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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融刺客——最了解东方的华尔街人

布什像请大爷似的把保尔森请到白宫当财长有两个重要原因:一个是保尔森是“华尔街老大”,其经济理念和布什相符;二是保尔森是个中国通。现在对保尔森的报道都很光鲜。从1992年开始,保尔森已经访问了中国70多次。非典的时候如约飞到北京访问,是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顾问委员会的创始人之一,也是该委员会的首任主席。他还支持好朋友约翰·桑顿辞掉高盛首席运营官,到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当老师。作为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主席,保尔森还曾应中国前国家主席江泽民之邀,与云南省合作开展了大河流域项目(又称滇西北保护与发展项目),其目标为在滇西北地区建立一个集自然保护与经济发展于一身的自然保护体系。在保尔森的推动下,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在昆明、丽江、中甸和德钦都开设了办事处。为求获得第一手材料,他不惜和妻子、女儿一起徒步十几公里,进入不通公路的山村,住每晚20块钱的乡村客栈。大家都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个老头不错,和中国关系很好,好像他一上台,美国和中国的关系就一片光明了。

大家不要高兴得太早,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首先以前保尔森是华尔街老大,在自由主导、利益至上的华尔街看来,中国是一块超肥沃的处女地,这是由我们的政策和发展实情决定的——氛围安全,潜力巨大。精明的保尔森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中国情节”的发挥只是时间问题。我们可以想一下,原来保尔森在尼克松的政府工作过一段时间,也算和尼克松总统一起“下台”的。尼克松时代美国和中国是什么状态?恐怕可以用冰雪后的春暖花开来形容。尼克松制定了好多和中国交好的政策,而且和毛泽东私交非常好,也许是上帝耍小心眼,估计使了个绊子,尼克松因为“水门事件”被赶下去了。可是这一切,作为总统幕僚的助理,保尔森早就该了解中国,了解总统和中国交好的原因,要喜欢从那时候就该有感觉了吧,为什么非等到1992年才开始频繁地来中国表白呢?说到底,还是看准了中国经济发展起来了,有利可图了。中国是个人情大国,上到领导下到百姓都是面软心软、“知恩图报”的主儿。保尔森“友好”一尺,那我们就还你一丈。

保尔森一面拉着“中国情结”的大旗,一面抓紧“进军”中国,这个计划是深思熟虑的,是严谨的,它在高盛内部被称为“汉克计划”,汉克是保尔森的昵称。早在8年前出任高盛掌门时,保尔森就把中国市场列为高盛全球战略的重点地区。在他领导下,高盛取得了中国金融市场的龙头地位。高盛也是第一家获得上海证交所B股交易许可权的外资投资银行,以及首批获得QFII资格的外资机构之一。2004年12月2日,高盛高华证券公司成立,使高盛成为第一家通过“买门票”方式直接在中国开办证券公司的外国投行。除此之外,高盛还协助多家中国企业海外上市,包括中国石油、中国平安保险和新上市的中国银行。联想并购IBM公司PC业务的财务顾问,也是高盛集团。这些可都是中国的大企业,在中国经济领域里跺跺脚就能引发地震的主儿。保尔森为什么帮?能白帮吗?我不信华尔街别的大投行不想抢中国这块大馅饼,可是他们抢不过保尔森。因为保尔森“爱中国”,他和众多中国高层决策者接触,他知道中国需要什么,他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

