,借夜氏后人的鲜血,才得以苏醒生长。”
“百蛊之王,出自你手?”夜殇书笺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可能,几百年前的人了,怎么会还活着,而且,容颜还如此的俊美年轻。
“那你是……”
“我的名字叫,阿神……”阿神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阿神?南疆百姓心中的蛊神——阿神!
怪不得他觉得这两人如此的眼熟,在南疆圣地之中的那两具尸体不就是阿神与傅氏之女吗?他们的容颜是一样的,不过今日看来,那圣地之中的尸体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