现在,保尔森当上了美国财长,想必很多中国人松了一口气,美国财长终于换个喜欢咱的人了。前两任财长奥尼尔和斯诺都不了解中国,动辄就嚷嚷人民币升值,中美就在人民币汇率这儿杠上了。当然,美国是老大,金融危机前,美元比黄金都坚挺,基本上把地球都严实地包裹起来了。人民币还是小兄弟,水涨你船就得高!不管怎么说,中国人都是不情不愿的,毕竟外贸现在已经占了中国GDP百分之六十,人民币升值,国外的生意就不好做,外贸生意不好做,无疑会让中国经济大刹车,那个时候,外国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现在换个“了解中国”的保尔森,应该对人民币松口了吧。保尔森倒也爽快,说:“我们面临的最大风险不是中国超过美国,而是中国停止推进维持经济增长所必需的改革。”“一个繁荣稳定的中国——一个能够而且愿意在全球经济中发挥带头作用的中国,与美国的利益息息相关。”“如果中国不迅速采取行动,继续进行经济改革,就会面临来自其他国际经济利益相关者的反弹。这种反弹对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听起来,保尔森好像还挺诚恳,挺为中国着想的,但如果各位看官相信他会对中国人民币汇率问题手软,那就错了。所谓经济改革,指的是什么?不就是人民币问题吗?中国发展得快,地球人都知道,我们的人民币肯定不能往下改吧。保尔森信誓旦旦,我们不会让人民币立即升值的。可在保尔森访华三天时间里,人民币升值到史无前例的高度。保尔森相当聪明,他清楚而且也在努力让美国人清楚——中国已经是世界经济中的一支主要力量,延续以往高压的老路是行不通的。强迫不管用,白脸没戏,于是唱红脸的保尔森登场了。先高调给中国经济唱颂歌戴高帽子,说咱们不要把眼光拘谨在那些小摩擦上,我们美国最该担心的不是中国的发展,而是中国经济的停滞。咱中美两国都是大国,要更多地用战略眼光审视中国的崛起和中美关系。这顶高帽子可不好带,一下子把美国的担子分给中国了一半,中国你要负责任,不能光顾自己眼前的小利益,你还要对全球负责——这个全球当然包括美国。在软压力中让你屈服,这就是保尔森要用的手段。再看看保尔森访华时机也很玄机。

亚欧会议结束了,欧洲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对于同样火速发展的中国,美国的态度也客气很多。多变经济发展是必然趋势,亚欧联姻也是很有可能的。美国的目的是什么?打着全球战略当老大啊,它能受得了欧洲这病怏怏的前老大恢复元气再和中国这后起之秀合作吗?说实话,美国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它能怎么做呢?中国随着腰包鼓起来,态度也越来越硬,美国的威胁恐吓制裁等那些下三滥手段也越来越没用,人家欧洲本来就不听它的。这样一来美国慌了,思量来考虑去,还是走友好路线吧。毕竟,中国市场潜力太大了,欧洲现在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已经超过美国的心里预期值了,绝不能再让它先抢占中国市场。保尔森不愧是“中国通”,其政策选择的“中国情结”表象背后,果然处处渗透着“以迂为直”、“以退为进”、“欲取之,必先予之”的中国智慧。在斯诺回合,美方在软硬兼施之中已经充分领略了中方博弈对手在汇率改革上的稳健有序。因此在明知威逼无效的情况下而选择温和态度,实际上增强了自己在双边贸易谈判中的主动性。保尔森在称赞中国经济之余,总是强调“货币价值应由开放的竞争性市场决定,并反映经济的基本面”,这实际上给人民币长期相对美元走强带来了一种潜在压力。

保尔森在中美友好的大前提下,给中国戴了数顶高帽子后,他也对中国提出了某些委婉的批评——希望中国将某些经济领域更加自由化。他所说的“某些经济领域”恐怕主要是指金融领域。不知道大家听没听过这样一个小寓言故事,居民马哈蒂尔找小区片警格林斯潘报案,说家里东西被偷了。格林斯潘嘿嘿一笑:“也不能全怪小偷啊,谁让你们家锁好撬呢。”“那索罗斯怎么不去偷中国呢?”“中国院墙高,索罗斯爬进爬出不出方便,摔坏了怎么办?”马哈蒂尔听了之后,冷笑两声:“在他们的院墙上掏几个洞不就解决问题了吗?”片警格林斯潘赶紧看看四周,小声说:“嘘!小声点,已经派保尔森去了!”当然,这更像个笑话,但是我们得好好想一下,保尔森是不是就是国际金融资本入侵的一支先锋力量呢?他在中国创造了无数个第一,确实打开了中国院墙上的“洞”,这个洞打开容易,关上,可就难了。更可怕的是,这种压力来自于市场口径的“糖衣炮弹”,这显然比强加干预更为令人防不胜防。所谓“辞卑而益备者,进也”,如果中国人盲目陶醉于甜言蜜语而不深究其因,只能错失“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的战略时机。也惟有读懂保尔森的“笑脸”,方可胸有成竹地坦然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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